顧蝶兒說完這些后,已經淚流滿面,似乎眼中的光彩都在一點點消失,雖然是演戲,所說的話也是真假參半,可是感情卻是真的。
她在母親送嫁時沒哭,在好友的囑咐中也沒哭,因為她要對那道圣旨感恩戴德,不能有一絲一毫的不情愿。
可是現在借著自己失去做母親的權利,卻可以肆無忌憚的哭,哭出自己的不甘,哭出自己對辛源的怨恨,因為她現在的遭遇都是因他而起,他必須給他一個交代。
靜靜立在一旁的蘇安此時頭上已經出了一層薄汗,這是他能聽的嗎?
讓他沒想到的是太子的幾個女人里,年紀最小的顧良媛卻最為通透,若不是這次被人算計了,估計這些話她也不會對太子說。
這次應該是被人斷了后路,所以才會如此大膽,而留下他是因為太子與顧良媛從相遇到相識,他都是親歷者,而且毫無疑問的是這一切都是太子算計來的。
而太子在顧蝶兒的逼視下,垂下了眼眸,心中卻是五味雜陳,他從沒考慮過對方會不愿意嫁入皇家,在他的認知里,沒有人會拒絕他,不管是他的身份還是所代表的階級,只單憑他個人,就不會輸給任何一個人。
可是現在他發現,顧蝶兒是真的不愿意,只是為了家族和親人,這才嫁給了他,即便嫁給了他也是安分守己,只想過自己的安穩日子,可惜他沒有護好對方,讓對方連做母親的權利都沒有。
就像顧蝶兒說的那般,即便是利益交換,他也應該護她一二,而不是讓對方任由他人踐踏。
「蝶兒,此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以后以后我會多護著你幾分。」
辛源說完,就起身離開了,他不想看對方滿臉悲傷的模樣。
蘇安緊跟在太子身后,大氣也不敢出,太子現在身上的氣勢有些嚇人。
「蘇安!」
「奴才在。」
「盡快將調查結果呈上來,我要知道真相。」
「是,奴才已經著人去查了。」
「你親自去,看看是誰的手這么長,涉及到皇嗣,不得馬虎。」
「是,殿下。」
蘇安立即躬身退下,讓自己的小跟班頂上,他則是親自去跟進調查進度。
蘭草看到太子表情臭臭的離開后,就第一個沖進了顧蝶兒的房間,正好看見自家主子在擦眼淚。
「小姐,你莫要難過。」
顧嬤嬤擋下了剩下的宮女,吩咐道:
「去備些溫水,良媛要梳洗。」
等宮女下去后,顧嬤嬤這才將房門關上,來到顧蝶兒身邊,壓低聲音問道:
「小姐,事情可是處理妥當了。」
「該告的狀我已經告了,剩下的就看太子怎么做了,記得將我不能生育的消息寫信告訴母親。」
顧嬤嬤猶豫了一下后說道:
「小姐,要不先緩一緩?」
「不用,這件事我沒有刻意隱瞞,該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久就會傳回母親耳中,與其讓她聽別人胡說,不如由我告訴她。」
「是,小姐。」
「我寫兩封信,走明暗兩條路線給家里傳消息,別被人發現了。」
「奴婢明白。」
東宮里太子的動靜瞞不過任何人,太子妃也知道了太子的行蹤,她摸著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心里有些發慌,然后問一旁的奶娘:
「嬤嬤,尾巴都掃干凈了吧!」
「太子妃放心,事情都處理妥當了,必不會牽扯到您頭上。」
「最近我心里總是不踏實,你耳朵豎著些,有什么風吹草動記得隨時告訴我。」
是!」
蘇安經過五天的調查,最終將幕后黑手鎖定在了太子妃身上,他不敢大意,又親自看過尋到的證據,還有被抓住的爪牙,然后才將結果遞到了太子面前。
辛源看過后,臉色變了又變,沒想到自己身邊最會偽裝的是太子妃,對方可是宰相家精心調教出來的嫡女。
太子看完調查結果,用手指敲擊著桌面,然后對蘇安說道:
「太子妃即將誕下本殿的嫡子,暫時不方便出手懲戒,不過她身邊的奶嬤嬤可以動一動。」
「是,殿下,該如何動,請示下。」
辛源瞇了瞇眼睛,冷冷的說道:
「太子妃耳根子軟,總是被奶嬤嬤左右,這樣的事情以后估計還會發生,讓她別出現在太子妃身邊了。
看在她伺候了太子妃一場的份上,讓她走的體面些,她的家人也一并陪她上路。」
「是,殿下。」
蘇安應了一聲,就轉身出去安排了。
五天后,太子妃的奶嬤嬤突然收到從宮外傳來的消息,說是她的家人被一入室盜竊的盜匪給殺害了,她心中大駭,急匆匆的去和帶話的人核實,結果因為走的急,跌入荷花池淹死了。
太子妃聽了這個消息后,當即臉色就是一白,動了胎氣,然后早產了,好在雖然沒滿十個月,但是因為胎兒養的好,所以經過一天一夜的努力后,依舊生下了一個女嬰。
辛源來看過后,賞賜了伺候的宮女太監,還抱了抱自己第一個孩子,就讓蘇安給皇上傳了消息,自己在太子妃宮里停留了一刻鐘就回了書房。
而第二天醒來的太子妃,抱著尚在襁褓中的女兒,則是渾身顫抖,她已經從貼身宮女那里得知,奶娘和她的家人都死了,而且幾乎是宮里宮外的人同時死的。
她不相信這是巧合,能這么狠辣的對待她身邊的人,她能想到的只有太子。
「他肯定是知道了什么!奶娘奶娘這是代我受過!」
楊佩蓉第一次體會到了皇家的無情,之前還想給自己爭個體面,可是自己肚子不爭氣,頭一胎是女兒,還被斷了一條臂膀,她一時有些慌。
「太子妃,您莫慌,您是皇上下旨賜婚的太子正妃,您的父親是當朝宰相,太子不敢把您怎樣,您現在最重要的是養好身體,盡快給太子產下兒子,穩固您的地位。」
「對對,你說的對,現在最重要的是穩固我的地位,以后那個位置只能是本宮兒子的。」
被安撫好的太子妃,立即就轉移了注意力,將精力放在了自己身上,就連大女兒都是丟給奶娘照顧,只在太子去她那里時,才會將女兒抱過來給太子看。
顧蝶兒在得到太子變相的交代后,就恢復了沉靜,直接稱病在自己的小院子里養病,不再應付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