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周圍的人都察覺出,這是有人故意針對顧家,之前是因為有顧蝶兒這個女兒在皇上身邊伺候,暗中的人即便有賊心也沒賊膽,現在顧嬪被一副棺材送回來,就證明顧家的靠山指望不上了,暗中的人就出手了。
雖然最后大鬧葬禮的人被官府抓了,也罰了銀錢,可是顧明朗也受了傷,匆匆埋葬了母親后,就開始變賣家產還債,為了籌集銀子,他還特意前往徐州,準備將海運的生意盤出去。
顧明朗在徐州的事情辦的很順利,將海運生意盤出去后,就湊夠了還債的銀子,立即匆匆租車往回趕,可惜半路遇到了山匪,不僅銀子被搶了,人也被擄走了,山匪揚言要將人賣去挖礦,只有一個小廝滿身是傷的跑回家報信。
顧明朗的夫人也是個沒有主見的,一時六神無主,只能將被關了許多年的顧老爺放了出來,讓他主持家中的事務,第一件事就是去報官。
官府派了衙役去事發地查看,現場十分混亂,確實發生了打斗,血跡都沒有干透,只是除了被劈壞的馬車,人卻沒找到一個。
衙役們搜了山,可是附近的山上并無山匪的藏身之處,立即有人悟了,這些人肯定早就盯上了顧家,看對方拿著大筆銀子回幽州,就找人演了這么一出戲,將事情推到了山匪身上,肯定是某些人劫了銀子后殺人滅口。
案子就這么僵持住了,一時間流言四起,都說顧家這次估計是要走向末路了。
隔了兩天,顧小夫人帶著兒子去醫館看病,結果被困在了火海中,母子兩人被活活燒死了。
官府的人去調查發現是后院熬藥的藥童偷跑出去玩兒,燒干了藥罐子,瓦罐炸開后火星子落在了一旁晾曬的干草藥上,然后火就著了起來。
「你說真有這么巧的事情嗎?」
「你說呢?」
「走吧,我們回去復命,讓顧家人將尸首領回去安葬吧!」
衙役回去向主官說明了調查結果,然后就派手下去顧府通知了。
佐辭安一招翻身,又過上了作威作福的日子,對于自己那個頗像顧夫人的兒子早就看不慣了,只是對方是顧家承認的家主,他只能選擇隱忍。
結果不久后就傳來兒子失蹤的消息,雖然損失了一大筆銀子,可是卻消了他的心頭之患,他只是象征性的派人去衙門問詢了幾次,之后就開始花天酒地,好補償自己過去的損失。
現在連顧明朗的老婆和兒子都被燒死了,佐辭安知道再沒人和他爭家產了,家里剩下的那個小孫女才十歲,根本不會成為他的障礙,不過他也察覺顧家被針對了,所以他越發的看重銀錢,匆匆給兒媳、孫子辦了葬禮后,就賣了現在住的院子,卷了顧家剩下的錢去別的地方落戶了。
自此幽州顧家也徹底消失在眾人眼前,而遠在京都的辛源也是在不久之后才知曉此事,他立即派人去查,發現顧家人死的死、失蹤的失蹤、跑路的跑路,已經徹底銷聲匿跡了。
他這才想起顧嬪跳崖前的話,去了皇后所在鳳儀宮,然后就下旨追封顧蝶兒為靜妃,永享皇家供奉。
皇后楊佩蓉恭敬的送走了皇上后,才扶著宮女的手回了內室。
宮女察覺到皇后娘娘的手冰涼,而且還有些微微的顫抖,立即問道:
「皇后娘娘可是不舒服,可要宣太醫?」
「不用了,給本宮泡杯參茶,本宮想靜一靜。」
「是,娘娘。」
宮女領命下去后,皇后的臉才沉了下來,她現在對皇上的懼多于愛,怕多于敬。
顧蝶兒怎么入宮的她心里清楚,對方不能生育也是拜她所賜,可是即便是這樣顧家也一直站在皇上身邊,要錢給錢要糧給糧,這次皇上御駕親征能這么順利
,除了皇上自己有本事,就是顧家夠支持。
可是就因為對方被胡人掠去了一天一夜,皇上就放棄了對方,顧嬪雖然用自殺的方式保全了皇家顏面,可這不是顧家的錯,結果呢?顧家落了個什么下場?
死后追封又有什么意義?不過是給自己戴了一塊遮羞布而已,她敢確定顧家出事的背后肯定有皇上的手筆,簡直就是卸磨殺驢,還要榨干顧家最后一絲骨髓。
皇后娘娘腦補的厲害,但是這不妨礙她明確自己以后對待皇上的態度,對于子嗣的教導也越發上心,她不想自己的兒子將來真的活成孤家寡人。
皇上此時看著暗衛送回來有關顧家的消息后,眉頭也是皺的死緊,他確實想徹底接手顧家的資產,可是看到查出的消息,他就知道這次恐怕無法如愿了。
顧家因為籌措軍資和購買糧草,抽了周轉的銀兩,導致生意出了問題,等他得勝回朝后,又忙著處理堆積如山的折子,也是為了忘記顧蝶兒,結果因為他這一舉動,讓觀望的人認為顧蝶兒被他厭棄,顧家沒了靠山,就都沖上來撕下顧家一塊肉。
然后顧家就倒霉了,接二連三的出事,家主也接連出事,最后只剩下一個小姑娘和上門做贅婿的佐辭安。
佐辭安海不做人,為了納妾居然將自己的小孫女賣了,真是壞到了骨子里,這也讓辛源臉色越發難看,他感覺自己被冒犯了。
他是皇上富有四海,這些人居然在沒得到他容許的情況下,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他自然不愿意,同時他也想為九泉之下的顧蝶兒主持公道,那些人吞下了顧家多少東西,就要吐出來多少。
不久之后,那些乘機落井下石的商賈就倒霉了,吞了顧家多少東西就原樣吐了出來,還被寫進了官府的黑名單,讓他們一時間都夾緊尾巴做人。
佐辭安醉酒意外落入湖中,把自己淹死了,至此結束了自己的性命。
一切都塵埃落定后,才有人反應過來,顧家的落敗,真正的受益者是皇家。
漣漪看著封老大打探來的消息,只能嘖嘖兩聲道:
「真不愧是皇家子,下的一手好棋!你說他對你的愛到底有幾分是真心的?」
旁邊一位戴著面紗的女子聽了后,搖了搖頭說道:
「愛或許是有,只是和他的江山社稷比起來,都不足掛齒,他想要我全心全意的愛,自己卻只吝嗇的給出兩分,我又為什么為了這兩分愛意搭上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