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我狀告趙海,縣令大人詢案問審時并沒有阻止附近的百姓過來旁聽,我退還你趙家所贈的二十兩聘銀時,更是沒有背著人。”
姜安寧感覺此時頭腦前所未有的清醒,腦子里仿佛多了一條清晰的脈絡,沒有急著去分辯‘索賠二百兩’的污蔑。
她顧不上奇怪,冷眉冷眼的瞅著張氏:“退還聘銀一事,既有官府的文書可查,也有當日旁聽的百姓,可尋來作證。”
“你與狗官串通一氣……”張氏跳腳怒罵。
“張大娘就算不信我與縣令大人,難道也不信眼睛雪亮,絕不會被小人挑撥顛倒黑白之語的大家嗎?”
眾人原本還在兩人的對峙中左右搖擺,聽聽這個說的覺得有道理,聽聽那個說的也覺得有道理,對誰都不曾偏頗。
這會兒難免紛紛偏向姜安寧所言。
此女說的對極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
有人心里熨帖,忍不住出聲:“這小娘子說的沒錯,是非黑白,只需要看眼官府留存的備案文書,再尋了那日在場之人來,自然能明辨誰在扯謊。”
“是啊,事情不過發生了兩日,總不能當日之人全都被提前收買了吧?”
“要說縣令大人被收買我還相信幾分,可今日之事,本就是偶然吧?來時一路,更是傳言的離譜,難道這小娘子還有預知之能不成,否則哪會想到提前收買人證?”
“有沒有人是那日來旁聽過的?張家的,你那日來賣瓜子沒?”
有人扯著嗓子喊了一聲,最后眾人的目光,紛紛落在剛剛游竄在人群中,分發瓜子的婦人身上。
婦人在裙布上抹了兩下手:“我那天看攤子,沒過來。”
她一臉憨厚:“不過我那家那口子在的,不如大家去問問他?”
立馬有人群后頭的,小跑著去了賣瓜子的小攤兒上。
眾人遠遠瞧著兩人像是說了什么話,神情激動的比比劃劃。
隔了會兒,跑過去的人又跑了回來,看著大汗淋漓的,好像累慘了般,喘了兩口氣兒:“問到了,退了的!兩大張銀票呢!二十兩,只多不少!”
他伸出兩根手指來比了一下。
婦人遠遠的給自家男人使了個眼色,讓他趕緊的挑著瓜子過來。
這么好的機會,還不趕緊多賣幾兩炒瓜子,真是個憨貨!
男人過來,少不得又要被一通詢問。
“給了的。”
“兩大張銀票,我看的真真的!”
他邊說,邊問:“熱乎的炒瓜子,買點不。”
好些個人都被熱乎炒瓜子的香氣給勾動了嗅覺,加上剛剛婦人分給他們的瓜子,也已經吃差不多了,或多或少的,都買了點兒,繼續吃著。
看來以后出門,還是得在兜里多揣兩把瓜子才行。
少了不夠吃。
這時,師爺也已經翻出了留存在衙門的那份文書。
他遞交給縣令。
縣令掃了眼,頓覺自己有先見之明,渾然忘了當時還嫌惡姜安寧多事,會配合讓師爺起草了一式三份的文書,全是因為礙于江巍的淫威。
他把文書交給身旁的衙役:“送去給大家瞅瞅清楚!”
縣令站起身,看著眾人,朗聲說道:“當日姜氏女退還趙家聘銀幾何,都在這兒白紙黑字寫的清楚,是否作偽,大可以讓經驗老道的夫子鑒別。”
“本官行的端,坐的正,不怕查,更不懼顛倒黑白憑空構陷。”
文書一到眾人面前,頓時有人犯了難。
他們不認字啊。
正四處尋摸著有沒有書生打扮之人時,張氏突然沖了過去,將衙役都給嚇了一大跳,踉蹌著退了兩步,好懸摔個屁股墩兒。
姜安寧:糟糕,腦子好像被人充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