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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是不是又瘦了?"新帝扶起歐萌萌,看看,之前富態的老太太,現在看著清瘦了不少,也顯得犀利了些。
"回陛下的話,千金難買老來瘦,跟著莊子老人學的,吃點粗糧,每日侍弄一下這菜園子,日子過得極舒坦。"歐萌萌忙呵呵的笑著,指指自己的小蔥花壇,"我們老大讓人弄的,說省得臣婦彎腰了,每日侍弄這些小東西,都能多吃兩口飯的。"
"人家都說多吃兩碗,到您這兒,就是多吃兩口。"新帝都噴笑了,看看那長出來的小蔥苗,側頭看看老太太,"老太太還是每日讀書?"
"臣婦哪里算是讀書,不過每日得閒,打發一下時間罷了。"歐萌萌心里輕嘆了一聲,還是笑著言道。
"前兒熊幸還在跟朕說,老太太對案子也有極高的見地,只可惜,不愛出門,不然,外頭好玩好聽的故事,都錯過了。"
"那是熊二相公敬老,知道臣婦太過輕閒,才想著和臣婦聊聊外頭的事,真是好孩子啊。可惜了!"歐萌萌想想熊二,剛剛有點嫌棄他的,現在又覺得,人其實比趙崇強多了。
"是啊,可惜了。"新帝也想到了什么,輕嘆了一聲。看著蔥田,遲疑了一下,"他真的對何影沒什么感覺?"
"臣婦不知,兩人自那次北境之事后,再沒見過。"歐萌萌一怔,這個何影在他們家被託管著,她可不敢亂來,她孫女還沒嫁呢。
"放心,賈家的門風,朕還是知道的。"新帝點頭,賈家管人之緊,新帝是清楚的,幾次的清洗下來,留下的還要認字,還要教規矩。縱是新帝自己想知道賈家內部的事,特別是西路的事,都只能聽賈赦,熊二說,那還是人家樂意說的。賈家的女孩們的事,也只是他們出門應酬傳的。也都知道,但也都知道,賈家最重體統,萬沒有行差踏錯的。
"其實"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您金口玉言,也沒什么辦不到的。"歐萌萌遲疑了一下,輕輕的說道。心想,您還指著他們能自由戀愛不成?快點指婚就是了,還拖個什么勁。
"您不說讓朕說?他不是聽您的話嗎?"新帝不干了,這話說的,合著落埋怨的事,都是我的,你們家就沒事了?
"您除了是上,還占著親。臣婦至多占個友!"歐萌萌立刻正色的說道,開什么玩笑,你不想得罪人,讓我上。領導當得也太容易了。
"那朕隨便指個賈家的姑娘,您干?"新帝不干了,推責任這個,賈赦和賈政看來是得了老太太的真傳。
"臣婦家中的姑娘十八才許嫁,所以趙崇現在還單著呢!您若是等得起,臣婦倒是沒什么怨言的。"歐萌萌倒是很隨意,賈家現在就十一的賈璮,九歲的賈珝了。
新帝大笑了起來,想想都覺得有意思的緊了。現在他知道為什么夏太監和熊二喜歡和這老太太一塊玩了,和她一塊果然能讓人放鬆下來。…。。
"您不問問朕為什么今天過來?"新帝又開口問道。
"總不能是來給我兒子過生日的吧?"歐萌萌呵呵了,這個他敢說,自己都不敢信了。
"差不多,想知道您怎么管兒子的,怎么就把兒子管得跟……那啥一樣,指東不敢往西,朕要升他官,他都不去。"
"他能做啥官?連自己都管不好。再說了,父母在,不遠游,我這歲數,喜聚不喜散的,真的怕最后一面都見不著。也怕他們往后余生難受。"歐萌萌想到了自己的父母,父母去世時,她們哪怕在同一個城市里,也沒能和父母說上一句話,讓父母看她最后一眼,她其實挺遺憾的。
"難受?"新帝一怔?雖說他其實懂老太太的意思,依著賈家兄弟的孝順,若是老太太走了,他們定會難受。但說見不到最后一面,往后余生難受?新帝覺得老太太是不是自我意識太強了?
"臣婦年輕時看過一本閒書,大意是,"父母是隔在我們和死亡之間的簾子,你和死亡好像隔著什么,沒有什么感受,你的父母擋在你們中間,等到你的父母過世了,你才會直面這些東西,不然你看到的死亡是很抽象的,你不知道。親戚、朋友、鄰居、隔代,他們去世對你的壓力不是那么直接,父母是隔在你和死亡之間的一道簾子,把你擋了一下,你最親密的人會影響你的生死觀。"我年輕時看,沒覺得有什么。但后來爹媽不在了,再看,就哭出來。我與死亡之間的簾子,就那么被猛的扯了下來。死亡,一下子就那么觸手可及。"歐萌萌輕嘆了一聲,"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們有遺憾。"
"可是朕想讓政老去官學,不算升官,算是平調。"新帝給她一個白眼,自己又沒讓賈政外任,讓他去官學好不。
"您知道他人生最大的遺憾是什么嗎?"歐萌萌更無語了,坦然的看著新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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