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穿越過來的時候,看完那本大藍記,李飛就知道這個已經建國五百多年的封建王朝肯定很爛。
之后看到虎刀幫一個本地幫派竟然能把控講武堂,甚至能直接影響督查長的選舉,李飛并沒有什么觸動。
只覺得世道就是如此,沒什么大不了的。
畢竟前世經歷過那樣黑暗的兩年,李飛其實也已經習慣了。
直到這次看了馮振山辦過的那些案件,聽完眼前這名老人的講述,李飛才真正體會到一個徹底‘爛’掉的封建王朝對底層百姓來說到底意味著什么。
他眼前看到的這點黑,恐怕只是整個大藍朝五百多年積攢下來的一點點微不足道的灰塵而已。
和前世的文明社會比起來,這個世界要更加赤裸裸,血淋淋,要更加讓人壓抑,讓人絕望!
作為一個向來謹慎的人,李飛早已習慣了做事謹小慎微。他覺得自己應該冷眼旁觀的,畢竟前世他就沖動了那么一次,就換來了長達兩年的打壓,最后猝死......
但聽完老人的講述,李飛還是不可抑制地感到了憤怒。
或許是因為對方的無力讓他不可避免地聯想到了自己前世的那些遭遇。
原本接下虎刀幫的這個任務,李飛的主要目的是為了獲取參加后續更重要行動的機會,這樣有可能收集到關鍵的證據,為以后對付虎刀幫做鋪墊。三級防護衣什么的反而在其次。
但現在,他做這個任務已經不僅僅是為了對付虎刀幫。
前世,他只是一個沒有背景的普通公務員,只能任人打壓,沒法反抗。
而這一世,他手中有刀!
“老人家,這世上可能確實沒有王法。”
李飛看著對方的眼睛,“但還有公道在。”
說完,他起身離開了院子。
老人一愣,隨后搖搖頭,喃喃道:
“公道?”
“公道在哪兒啊?”
......
夜色下,一輛輛汽車從司法院的后院大門駛出。
一輛最便宜的‘飛馬’牌汽車售價都是一千三百多元,而從司法院開出來的汽車就沒有一輛是飛馬牌的,全都是更高端,更貴的豪車。
由此可見這司法院里的官員們,確實個個都富得流油。
三輛豪車一前一后駛出司法院,最終駛入開平區的一條街道。
開平區是興城最發達的一個區,也是有名的富人區,這里的平均房價是青元區這種老城區的三倍以上!
三輛車最終停在一座院落的門前,一前一后兩輛車上的人先下來,一共八個人迅速檢查四周的情況,并且形成一道警戒線。
這些人都是私人護衛,人人手里都拿著刀。
隨后中間那輛車的副駕駛位下來一名身材魁梧,腰間插著兩把單手戰斧的男子。
男子來到后排,為車內的人打開車門。
一名留著山羊胡,頭發有些稀疏,穿著司法院制服,滿臉愁苦的男子下了車。
“馮大人!馮大人!”
當面容愁苦的男子下車后,不遠處有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帶著兩名壯漢朝這邊跑來,一邊跑一邊招手。
“站住!”
守在外圍的護衛立刻拔刀攔住這三人。
“馮大人,是我啊!”
穿著西裝的男子不斷朝這邊招手。
馮振山看了一眼對方,打了個哈欠,有些疲憊地說道:
“讓他一個人過來。”
于是護衛放行,讓西裝男子來到馮振山身前,那名腰間插著兩把單手戰斧的壯漢則將雙手放在了斧柄上,做好了隨時出手的準備。
“馮大人。”
西裝男子一臉訕笑地看著馮振山。
“錢帶了嗎?”
馮振山掃了對方一眼,懶洋洋地問道。
“帶了帶了!”
西裝男子從懷里拿出一疊鈔票,全都是三十元最大面額的。
馮振山沒有立刻伸手去接錢,而是看了一眼身旁的壯漢。
壯漢上前一步,從西裝男子手中接過那疊鈔票,確定沒問題后再遞給馮振山。
馮振山接過鈔票迅速點了一遍,然后放進懷里,對西裝男子說道:
“你要的人在后備箱里,自己帶走吧。”
“好好好,多謝大人。”
西裝男子快步走到汽車的后面,打開后備箱。
里面有一個麻袋,麻袋里裝著活人,還在不斷動彈,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西裝男子用力將麻袋從后備箱里拽了出來,然后解開繩索,將里面的人露了出來。
里面是一名蓬頭垢面的少婦。
西裝男子看清少婦的臉后,露出仇恨的神色:
“賤人,你害死我兒子,現在你落在了老子手里,老子要讓你生不如死!”
一旁的馮振山再次打了個哈欠,不耐煩地說道:
“趕緊帶走!記住,別弄死了,也別弄得缺胳膊少腿兒的,一個月之后給我完整地還回來。”
這個少婦的公公已經把家里的房子都抵押了,再也榨不出什么油水,于是他靈機一動,告訴受害者的父親,也就是這名西裝男子,只要肯花錢,他不僅能夠判那對殺人的夫妻死罪,還能把這名少婦弄出來,交給對方玩弄一個月,以解對方兒子被殺的心頭之恨。
反正都要被判死了,不如廢物利用一下。
這名西裝男子一聽,果然同意了,于是就有了眼前這樁交易。
“自己真是生財有道啊。”
馮振山摸了摸山羊胡,有些得意地想道。
這一個案子就讓他賺夠了幾年的俸祿!
西裝男子就要拖著被麻袋套住的少婦離開,結果少婦開始瘋狂掙扎。
啪!
西裝男子一耳光重重扇在少婦臉上,將對方嘴里堵著的布條給扇松動了。
少婦吐出嘴里的布條,看向馮振山,用凄厲的聲音大喊道:
“狗官,你眼里還有王法嗎?!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報應嗎?!”
馮振山微微皺眉。
不用他開口,身旁的那名壯漢就上前推開西裝男子,然后蹲下身,將布條重新塞進少婦的嘴里。
“嗚嗚嗚嗚——”
少婦拼命掙扎,用極度仇恨的眼神一直緊緊地盯著馮振山。
馮振山被這眼神看的有些不舒服,他緩緩走上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少婦:
“王法?”
砰!
他突然一腳重重地踢在少婦的腦袋上:
“老子就是王法!”
少婦被一腳踢得暈厥了過去,馮振山看向西裝男子:
“趕緊帶走。”
“是是是。”
西裝男子連忙上前拖著裝少婦的麻袋在地下快速拖行。
等他離開馮振山護衛的保衛圈后,那兩名跟著他一起來的打手立刻上前幫忙,將麻袋抬了起來。
“馮大人,多謝。”
西裝男子臨走前不忘向馮振山鞠躬道謝。
馮振山看都懶得看他,直接轉身準備回自己的院子里。
就在他走到院門前時,忽然聽到了兩聲沉悶的倒地聲,然后是那名西裝男子驚恐萬分的聲音:
“你想干什么?!”
馮振山心中一驚,立刻轉身看去。
只見剛走出去沒多遠的西裝男子被人一刀劈飛,對方帶來的那兩名打手則已經腦袋搬家,倒在了血泊中。
一名穿著黑色武袍,帶著青色惡鬼面具,手里拿著一把刀的人正朝這邊走來。
對方的目光穿過幾十米的距離,落在了馮振山身上,森寒的聲音從那猙獰的惡鬼面具下傳出:
“我來看看王法長什么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