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曾經的虎刀幫‘改組’為如今的青元城管公司,其實吸金能力降低了至少一個檔次。
在這個時代,賺錢最快也是最多的方式永遠都是破壞規則。
開賭場,當莊家抽水當然能賺錢,但怎么都不如讓荷官出千,設局合伙坑人,然后放高利貸賺的多。
開娼館,最賺錢的方式當然是強買強賣,逼良為娼,然后逼著對方替自己賺錢一直到死,連工資都不需要發。
除此之外,暗煙館的利潤更不必多說,只要開了就絕對是穩賺錢的,根本不愁貨賣不出去。
但這些事情,青元城管公司通通都不做。
開賭館沒有任何暗箱操作,杜絕一切高利貸;開娼館不僅不扣錢,還要提高‘員工’們的福利待遇,定期免費體檢,免費醫療。
甚至連保護費都不收了,改為‘城管費’,而且因為‘城管費’收的少,做的事卻很多,經常自己貼錢去為商戶們修這修那,加上人工費等等,這部分的收支實際上是每個月都在虧錢的。
所以綜合算下來,青元城管公司的吸金能力和它的體量并不相符。
當初的虎刀幫拋開一切開支,每年的純利潤大概在一百萬元左右——這部分錢是能夠直接裝進余虎個人口袋里的。
如今的青元城管公司盈利能力遠不如曾經的虎刀幫,好在費也沒有那么大。
最主要的一點就是青元城管公司不用每個月大筆的錢去收買官員,打點關系,所以算下來,每個月的純利潤大概在五萬元左右。
這筆錢也是可以直接裝進李飛一個人的口袋里的。
另一邊,上管筱還把青元拳寨也交給了李飛,這個拳寨拋開一切開支,每個月能給李飛帶來近十萬元的純利潤!
看起來是青元拳寨更賺錢一些,但青元城管公司的體量更大,養的人更多,涉及到的生意也更多,發展前景是遠超拳寨的。
此時李飛詢問劉三兒自己可以動用多少資金,劉三兒大致計算了一下,回答道:
“拳寨那邊可以動用的流動資金大概是47萬,公司這邊可以動用的流動資金大概是26萬,因為前幾天剛發了一筆工資,交了一筆異獸口糧的貨款,又從黑市上購買了一批丹藥,所以公司可動用的資金少了一些。”
“好,這筆錢你準備一下,先全部換成現金,我需要的時候,要隨時都能拿到手。”
李飛吩咐道。
在如今這個局面下,錢這種東西自然沒法起到決定性的作用,但肯定是有用的。
這個時代的七十多萬元,足以打動一些道基強者了。
“好的鬼爺,您放心,我立刻就去準備。”
劉三兒說道。
掛斷電話后,李飛起身走到儲物柜前,從里面拿出丹藥,開始今晚的修行。
同一個夜晚,人面山莊。
‘獸王’郁龍慶正在湖邊垂釣,這是他的日常愛好。
一個殘忍嗜殺的人,最大的愛好居然是釣魚這種修身養性的活動,實在是非常矛盾。
“老大,已經確認了,張宗陽的尸體正在止戈總院里被解剖,張家的人去抗議過,但被駁回了,而且現在張家內部也是亂成一團,大房,二房、三房都在忙著到處拉攏人,想要奪權。”
一名下屬前來匯報道。
郁龍慶聞言,嘴角上翹,露出笑容:
“張宗陽這個老東西英明了一輩子,可惜臨到頭陰溝里翻了船,留下偌大一個家業,白白便宜了外人。”
言下之意,他根本不看好張家剩下那些人能夠守住家業。
“老大,那咱們現在要不要?”
下屬看著郁龍慶,意思是問要不要趁機落井下石,開始瓜分張家這塊巨大的肥肉!
“不急。”
郁龍慶搖搖頭,手中的魚竿非常穩,魚線沒有一絲顫抖,“先把送到嘴邊的一塊肉吃掉再說。”
“您的意思是?”
“給興城那邊的貨還沒發吧?”
“還沒有,按計劃是明天一早發過去。”
“那就不必發了。”
“如果那邊問起來,我們是先拖著?還是直接撕破臉?”
“呵。”
郁龍慶冷笑一聲,回想起當初那道站在自己面前,戴著惡鬼面具的身影:
“如果那邊問,你就告訴他們,想要貨,讓青面鬼親自來!”
當初青面鬼獨自一人來人面山莊,最后全身而退,這讓郁龍慶引以為恥。
如果再來一次,他絕對不會放過這個青面鬼!
“是,屬下明白了。”
下屬轉身離去。
刷——
他剛轉身,郁龍慶就從湖里釣起了一只大魚。
這只大魚身長兩米多,同樣不是普通的魚類。
它拼命掙扎,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牢牢束縛,始終掙脫不開掛在嘴上的魚鉤。
次日上午,李飛照例走進莫一舟的教室,準備上毒藥課。
但這一次教室里卻沒有人。
往常莫一舟從來都是早到,提前在教室里搞研究的。
李飛注意到實驗臺上留了一張紙,他走過去拿起這張紙:
“有事耽誤幾天,這幾天你自己練習,我給伱留了一些題目。”
留言是莫一舟,紙的背面就是他留給李飛的題目,要求李飛配置一些藥物來驗證幾條‘毒藥公式’。
自從李飛貢獻出了‘毒藥公式’的想法后,兩人在課上的所有研究都是圍繞著公式來的,一邊用公式研究藥理,一邊又推算出新的公式。
“莫一舟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事,會不會和張宗陽的死有關?”
李飛心中突然生出這樣的念頭。
他決定等過幾天見到莫一舟后,開口問問。
放下手里的紙,他開始在實驗室里忙碌起來
兩個多小時后,李飛走進另外一間教室,來上丁波教授的《先天一炁實戰解析》。
雖然如今他已經練出了勁力,看起來似乎沒必要再苦練先天一炁的運用技巧。
但實際上這門課對他的幫助依然不小,對先天一炁的控制力越強,他對勁力的控制也會水漲船高。
經過這段時間的修行,李飛已經可以在瞬息之間將庚金真炁和血煞之氣結合在一起,所以他可以不用提前在體內儲存真血勁了,只要庚金真炁和血煞之氣沒有用完,他就隨時都能打出真血勁。
某種程度上來說,‘青面鬼’也算是真正踏入了炁變中期,成為了一名練勁武師。
一個金剛勁,一個真血勁,差別很大,李飛不用擔心會因為勁力而暴露身份。
上完丁波教授的課后,李飛上午的課程結束。
他先去食堂用餐,然后回自己的宿舍休息。
剛坐下沒多久,宿舍里的電話就響了。
李飛走過去拿起話筒:
“喂?”
“小飛,剛剛劉三兒給我打電話,說‘獸王’那邊扣下了一批異獸口糧。”
電話那頭傳來上官筱的聲音。
這個年代的電話是沒有來電顯示的,也很難被竊聽,沒法通過電話來鎖定位置,所以李飛可以主動打電話給劉三兒,不必擔心暴露身份。而他沒有把自己宿舍的電話留給劉三兒,都是讓劉三兒通過上官筱來聯系自己。
這樣一來,就算有心人想通過劉三兒調查青面鬼的真實身份,中間也有上官筱這道保險在。
“是下個季度的口糧?”
李飛問道。昨晚劉三兒才給他說過,公司剛交了一批購買異獸口糧的貨款。
和‘獸王’那邊的交易都是一個季度一次的。
“對,就是下個季度的口糧,價值20多萬,現在被對方扣下,不打算給了。”
上官筱語氣冰冷。
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先付定金,等貨到了再付全款。
但因為青元城管公司當初是用威脅的方式和‘獸王’進行交易的,所以‘獸王’在交易方式上非常強硬,要求青元城管公司必須先付全款,然后他們才會發貨。
在大同府,異獸口糧的生意是被‘獸王’壟斷的,所以李飛這邊也只能答應這種交易方式。
此前雙方已經交易過一次,一切順利。
但現在,‘獸王’突然吞掉了青元城管公司的貨款!
“郁龍慶這個人,殘忍嗜殺,而且心眼小,報復心強。當初咱們擒下他手下的得力干將,又借了張家的勢才逼他不得不低頭,如今張家出事,他突然來這么一手也不意外。”
上官筱分析道。
李飛當然也看得懂這里面的原因。
當初‘獸王’不想得罪張家,才勉強接受了和青元城管公司之間的交易。雖然這個交易對他來說也是賺錢的,但像他這樣的人,這個仇不會這么容易放下。
如今張家失勢,唯一讓‘獸王’忌憚的張宗陽已經死了,他果斷選擇出手報復!
“20多萬的貨款其實還好,主要是一旦沒了口糧,那座異獸養殖場里的異獸們撐不了多久,這個損失才是最大的。”
李飛說道。
一旦養殖場里的異獸出了問題,他的損失至少在百萬以上!
“師姑,有沒有辦法從大同府以外找到賣家?”
李飛問道。
“有兩個難點,第一,就算能找到賣家,對方也未必肯賣給我們。第二,哪怕對方肯賣給我們,我們也未必能順利把貨運回來。”
上官筱說道。
郁龍慶這么多年來能夠一直壟斷大同府的異獸口糧交易,自然是有些手段的。
外面的人如果敢貿然把貨賣進大同府,就等同于和他開戰了,如果沒有足夠的利益,別人肯定是不會冒這個風險的。
而且哪怕真的把貨運進了大同府,想要順利運到興城也很難,郁龍慶肯定會全力出手斬斷這條線!
“我明白了,我再想想辦法吧。”
李飛對上官筱說道。
這個時候張家已經很麻煩了,他不想讓上官筱再因為自己的事分心。
“好,小飛,千萬別沖動,這個時候一定要沉住氣。實在不行.就給郁龍慶低個頭吧,興城這邊的市場他不可能說放就放,以后終究還是要做生意的。”
上官筱猶豫了一下,對李飛說道。
如果換個時候,她肯定不會說這種話,她本身也是很強硬的性格。
但張宗陽的死對她的打擊太大了,她一時半會也沒法給李飛提供別的建議。
“好的,師姑,你不用擔心我。”
李飛說道。
隨后兩人掛斷電話。
李飛瞇了瞇眼睛,喃喃道:
“低頭嗎?”
接下來的幾天,鐵鋒門依然被封山,監察總院的人也在鐵鋒門內部展開了調查。
除此之外,城內所有的鐵鋒武館都被查封了!
好多武館的人被帶走調查。
這個時候其實各大勢力已經可以試著吞下‘刀王’占據的一部分‘蛋糕’,但各大勢力的注意力正被另外一塊肥肉吸引著——張家!
‘刀王’占據的‘蛋糕’主要就是武館和拳賽,這部分的市場哪怕吞下去了,將來還是要和‘刀王’競爭,畢竟鐵鋒門還在。
而張家就不同了。
張家在大同府盤踞近百年的時間,各行各業都有張家的生意,因為盤子足夠大,大家‘分食’起來就很方便了。
最關鍵的是張宗陽一死,張家基本沒有再東山再起的機會,將來不用擔心會被報復。
于是在等了幾天后,各大勢力不約而同地開始對張家動手!
‘七王’中除了‘刀王’外,剩下的六大勢力都在瓜分好處,使用最暴力的手段吞并張家暗地里的各個產業。
至于明面上的那些產業,暫時還是安全的,但任誰都知道,等張家徹底垮掉,這些產業早晚也是保不住的。
張家當然也有反抗,試圖利用官面上的力量去護盤。
可惜效果并不好。
一來,‘七王’在官面也有自己的影響力。
二來,隨著張宗陽死去,張家在官面上的很多人脈其實就不再好用了。
于是‘群狼分肉’的事情就這樣發生。
而對于這一切,鎮守使邊鏡如和其他一些大同府的高層都采取了默認的態度。
原因很簡單,張家倒下,將來在官場上會空出來不少位置,也會有一批原本選擇跟隨張家的官員要改投別家。
所以其實張家一倒,大同府的這些大人物們都能分到好處。
他們沒必要去阻止這‘群狼分肉’的過程。
于是以邊鏡如為首的大同府高層們一邊全力在追查殺死張宗陽的兇手,一邊又默默地看著張家被人不斷分食。
或許還沒等查出殺死張宗陽的兇手是誰,張家就已經徹底倒下了。
現實,就是這么諷刺且殘忍!
3月9日。
張宗陽死去的第七天,他的尸體終于被送回了張家。
張家開始為張宗陽操辦喪禮。
就在這一天,上官筱也終于趕回了大同府城,趕上了自己父親的‘頭七’。
上午10點17分,上官筱獨自一人從大同府城的東城門處進城。
在城門口附近有很多人都在這里等著她。
此時天空正下著小雨,依然穿著一身青衣的上官筱沒有打傘,就這么站在雨中,用清冷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
這些人中,有她多年不曾聯系過的親戚,也有許多不懷好意的敵人。
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打量,有冷漠、有嫉妒、有警告、有幸災樂禍就是沒有一絲善意。
身為道基期強者,淋點雨根本不算什么,但這一刻,上官筱還是感覺到了一絲涼意。
就當她深吸一口氣,打算繼續向前時,前方的人群突然一陣騷動。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讓。”
一名一傘,一手持刀的年輕人擠開人群,朝上官筱走來。
這人穿著武安大學的淡藍色長袍,看上去一臉正氣。
來人走到上官筱面前,微笑道:
“師姑,我們走吧。”
上官筱看著已經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李飛,也露出了笑容,點點頭:
“好。”
于是李飛站在旁邊為上官筱打傘,陪她一起走向前方的人群。
這一刻,大同府城的風雨依舊,但似乎沒有那么冷了。
ps:今天外婆生日,家里要慶祝一下,就一更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