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虛真君,還有諸位,我有一個建議。”
納蘭峙從座位上站起身,開口道。
“哦?”
清虛真君轉頭看向納蘭峙。
李飛也平靜地看向對方。
其實不需要柯延提醒,他也猜到對方有可能會在今晚這場宴會上向自己發難。
至于發難的方式,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對方肯定沒法持強凌弱,也肯定沒法用什么下作的手段。
那無非就是那么幾種而已。
李飛絲毫不懼!
“諸位或許也聽說了,一個多月前我們弘毅大學曾去往大同府,和武安大學有過一場交流賽。我本以為會在那場交流賽上見到李飛,但他當時并未出現。”
納蘭峙看了李飛一眼,朗聲道:
“對于這位青史第一,我們弘毅大學其實也非常好奇,很想和他交流一番,只可惜上次未能如愿。這次有緣能夠遇上,我想借此機會彌補上這個遺憾,還請清虛真君和諸位成全。”
說著,他向主位上的清虛真君行了一禮。
“納蘭兄想要怎么交流?”
一旁的清霞真人開口問道。
納蘭峙笑道:“自然是以武會友,切磋武藝。”
清霞真人皺眉,不等她開口,納蘭峙已經看向李飛:
“今日你代表武安大學,我代表弘毅大學,本該由你我二人切磋,但我畢竟年長你這么多歲,境界又遠高于你,和你切磋未免太過以大欺小。”
說著,他看向身旁一名年輕男子。
對方立刻從座位上站起身。
“他叫孟滔,是我弘毅大學的教授,今年22歲,剛突破到道基期一年的時間。”
納蘭峙指著孟滔介紹道。
這位孟滔曾在一個多月前的那場‘學術交流’中挑戰過武大的那位‘獨臂’教授,和對方切磋‘快劍之術’。
最后雖然敗了,但也展現出了不俗的劍術和戰力。
“無論是年齡還是境界,他都和你相仿,不如就由他代表弘毅大學,和你這位武安大學的代表切磋一場,為清虛真君戲之!”
納蘭峙指著孟滔對李飛說道。
他說為‘清虛真君戲之’,‘戲’指的不是戲弄,而是表演,展示的意思。
為一位真君‘戲之’,并不能算是在羞辱李飛。
而且算是把李飛架住了,如果李飛拒絕,會有點不給清虛真君面子的嫌疑。
況且如今李飛代表的是武大,如果避戰,也會讓武大沒面子。
畢竟對手的年齡和境界和他確實相仿。
以納蘭峙的境界自然不可能和李飛切磋。
所以他一開始的打算就是讓自己宗門的孟滔去挑戰李飛。
孟滔是弘毅大學的教授,而李飛只是武大的學員,原本兩人在身份上是不對等的。
但如今李飛是武大的領隊,代表著武大,這個身份就沒問題了。
師才明為了保護李飛,強行抬高他的身份,這個舉動在納蘭峙眼里是存在破綻的。
因為身份和實力完全不對等!
李飛是在三個月前突破到道基期的,納蘭峙打聽到武大在兩個多月前從外省購買了一份三品下等植入體幽足。
他知道李飛練出的勁力是金剛勁,再加上這份武大花大代價買來的幽足,很容易就能推斷出李飛要練的道基是混元天金。
接著再打聽一下武大購買下一份火屬性植入體焱芯的時間,就能知道李飛目前的境界只是納入了兩種植入體。
就算李飛已經將幽足修煉到炁變期,且完成了深層次激發,開發出核心級超凡能力,李飛的戰力最多也就是3檔的道基期。
加上戰斗才情和高深武技的加成,頂天了能達到3.5檔。
一個3.5檔的道基期武者,要針對起來還不容易嗎?
納蘭峙派出的孟滔同樣納入了兩種植入體,有兩項核心級超凡能力,是第3檔的道基期。
經過上次和那位武大的‘獨臂’教授一戰,劍術又有突破,戰力已經可以算作是3.5檔。
當然了,如果只是這樣,納蘭峙還不至于對孟滔這么有信心。
重要的是李飛練的勁力是金屬性,而孟滔練的勁力是火屬性。
火克金!
在境界相仿的情況下,五行屬性相克將對戰斗造成很大的影響。
最后,納蘭峙為了這一戰,還特意為孟滔準備了別的手段。
所以他認為這一戰是穩操勝券!
當眾打贏武大的代表,讓武大丟臉,順帶重傷李飛,阻礙這個絕世天驕修行的進度,這就是他的計劃。
李飛看了一眼孟滔,正準備開口,柯延突然起身開口道:
“納蘭副校長,今日這個場合,切磋武藝未免不妥吧?況且今日是大羅宗設宴,我們兩家在這里切磋,未免有些喧賓奪主了。”
納蘭峙笑道:“既是宴會,有個節目又何妨?我讓兩人為清虛真君戲之,正是出于對真君和大羅宗的尊敬,如何能算是喧賓奪主?”
“你說的這位孟滔教授今年22歲,比我們領隊年長了4歲,進入道基期的時間也比我們領隊更長,我看這樣的切磋也談不上公平。”
柯延口才很好,再次提出反駁的點。
納蘭峙輕笑一聲,看了一眼李飛:
“你們領隊既然是青史第一,又上哪里去找和他年紀相同,境界也相仿的對手?難不成以后他都只敢和年紀比自己小,境界比自己低的對手切磋?”
柯延皺眉,沒有料到李飛的‘青史第一’反而成了對方的突破口。
是啊,都是青史第一了,上哪兒去找年齡和境界都一樣的對手?
況且武道界一直都是強者為尊,達者為先,從來都沒有尊老愛幼的說法。
年齡小并不是避戰的借口。
什么樣的身份就要面對什么樣的挑戰,這才是武道界的道理!
李飛既然是武大的代表,就要有面對挑戰的心理準備。
“李飛。”
就在此時,清虛真君開口了。
他一說話,所有人都閉上嘴,全部看向他。
“晚輩在。”
李飛向上方行禮。
“你若是愿意,那就切磋一場。若是不愿也無妨,不用有壓力。”
清虛真君溫和地笑道。
納蘭峙眼神變幻。
他沒想到清虛真君對李飛的態度還挺不錯。
不過沒關系,他一開始就沒想過這場切磋一定能成。
李飛如果拒絕,丟臉的是他個人和武大,弘毅大學又不會有損失。
“多謝真君。”
李飛再次行禮,然后一字一句道:
“晚輩愿為君戲之!”
聽到這話,在場眾人神色各異。
納蘭峙面露微笑,覺得自己算準了年輕人的脾氣。
柯延也覺得李飛雖然看起來溫良恭儉,但終究還是年輕氣盛,該隱忍的時候沒能忍住。
既然清虛真君都開口了,你又何必再落入對方的節奏里?
兩位武大的教授倒是對李飛有信心。
至于其余人,看熱鬧的心態居多,同時也很好奇這位‘青史第一’的分量。
“既然如此,那就有請二位切磋一場吧。”
見李飛如此回答,清虛真君點頭同意了這場交手。
就當李飛和孟滔二人打算離席時,大殿外突然傳來一個有些尖銳的聲音:
“太子殿下到——”
這個聲音讓在場眾人都愣了一下。
太子殿下?!
這可是一個絕對不可能拿來開玩笑的名號。
主位上,清虛真君一臉平靜地看向殿門外。
很快,一個穿著白色衣服,頭戴玉冠,腰間佩玉,一身貴氣的年輕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下走進了大殿。
這名年輕人左邊跟著幾名同樣穿著道袍的道士,只是道袍的款式紋路和大羅宗的道袍不同。
右邊跟著的幾人面白無須,陰氣十足,一看就是宮里的太監。
“參見太子殿下!”
座位上,一所大學的副校長率先站起身,向來人行禮。
他是進宮見過天子,也見過太子的。
主位上,除了清虛真君,其余人也全部起身。
這下來人的身份不可能有假了。
在場眾人或若有所思,或恍然大悟,或一臉懵逼地站起身,紛紛向來人行禮:
“參見太子殿下!”
整個大殿內,唯有清虛真君是坐著的。
真君也是‘君’,就算見到天子都可以不拜,自然更加不用對一位儲君行禮。
“哈哈哈,諸位不必多禮,快請坐。”
這位大藍朝的太子殿下大笑著向眾人揮了揮手,然后才甩了甩衣袖,向主位上的清虛真君拱手道:
“孤不請自來,還望真君不要見怪。”
清虛真君緩緩起身,從主桌后走了下來,走向這位突然到訪的太子殿下,笑道:
“殿下蒞臨我大羅宗,是我大羅宗之福,我如何會責怪?只是殿下若是要來,為何不提前說一聲,我也好讓人掃榻相迎。”
“哈哈哈,真君客氣了。”
太子殿下笑道,“前不久父皇教誨我:不知天下,如何治天下?于是命我巡視西南七省。我聽說今日大羅宗要召開一場瓊華宴,招待十三所大學的代表們,我也是臨時起意,想來湊個熱鬧,于是就快馬加鞭地趕來,總算是及時趕到了。”
“原來如此。”
清虛真君點點頭,一副我知道你在瞎扯但我真的信了的表情。
在場眾人聽到這話,神色各異。
他們如今都聽說了大羅宗弄丟了給陛下的丹藥之事。
前腳丟了丹藥,后腳太子殿下就被派來巡視西南七省。
大羅宗剛好就在這個范圍內。
然后又剛好,今晚太子殿下突然趕來了。
這幾件事之間怎么可能沒有聯系?
清虛真君看向跟著太子殿下一起進來的那幾位穿著道袍的道士:
“那不知玄塵師弟你們又是為何來此?”
玄塵,道家三宗之一,上清宗的真人!
玄塵先向清虛真君行禮,然后平靜地與之對視:
“見過清虛師兄,師兄問我為何來?眾所周知,陛下要舉辦的這場武道交流大賽是我道家三宗和所有大學共同參與的。我上清宗既然是道家三宗之一,今日這場宴會又和即將開始的武道交流大賽有關系,我等為何不能來呢?”
玄塵這話比太子殿下突然造訪還要讓在場眾人心驚!
世人雖然總是提起道家三宗,但一直以來都習慣了只關注大羅宗,視大羅宗的意志為整個道家的意志。
而大羅宗作為公認的道教祖庭,也確實一直以道家領袖自居,對外代表著整個道家。
上一屆武道交流大賽,師才明只是來大羅宗和清虛真君當面談了一次,就將此事給敲定了,并沒有再跑去上清宗還有羽化宗,因為默認了大羅宗會將另外兩宗搞定。
事實上也確實如此。
但如今聽玄塵的意思,似乎是道家內部出了問題。
上清宗似乎不打算再繼續跟著大羅宗這個老大哥混了?
這是榜上太子殿下了?
若真是如此,那這世間的局勢都會發生變化,絲毫不比第十三所大學弘毅大學的建立所帶來的影響力小,甚至尤有甚之!
在場的大學代表們心思各異,都在權衡利弊,思考著接下來的局勢會如何變化。
清虛真君面對玄塵的質疑,只是微微一笑:
“師弟誤會了,我只是好奇你們怎么突然就和太子殿下一起來了。大家同道中人,你們來,我豈有不迎之理?”
“太子殿下,還有玄塵師弟,請。”
清虛真君側身示意幾人上座。
“哈哈,那就多謝真君了,真君請。”
太子殿下笑道。
眾人一起走向正前方的主桌。
一番推辭后,太子殿下拒絕了清虛真君讓他坐主位的邀請,最終還是清虛真君坐在主位,他則坐在清虛真君的左邊,上清宗的玄塵真人坐在清虛真君的右邊,其余人依次挪動座次。
至于太子殿下帶來的那幾位太監,全都站在一側。
但在場眾人的眼光都足夠好,看得出來這幾位太監都是大內高手,絲毫不敢小覷。
等所有人都坐下后,大殿內就有兩位‘君’了。
一位真君!
一位儲君!
今晚這場瓊華宴,才算是真正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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