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大皇子厲聲指控當世天驕!
李飛一臉平靜地站在原地,面不改色。
單就這份鎮定自若的功夫就讓在場不少大臣刮目相看。
再怎么絕世天驕也才18歲而已,而且還是第一次上殿面圣,居然能有這樣的定力,簡直驚人!
這些大臣難免想起自己當初第一次上殿面圣的場景,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就已經緊張到手腳發軟了。
換成是自己被大皇子如此指控,恐怕會當場嚇得跪下,徹底失措!
“皇兄何出此言?”
太子率先開口道。
大皇子轉過身看向太子,反問道:“太子向父皇推薦人才之前,都不先好好調查清楚的嗎?”
太子冷冷一笑:“那皇兄又調查出什么了?”
大皇子看向丹陛之上的皇帝:
“父皇,據兒臣所知,這個李飛是有師承的,他的老師名為郝毅,曾公開劫法場,劫走了通敵賣國的逆賊!而那個被劫走的逆賊和李飛同樣有關系,乃是他的師姑。
不僅如此,當日和郝毅一起劫法場的那個同謀,在事后還劫了專列,殺死十幾名朝廷命官和幾十名護衛!”
聽到這話,大殿內頓時議論紛紛。
通敵賣國可不是什么小罪名,而且公開劫法場這種事情,幾十年來也沒發生過幾起。
殺十幾名朝廷命官這種事情更是如此!
這些事加在一起,就有些惡劣了。
李飛聽到這樣的指控,神情依然平靜。
他昨晚在收到那張紙條后就立刻想到了這一點。
這也是他身上最明顯,最容易被人攻擊的一點。
不過此時還不需要他為自己辯護。
太子笑道:“我當是什么,原來是此事。”
大皇子看向他:“怎么,太子覺得此事不算什么?”
“當然!”
太子提高音量,“按律,除非謀逆造反,否則絕不行株連之罪,李飛若真的有罪,哪里需要皇兄現在舉告?早在大同府他就應該下獄了!難道皇兄覺得整個大同府上下,整個武安大學都被蒙蔽了?”
大皇子也拔高聲音:“太子言辭犀利,可也改變不了一點事實,那就是此人確實是逆賊之徒!有這樣的師承,誰能保證他是真的清白?保證他將來不會通敵賣國?”
“哈?簡直可笑!”
太子的言語不再客氣,“我想試問殿上諸位,擁有青史第一的天賦,難道還會缺資源嗎?有什么東西是敵國能給,而我大藍朝給不了的?這樣的人,難道怎么可能被敵國收買?敵國拿什么收買?!”
不少大臣都點了點頭。
確實,這樣的天賦根本不愁沒人培養,有的是人爭著拉攏。
這不,太子殿下就已經在拉攏了。
那還有什么必要通敵賣國?
莫不是李飛還想推翻大藍朝,自己當皇帝不成?
“原來太子判斷一個人的品行,是看天賦高低。只要天賦夠高,就一定不會出問題。”
大皇子絲毫不懼地回懟了回去:
“李飛的師父郝毅,當年20歲突破到道基期,23歲就上了風云總榜的候選名單,天賦不比李飛差多少。可最后如何?不也是成為了無視法度,藐視國威的逆賊嗎?”
“原來皇兄今日是要誅心。”
太子嗤笑道。
只要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李飛通敵賣國,只憑他和郝毅,上官筱之間的關聯,并不能定他的罪。
所以大皇子現在跳出來說這些,最多只能誅心。
但當著皇帝的面誅心,此事就不好說了。
太子為李飛和明棄請賞,擺明了就是要拉攏兩人,同時也是為了給兩人鋪路。
明棄身為普渡寺的佛子,將來大概率是不會進入體制內的。
所以太子此舉主要還是為了給李飛鋪路。
眼看皇帝龍顏大悅,說不定就要讓李飛平步青云!
但現在卻被大皇子給打斷了。
一個不好,可能李飛會被大皇子一句話徹底斷了前程!
“太子為父皇推薦人才,未立寸功就要重賞,兒臣不過是為了讓父皇能夠了解得更清楚些。”
大皇子沒有回應太子,而是拱手對皇帝說道。
太子也立刻拱手道:
“父皇,郝毅此前三十多年一直都在某地的講武堂當講師,他教過的學生并非李飛一人,且從未公開收李飛為徒。李飛和郝毅只是普通的師生關系而已。”
大皇子要誅心,他不得不承認確實有效果,所以他當即轉換策略,替李飛撇清和郝毅之間的關系。
郝毅確實從未公開收李飛為徒,甚至當初來大同府也根本沒有見李飛,就是為了日后不牽連到李飛。
天地君親師。
這個時代的師徒關系是非常嚴肅的,有些師徒甚至還要勝過父子!
所以李飛是郝毅的徒弟,還是只是郝毅教過的一個學生,這兩者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
若是如太子所說,郝毅在講武堂當了幾十年的講師,李飛只是他教過的一名學生而已,那這個事情就還好。
“李飛,你可有話說?”
丹陛上,皇帝看向從頭到尾都一臉平靜的李飛,突然開口問道。
李飛先躬身向太子行了一禮:
“謝殿下為我辯護,但有些事情,殿下有所不知。”
太子聞言微微變色,猛地轉身看向李飛。
只見李飛再向皇帝行禮,朗聲道:
“天罡門弟子,郝毅之徒李飛,見過陛下!”
他說得平靜,卻也充滿堅定。
嘩——
殿內一片嘩然。
不僅太子變色,就連大皇子都露出詫異之色。
李飛居然承認了!
皇帝身體微微前傾,似乎要好好看清楚這位‘青史第一’:
“太子為你辯護,說你只是郝毅的學生,為何你要公開承認這師徒關系呢?”
李飛語氣不變,一字一句道:
“恩師于我,如師如父,教導之情,培育之恩,銘記于心,不敢或忘!”
什么潑天的富貴,什么平步青云,他都不在乎。
他今日就是要當著滿朝文武,廟堂諸公的面,說出自己的師父是誰!
殿內又是一片嘩然。
李飛不僅承讓了自己和郝毅的師徒關系,還強調了他對郝毅的感情!
這位青史第一真的是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前程嗎?
“那你可知你的恩師公開劫法場,無視法度,乃是逆賊!”
大皇子轉身,大聲質問李飛。
李飛直起身,抬頭和大皇子對視:
“我只知道我師姑上官筱被奸人構陷,被人污蔑為通敵叛國,我師父被逼無奈,才出手救人。雖法不能容,卻情有可原。”
嘩——
殿內又是一片嘩然。
李飛居然當眾推翻了已經結案的事實!
這位絕世天驕竟驕縱如斯,真的是恃才傲物,有恃無恐嗎?
“放肆!”
大皇子指著李飛厲聲呵斥,一股殺氣鋪面而來:
“你果然包藏禍心!上官筱的案子,樁樁件件,證據確鑿,鐵證如山,你竟還敢說她是被構陷的?李飛,你眼里還有朝廷法度嗎?!”
李飛絲毫不懼,冷笑道:“我昨日才至藍凌城,大殿下居然對一個遠在大同府的案子這么清楚,莫非當初是大殿下親自審理的此案?”
他居然還敢質問大皇子?
在場不少大臣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李飛,覺得此人怕是已經瘋了
大皇子也是愣住了,沒有想到李飛敢這樣對自己說話。
不過李飛的質問也確實說到了點上,你一個皇子居然對遠在大同府的案子這么關注,確實耐人尋味。
不等大皇子發作,李飛繼續說道:
“原武安大學的一位講師因和西洋間諜勾結而入獄,此前已經在獄中招供,指認自己是受前武安大學教授許競的指使,故意和西洋間諜勾結,從而嫁禍于人,為后續滅掉鐵鋒門做鋪墊.如此種種,大同府均記錄在冊,且大同府鎮守使邊鏡如大人也曾上奏,將此事原原本本地奏報朝廷,并指控豐省省城調查組所有官員以及許競等人!”
他當然不是頭鐵,敢在這樣的場合和一位得勢的皇子硬剛。
他說上官筱被構陷,如果只是他一個人的聲音,那就是信口雌黃,無視法度,是真的在找死!
但此事是有大同府背書的,當初邊鏡如是直接上奏朝廷,指控省城和許競等人,公開撕破過臉。
這樣的情況下,李飛提出此事,那性質就完全不同了。
大家不會覺得李飛在信口雌黃,挑釁皇子,而是會第一時間聯想到黨爭。
再結合剛才李飛反問大皇子的那句話,他昨日才到藍凌城,大皇子卻對一個遠在天邊的案情這么了解。
這其實已經能說明很多問題了。
當初虎刀幫那位師爺評價李飛是‘冷靜的瘋子’。
翻譯過來就是——把一切都考慮清楚了再發瘋!
有‘青史第一’的名頭,有大同府和武安大學背書,還有一位太子為自己辯護。
李飛不覺得自己今天會被怎么樣。
大不了就是被皇帝厭惡,沒了富貴和前程。
但他真心不在乎這些。
“首輔,有這樣的事嗎?”
皇帝看向葉擇安。
葉擇安點頭:“有,此事當初確實上報到了內閣。”
“內閣當初處理這起案件的是誰?”
皇帝繼續問道。
一名內閣大臣立刻從隊列中站了出來:
“稟陛下,當初是微臣負責處理此案。”
此人名為段啟,是止戈閣的閣員。
上官筱是興城止戈院首尊,死去的張宗陽是止戈總院的掌舵使,所以此案最終上報內閣后,是由止戈閣來處理。
“段啟。”
皇帝認得這位內閣大臣,“你最終是如何處置的?”
段啟:“稟陛下,此案涉及一省巡閱使,事關一座武道大宗的存亡,還牽扯到了新大學的建立,微臣不敢獨斷,故將案情呈報給了首輔大人。
最后經首輔大人決議,此案證據確鑿,在大同府沒有提交新證據之前,按照上官筱勾結西洋間諜,謀害張宗陽的結果來定案。”
皇帝重新看向李飛:
“李飛,你聽到了嗎?”
李飛:“草民聽到了。”
“你還是不服?”
皇帝繼續問道。
剎那間,猶如山岳般巨大壓力出現在大殿之內!
當朝首輔親自決議,中樞內閣做出正式批復的事,誰敢不服?
李飛躬身行禮,一字一句道:
“草民相信上官筱絕不會是賣國通敵之人,更不會謀害自己的父親!太子殿下為草民請賞,草民不求任何賞賜,只求內閣重審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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