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和上官筱聯系的?”
“幾年前。”
“具體時間。”
“.洪光三十九年,五月份的時候,具體是哪一天我不記得了。”
“是怎么聯系上的?”
“.我那個時候還沒從武大畢業,記得那天是去參加了一個社團組織的酒會,當時喝了點,稍微有點醉了。然后有個人突然主動找到我,我以為是哪家的公子哥主動想認識我。”
“然后呢?”
“然后我和他聊了起來,他說他懂我,知道我是一個很有野心也很有能力的人,但是我的身份注定了在張家不可能得到重用,這輩子撐死了也就是個9級的屬官。呵呵,他媽的,還挺準!”
“繼續。”
“他約我出去私聊,我倆找了個茶室,他說他是興城那邊的人,他可以幫我。我當然沒那么容易相信他了,但他直接給我留了一瓶丹藥,是很高品質的丹藥,我在張家一個月也分不到幾顆。
后來我找人檢驗過這瓶丹藥,確實是真的,沒有任何問題。等我把這瓶丹藥用完后,那個人又找來了,再次給了我一瓶丹藥。我問他到底是誰?到底想干什么?他說等我成長起來后才有資格知道。
接下來整整兩年多的時間,他不僅定期給我提供武道修行所需的資源,還幫我完成從武大接取的任務,讓我能更容易賺到學分。最后我比預計得要快了至少三年從武大畢業!這讓我得到了家族的重視,給我直接安排進了止戈總院。
然后那個人終于向我坦白了自己的身份,他說他是我姑姑的合作伙伴,也就是上官筱的合作伙伴。那個時候我才知道自己原來還有個姑姑,而且還是個道基期的強者。
那個人把當年的恩怨給我大致說了一遍,他說張家年輕一代青黃不接,一個道基期強者都沒有,上官筱是最有希望接管張家的人,他們很看好上官筱,所以選擇和對方合作。至于我,是他們在張家內部挑選出的合作伙伴。
于是接下來我就在我姑姑還有她的合作伙伴的幫助下,一步一步往上爬,順利成為了止戈總院的四級執行官,而且掌管的是丹藥分配”
“你在此期間和上官筱見過面嗎?”
“沒有見過面,但和她通過電話,也有過書信來往。在家主決定要動用家族資源幫姑姑擔任興城止戈院首尊之前,姑姑和我通過信,提前說了這件事,她說我們準備這么多年,現在機會來了!”
“你們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謀劃要殺害家主張宗陽的?”
“我其實根本就不知道姑姑要殺家主!”
“伱不知道?”
“姑姑只是讓我找機會把掛在家主書房里的一副畫給換掉,我不知道她是要謀害家主!”
“后來呢?”
“后來家主突然身死的消息傳回來,我才知道原來那副畫就是一個引子,肯定是某種用來對付家主的手段。事已至此,人都死了,難道我還能撇清關系?我打電話質問姑姑,她只說這是她重回張家的好機會,接下來讓我一定要假裝和她完全不認識,不要露出任何馬腳,否則會惹來殺身之禍!”
“和上官筱合作的那些盟友,你有調查過嗎?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嗎?”
“.我又不是傻子,合作這么多年,怎么可能一丁點都不去查?我知道那些人的背后很有可能是西洋間諜。”
“他們謀害了你們張家的家主,害得你們張家差點沒了,你都不怕是陰謀嗎?”
“一開始是害怕,也懷疑過。但后來姑姑回來了,她一點一點幫我們張家渡過了難關,現在張家不是又好起來了嗎?而且將來張家將徹底在姑姑的掌控之下,我將成為張家的家主!”
“這是上官筱給你的承諾?”
“對,她的身份不適合成為明面上的張家家主,所以將來明面上的家主會是我,這也是我倆一開始決定合作時就定下的。”
“除了書信和電話,你還有別的方式可以確定和你合作的那個人是上官筱嗎?”
“當然有,她在興城開了一家青元拳寨,里面有幾個人都和我見過面,這些人都是她的心腹。等我當上執行官后,還給青元拳寨提供過不少資源,這些我全都有詳細記錄。”
“你要防備她過河拆橋,所以留一手?”
“呵,當然。”
“青面鬼是西洋間諜那邊的人嗎?”
“這個我不知道,這個人是突然冒出來的,我一直沒有查到他的跟腳。”
監察總院監察長曲訊有些疲憊地走出了審訊室。
事關重大,他這個監察長甚至都跑來親自旁聽對張世維的審訊。
為了避嫌,監察總院這邊對張世維的審訊是全程‘公開透明’的,讓督查總院,止戈總院,正法總院和政務大樓那邊都派了人過來旁聽。
審訊結束后,一幫大同府的高層們聚在一起開了個短會。
“各位怎么看?”
曲訊問道。
止戈總院的掌舵使楚泊率先說道:“等把張世維說的那些內容和掌握的證據全部落實后,如果沒有問題,說明就是上官筱為了掌控張家,和西洋間諜勾結,聯手張世維一起謀殺了張宗陽。人證,物證齊全,動機,過程和結果都很清晰了。”
上官筱確實存在掌控張家的動機,而且自從她回到大同府城后,也確實一點一點地在張家拿到了話語權,擁有了吞并整個張家的機會。
從結果來看,張世維說的也沒毛病。
現在只等落實人證和物證。
“我個人傾向于張世維說得是真的,這么多年的合作,編是編不出來的,如果是假的,輕易就能拆穿。”
督查總院督查長杜長河說道,“最重要的是,這件事總算是有一個結果了。”
他最后說的這句話意味深長,在場的大人物們都聽懂了。
為了能讓這件事有一個結果,讓調查組盡快離開大同府,偌大一個武道大宗說沒就沒了。
所以,有一個結果對大同府很重要!
而且這個結果大概率就是真相。
那還折騰什么?
“去把所有證據都落實。”
副鎮守使關兆說道,“上官筱那邊也要同步進行審問。”
他這么一說,這件事的基調就基本已經定了下來.
5月19日,李飛閉關的第九天。
上官筱依然在止戈總院內沒有出來。
雖然她目前還沒有被下獄,但已經被關押起來,失去了行動的自由,也被切斷了和外界的聯系。
這兩天時間,她一次次被審問,問的都是她和張世維合作的細節,還有和西洋間諜是如何勾結的。
這讓上官筱意識到這個局根本不是臨時的,而是幕后之人用了很多年的時間慢慢在準備,專門為她編織出了一張大網!
這天晚上,她再次在審訊室里見到了傅朗。
“傅叔。”
上官筱看著這個小時候曾抱過自己,教過自己習武的叔叔,“如果我真的和張世維勾結,我為什么還要故意做局把他背后那些人引出來?”
這個邏輯,她在之前的審訊中就已經反復強調過了,可惜那些審訊她的人對此并不在意。
傅朗沉默了一下,緩緩開口道,“張世維說的那些內容,現在已經被證實了大半。青元拳寨那邊有兩個人被抓住,這兩個人都跟了你十幾年,他們現在已經招了,這是名單和口供。”
說著,他將一份資料遞給上官筱。
上官筱接過資料,看了一眼這上面的名字。
雖然不是從一開始就跟著她一起‘創業’的元老,但名單上的這兩個人也確實跟了她十幾年,在青元拳寨中的地位并不低,掌管著不少業務。
而這兩人在口供中都承認上官筱在多年前就指使他們暗中和張世維合作。
時間,地點、合作的內容都有詳細記錄,也都和張世維的口供對得上。
“青元拳寨這些年獲得的不少違規的資源也都是張世維提供的,他全部都有記錄,我們查了賬單,運輸記錄,審問了參與中間環節的幾十個人,有張家的,有止戈總院的,還有青元拳寨的。一切都對得上.”
說著,傅朗將另外一份資料遞給上官筱。
這上面寫著這些年來青元拳寨曾經從張世維那里獲得過的資源:丹藥,槍械、防護衣
上官筱發現這里面的很多資源確實都和張家有關,而且她也知道這些資源和張家有關,她一開始就猜測這是張宗陽暗中在幫她(詳見第二卷第31章)
或許張宗陽確實有這個想法,但當他查到家里已經有人在暗中幫上官筱,他以為是上官筱主動聯系的家里人,于是默認了這一點。
所以這個局不僅僅是用了十幾年的時間來編織,而且布局之人還很了解張宗陽和上官筱這對父女之間的心結和默契。
“人證,物證基本都齊全了,你想要自證清白,很難了”
傅朗對上官筱說道。
“哈?”
上官筱啞然失笑,“是我想要自證很難,還是上面那些大人物根本不想再讓我自證?”
她這兩天想了很多,這個局最歹毒的一點不在于對方花那么長的時間去慢慢編織謊言。因為只要是謊言,就總是可以被拆穿,可以被找到漏洞的。
最關鍵的在于對方選擇的這個時機。
在省城的調查組帶給大同府官場巨大壓力的時候,其實真相如何已經沒那么重要了,最重要的是怎么拿出一個能夠交待得過去的結果。
直接說顧憲峰要謀害張宗陽,雙方并不存在明顯的利益關系,顯得有些牽強,可能沒辦法直接說服調查組的人。人家會覺得大同府這邊是在糊弄。
但如果再加上一個上官筱,涉及到家族內部的利益斗爭,這頓時就顯得非常合理了!
至于上官筱有沒有那么一丟丟的可能性是被冤枉的?
說句不好聽的,堂堂武道大宗說沒就沒了,連武道大師都死了,區區一個道基期的朝廷命官算個屁啊?!
“筱兒。”
傅朗用悲哀的眼神看著上官筱,“如果這真的是一場針對你的局,那幕后之人所圖的恐怕不僅僅是你一個人的性命。”
他其實是愿意相信上官筱的,但他一個人的相信并沒有什么卵用.
聽到傅朗的話,上官筱猛地捏緊拳頭。
是啊,編織一場這么復雜的局,先殺了一名掌舵使,又弄沒了一個武道大宗,害死一名武道大師,難道只是為了陷害她上官筱?
上官筱哪怕再看得起自己,也不認為她值得別人這么大費周章。
那她身上還有什么是值得別人如此費心謀劃的呢?
一個名字在上官筱腦海中浮現。
她的眼神一下就變了。
“看來你已經想明白了。”
傅朗看著上官筱的眼神變幻,有些艱難地說道:
“我只想說,如果這個局你已經掙脫不出來,那最好想辦法不要再把更多的人牽扯進來,不要讓幕后之人的陰謀得逞!”
上官筱瞇了瞇眼睛。
她以前最在乎的人是郝毅,現在又多了一個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