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場，又一次沉默了。
藍芩有些恍惚地看著越昭：“你師妹，一直這么……特別嗎？”
越昭比她更恍惚，他十分誠懇地問道：“如果我現在說，我其實不認識她，你信我嗎？”
“大師兄，你上次給的靈瓜子還有嗎？我這沒多少了。”云錦突然喊了一嗓子。
藍芩沉默地看著越昭。
越昭沉默地扔了一袋瓜子過去，但他還是堅強地說道：“她亂喊的，我真的不認識她。”
藍芩點了點頭。
她信了，還不行嗎？
丹爐自己矜矜業業地煉著丹，圍觀群眾們無事可做，只能看著云錦嗑瓜子。
她嗑了一顆又一顆。
看起來，還挺好吃……
云錦嗑了一會瓜子，見大家都在看她，尤其是明恒。
他不僅是看。
那眼神中，還帶著一絲不解，一絲憤怒，甚至是一種想刀人的沖動。
云錦沒看懂，她就嗑個瓜子，這么招仇恨嗎？
看著這不停進賬的情緒值，云錦決定，她必須要多嗑一點，絕對不能停。
“你就這么嗑瓜子？”明恒咬著牙。
云錦愣了一下，又明白了。
她塞了一把瓜子給明恒：“你是不是也挺無聊的，一起嗑一起嗑。”
明恒深吸了一口氣，咬著牙說道：“我是說，你不去操縱丹火嗎？”
其實考核的規矩，考核官是不能開口提醒的。
但是明恒實在是忍不住了。
不經處理就把藥草隨意扔進去，而且還擅自刪減藥方上的藥草，尋常的煉丹師煉制丹藥的時候，哪個不是一刻不敢放松，一呼一吸都要死死盯著，生怕火候一個不對，就毀了一爐丹藥。
云錦呢？
她就這么坐著嗑瓜子？
這哪里是來參加審核的！
這分明是羞辱了煉丹師這個職業！
“操縱？”云錦理直氣壯：“不用啊。考核用的這個丹爐挺好的，它能自己生火呢。一個成熟的丹爐，它就該自己煉丹。需要煉丹師時時刻刻盯著的，算是什么好丹爐？”
明恒自認是一個修養不錯的人。
但是這一會，他的胸膛不停起伏著，要不是顧忌著這還在考核，他怕不是要真的動手。
明恒咬著牙：“這個世界上，都沒有會自己煉丹的丹爐！你這么胡來，這爐丹藥，幾息就會爆炸！”
云錦聽了，努力呼吸了起來。
“你這是在干什么？”明恒從牙縫里擠話。
云錦有些委屈：“明大師，你看我都呼吸好幾口了，這丹爐，它也沒有爆炸啊。”
明恒被氣的腦袋發暈，他張口就說道：“那是因為……”
因為什么？
云錦十分好學地看著他。
明恒的話語，就這么卡住了。
他突然也懵了。
對啊！
這么胡來，這爐丹藥，竟然還沒有爆炸？
他忍不住看了過去。
只見那丹爐十分敬業地旋轉著，里面甚至隱約開始傳來了藥香。
云錦問道：“明大師，你要說什么來著。”
明恒不由睜大了眼睛。
這……
這怎么可能？
這丹爐竟然還真的能自己煉丹？
這到底是他瘋了。
還是這丹爐瘋了。
還是這世界瘋了！
明恒的眼神都有些渙散了起來。
他苦學百年，好不容易才晉升到三品煉丹師，這一刻，他所有學過的知識都在此刻徹底坍塌。
“你……你到底做了什么？”明恒忍不住問云錦。
云錦攤了攤手：“我做了什么，大家都一起看著的啊。”
明恒的嘴唇顫動著。
的確。
云錦的一舉一動都在眾人的視線之下，她不過是一個練氣期的女娃娃，眾目睽睽之下，也做不了什么手腳。
所以現在……真的是這丹爐自己在煉丹？
不可能啊！
明恒開始懷疑人生了。
云錦不由感嘆：“果然，卷自己不如卷丹爐。這丹爐簡直太敬業了。”
明恒咬了咬牙：“煉丹之道，博大精深，應該是這過程中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變化。”
他說著說著，就喃喃了起來：“難道碧靈丹的真正煉制方法，就是舍棄其他藥草，只用碧靈草和洗靈液？”
明恒抬眸，死死盯著那丹爐。
現在說這個，為時尚早。
這丹爐只是沒有爆炸而已。
能不能成丹，還是另說。
他不信這種簡單粗暴的煉丹手法，真能煉制出丹藥來。
在明恒的等待中，這藥香卻越來越濃，越來越凝固，絲毫沒有要煉制失敗的趨勢。
云錦依舊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懶洋洋地嗑著瓜子。
明恒已經站起身來，眼睛眨也不敢眨一下。
這藥香，似乎比尋常的碧靈丹，還要更濃郁一些，飄散出去，香味布滿整個街道。
圍觀人群，不由騷動了起來。
什么情況？
這亂七八糟的煉丹方法，還真能煉出丹藥來？
云錦先前的操作他們都是看著的，總結一下就是七個字。
他們上他們也行！
如果這都能成，那他們也能成為煉丹師了？
“小哥，這可是你師妹的什么獨家煉丹手法？”陳長榮不由問道。
越昭：“……有，有這個可能吧。”
陳長榮不由也思索了起來。
這爐丹要是真能成，他是不是也找人試一試這種新型煉丹方法？
眼下，先看看這爐丹的最后成品。
丹藥分為三個品質，普通品質，精英品質，以及完美品質。
品質越高，蘊含的靈力就越多，效果就越好。
只要能到達普通品質，這爐丹，就算成功了。
至于精英品質和完美品質，陳長榮想也不敢想。
他做藥材生意多年，對煉丹之道比常人也多幾分了解。煉丹師煉制丹藥，并不是每次都能成功，尤其是低品煉丹師，其實失敗率極高。否則審核的時候，也不會直接準備三份藥草。
大多數參加考核的人，三次之內，能煉制成功一次，那都已經是十分優秀。
品質也基本上都是普通品質，更高品質的丹藥，低品煉丹師是想都不要想。
比如明恒，他如今已經是三品煉丹師，他煉制一品丹藥，大多數時候，也只是精英品質，完美品質那是幾乎不可能。
時間一分一秒推移。
丹藥的香味，也越發濃郁。
現場，越來越騷動。
明恒的神情也越來越凝重。
他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但是這爐丹藥，似乎馬上就要成了！
如果丹藥真的煉成，最后一步，便是熄火收丹。
這一步同樣重要，煉丹師需要慢慢控制著火候，一點點讓丹爐冷卻，要保證丹爐冷卻的那一瞬間，丹藥也恰好成丹。
如果早了一點或者晚了一點，要么毀丹，要么毀爐。
這中間的分寸，是需要經驗來累積的。
這個女娃，有這個經驗嗎？
明恒都有些急了。
這爐丹藥如果真能成，是有很大的研究價值的。
如果不是這是考核，他都恨不得親自幫忙收丹了。
“呀，時間好像到了。”
云錦放下瓜子，朝著丹爐走了過來。
明恒有些緊張地看著。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是他的考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