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天聽出燕赤霞沒有說謊，吃了一驚，又滿是好奇：“燕道長，你不是人？”
燕赤霞大怒，喝道：“小子，你說什么？！”
石破天問道：“燕道長，不是你說這里沒有人，只有鬼的嗎？”
燕赤霞咬牙道“我說的是這里除了我之外，只有鬼！”
石破天連忙點頭，道：“我明白了。剛才那位夏侯前輩是鬼。”
燕赤霞：“……他也不是鬼。”
石破天撓了撓頭，疑惑道：“那誰是鬼？”轉頭望向了寧采臣。
燕赤霞：“……”
寧采臣急了：“大胡子你不要胡說八道，我不是鬼，我是人，活蹦亂跳的人。”
石破天望向了燕赤霞。
燕赤霞有些掛不住臉，二話不說，轉身就走。
石破天眼見著這第三個人也要被自己氣走，急忙追上前去，說道：“燕道長，我說錯什么話了嗎？你不要生氣，我向你道歉。”
燕赤霞沒好氣地說道：“不需要。你沒說錯什么。”
這才是讓燕赤霞最生氣又無奈的地方。
“你們兩個趕緊走吧！這里不是你們應該呆的地方！還有，不要跟著我！”
燕赤霞躲在蘭若寺就是怕麻煩圖個清閑，被石破天噎了這幾句不愿再和他啰嗦，施展出輕功，縱身上了房頂，轉瞬就沒了蹤影。
寧采臣上前說道：“恩公，你別聽那大胡子瞎說，他就是在嚇唬我們，想攆我們走。我長這么大，就沒見過什么鬼。”
“這深更半夜的，外面才真的危險，我來的時候，在外面的林子里看見了狼，我們在這蘭若寺借宿一晚，等明天再走。”
石破天見寧采臣一臉誠懇真摯，點頭應了下來，說道：“后院僧舍里面有桌椅床榻，我們可以到那里住一晚。”領著寧采臣來到后院僧舍，幫他一起簡單收拾了一間僧舍，住了進去。
石破天本來還想向寧采臣詢問一下這方世界的事情，但見寧采臣一臉疲憊哈欠不斷，就打消了這個想法，讓他先行休息，自己也回到了房間里。
折騰了這么久，石破天睡意全消，靠坐在床上，腦袋里面回想起自己剛才與燕赤霞隔空交手的那幾劍。
“燕道長的劍就像是活的一樣，好神奇。”
石破天越想越覺得奇妙，不由得拔出長劍，照著燕赤霞的劍法招式比劃了好幾下，但他手中的長劍始終是死物一個，沒有燕赤霞那種靈性十足就好似活著有生命力的感覺。
“不是劍法的原因，難道是兵器本身特殊？還是因為修煉的武功與眾不同？”
石破天正思索著，忽然聽見外面狂風呼嘯，房門嘩啦一陣晃動，擋門的木栓都被吹得“啪嗒”一聲掉了下來。
房門大開。
月光傾瀉進來。
一身姿豐盈窈窕、面容嬌艷嫵媚、穿著一襲淡青色薄紗衣衫的女子緩緩走了進來。
石破天愣在了那里，只覺得眼前這一幕分外熟悉。
女子見石破天這般癡迷，眼底閃過一抹得意，嬌滴滴地說道：“月夜難寐，愿修燕好。”
石破天“啊”的一聲張大了嘴巴，滿臉困惑，直到女子朝他走過來，他才猛地回過神來，嚇得往后連退了幾步。
女子捂嘴輕笑，拋了個媚眼：“公子，你在怕什么！難道我還能吃了你不成！”便要走上前來。
“你不要過來！”石破天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沒有說自己沒有錢，而是直接問道：“你是誰？”
女子道：“我叫小青，是附近……”
石破天瞪大了眼睛失聲道：“你也是附近毛員外的小妾？”
小青眉頭一皺，臉上美艷的笑容一斂，問道：“也？難道之前已經有人來過？”
石破天點了點頭，說道：“之前聶姑娘來過。”
小青吃了一驚，上下打量著石破天，疑惑道：“小倩既然已經來過，你為何……”本來想說“還活著”，話到嘴邊，忙改口說道：“還在這里？小倩呢？”
石破天嘆了口氣，說道：“我說錯了話，聶姑娘被我氣走了。”
小青不可思議道：“你把小倩氣走了？你說了什么？”
石破天訥訥道：“我、我把她當成妓女了……”一五一十將發生的事情，自己對聶小倩說的話講了出來。
女子先是一愣，旋即臉上便露出了一抹笑容，笑容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大笑：“哈哈哈哈，你說的沒錯，聶小倩她就是個賤貨比妓女都不如。”
見石破天露出錯愕之色，女子又恢復了先前嬌柔的模樣，轉了一下身子，嫵媚地望著石破天，問道：“公子，你看我呢？”
石破天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小青笑容一僵，說道：“你該不會覺得我也是妓女吧？”
石破天小心翼翼地點了點頭，囁喏道：“我、我總不能昧著良心說你是良家婦女吧？”
小青呼吸一滯，惡狠狠地瞪了石破天好一會兒，才再次開口問道：“那你說，我和聶小倩誰更漂亮？”
石破天道：“聶小倩。你比她更……”
話未說完，周圍忽然一冷，就好似突然從夏天到了冬天一樣，一縷縷霧氣彌漫在房間當中，一陣陣陰風呼嘯，吹得房門窗戶砰砰作響，無數枯葉涌了進來，漫天飛舞。
“沒有眼光的臭男人！活在這世上也是浪費糧食！”
小青猛地朝石破天飄了過去，聲音尖銳刺耳又飄忽不定，好似從四面八方傳來一般，臉色陰冷鐵青，全無半點血色，裸露在外的皮膚上浮現出一塊塊死人斑。
“你、你是鬼？！”石破天猛地想起燕赤霞先前的話，瞪大了眼睛，只覺得后背生涼，渾身汗毛直豎。
“現在才知道，晚了！”
小青垂在身側的雙手，指甲猛地伸長，足有半尺有余，血紅尖銳，好似涂抹上了一層鮮血，朝著石破天心臟抓了過去。
石破天與人交手次數不少，但與鬼還是第一次，他全無半點經驗，下意識地將身子一側，一拳揮出，打在了小青身上。
拳頭上傳來如同砸在皮球一般的觸感，然后這皮球瞬間就破碎開來。
石破天甚至都沒有感受到多少阻力，耳邊就傳來一聲凄厲慘叫，面前來勢洶洶的女鬼就消散不見。
房間里的陰風隨之停下，冷霧消散，溫度也回升到了正常狀態。
若非地上那些散亂的枯葉，剛剛發生的一切就好似幻覺一般。
“這就是鬼？！”
石破天滿臉不可思議，呆了片刻，回過神來，用力擰了自己一下，疼的“哎呦”一聲叫，確認了這不是在做夢，神情更加茫然錯愕：“這鬼也太脆弱了吧。”
丁鈴鈴鈴——
門外忽然傳來一陣鈴鐺聲。
又有陰風呼嘯，卷起飛沙走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