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子彈！！！”
楊靜宇看著許朝陽瞪大了眼睛：“你帶了足足四千五百人，手里只有十萬發子彈，還要去打茹越口？去打東條兵團？”
“全旅六百多發炮彈還是團城口繳獲鬼子炮彈之后，由115師給補充的，你自己個身子骨都若成了這樣，還硬要生孩子，找死呢？”
“這仗怎么打？峨口周邊大片開闊地，就算有郭宗焚在前邊擋著，你還能跟上一回似的，眼看著郭宗焚戰敗嘛？”
楊靜宇不是不會打仗，人家愿意在217操持，那完全是因為許朝陽當家。
可以人家對你許朝陽的了解，你不說實話行么？這話楊靜宇一聽就不對勁！
“聽出來啦？”
許朝陽賤呲呲的笑著說道：“我就沒想讓郭宗焚戰敗，也知道咱們子彈不夠，所以，一旦進入忻口戰場前沿，第一步就是占據鐵甲嶺！”
“更是放屁！”
楊靜宇直接點破道：“鐵甲嶺是鬼子的退路，南有繁峙北有茹越口，加之地勢險要周遭都是崇山峻嶺，易守難攻，你一旦打不下來，就會被兩路夾擊！”
許朝陽又樂了：“所以啊，我率新一團和兩個團直屬營，在繁峙通往鐵甲嶺的路上設伏，就等他小鬼子的支援，你率新二團和67團卡住了茹越口通往鐵甲嶺的道路，咱們一邊打著鐵甲嶺，一邊打著小鬼子的伏擊，來多少不都是給咱送子彈的么？”
“你沒打算直接打峨口？”
“我又不傻！”
許朝陽笑著轉過了頭說道：“咱們在平原作戰，哪一次不是慘敗收場？那通遼一戰，好懸每個整個刀部都打沒了，在平原上鬼子的飛機大炮是那么好防守的呢？天津是仗著咱們攢的家底，SH是有67軍兜底，你什么時候見我帶217主動打過平原？”
“我啊，還就鉆山頭，直到拿下了鐵甲嶺之后，干脆卡著鬼子通往繁峙的交通要道，到時候，鬼子的第15混成旅肯定待不住，只要他敢派兵支援鐵甲嶺，繁峙一定空虛，郭宗焚可以趁機偷襲；”
“他要是敢不動窩……”
楊靜宇明白了：“你就沖著茹越口下死手，那時，15混成旅將退無可退，同樣也會陷入慌亂，而著急包鬼子餃子的郭宗焚部，在急于給嚴老西子拿出一場勝利的情況下，勢必要和15旅團死拼。”
“那就看咱們誰下手快了！”
“峨口呢？”楊靜宇這才來了興致，充滿渴望的看向了許朝陽。
“鬼子的后路讓咱封死了，郭宗焚往前一拱，你說15旅團能去哪？不得拼了命打峨口，尋求犄角之勢，前后聯保么？”
許朝陽立即說道：“我可不是見死不救，我離的遠啊……咱217又剛剛擴編成旅，這很多部隊還沒分配明白，不得需要點時間么？”
“那地圖上四個小箭頭是啥？”
屈勇端著盆水進屋了：“老楊，那是我哥上午畫的，給我們警衛營沈拐子派出去了，讓我們時刻偵察前方戰況，說是只要峨口被15混成旅打的有了敗相，即刻回報。”
“你這”
“那嘴跟他媽棉褲腰似的！”
楊靜宇看了看許朝陽，又看了看屈勇，點了點頭：“行！”
“我這兒病了一場，合著人家拿我當外人了啊，現在都不跟我掏心窩子了，是吧？許朝陽，你他媽有良心沒有？還有你，屈勇！我他媽為了你們倆都跟770團掄了菜刀了，現在你們跟我隔著心，是吧！”
老楊站起來了。
許朝陽趕緊抓著他的胳膊往回拽：“老楊！老楊！”
“哪能啊！”
“我這不是怕你跟我說都是抗日隊伍……坑害友軍么……那他媽抗日的就兩支部隊，肯定得有人頂在前頭，有人在后頭收秋兒，我也不能手里沒子彈的時候充這個冤大頭吧？”
“我這么說了嗎？我說沒說！”
“他郭宗焚一不給我槍二不給我人的，我憑什么向著外人說話？！”
“倒是你，老子現在就算脫光也捂不熱你許朝陽的心了，是吧？”
許朝陽那張臉都出現了扭曲形狀，往后退了一步：“咱倆又不是沒洗過澡，你么脫光了有胸毛……”
“許朝陽！” “錯了，老楊，我錯了行吧？”
“說正事。”許朝陽一指茹越口：“這兒，需要一員虎將鎮守，咱一旦打下來了鐵甲嶺和茹越口，我翻回頭去和郭宗焚搶繁峙、峨口，得需要有人守在這兒，替我擋著東條兵團的支援。”
“這地方，需要一員勇將！”
楊靜宇這才坐下：“常戰呢？”
到了這種時候，他和許朝陽想的是同一個人，只有給常戰這種人放在這兒，217才放心，這就是常戰對于217的價值，大家伙都信他。
“去不了了。”
許朝陽搖了搖頭：“團城口一戰，老常負傷七處，光子彈，身上就扎進去仨，還有塊彈片現在還拿不出來，鑲在了身上。”
“眼下，你跟老常說這件事，我怕他冒虎帶著傷上，干脆，讓伍徳同志帶著傷員回陜北的時候，給老常帶走了，明面上說是回去給同志們傳授一下經驗，實際上，就是讓他下去養傷。”
“可新一團團長的位置我可給他留著呢，眼下是尤奎兒蹲在新一團當代替里團長。”
“二團呢？”楊靜宇給許朝陽桌面上的煙拿了過來，一邊點著一邊問了一句。
“還是余明浩啊，這小子打硬仗費點勁，可你要是給了他穩扎穩打的機會，一點錯都不帶有的。”
“67團？”
“老朱，王玉暫沒了，我再不給朱融留個團長的位置，說不過去。”
“兵力分配。”
“混裝唄……”許朝陽說道：“雖然說咱們旅東北軍居多，也有不少西北人，可部隊不能按照地域分配，否則很容易造成敵對情緒，所以不管東北人也好、西北人也好，全都混編進隊伍，往后誰也別跟老子拿地域說事，都是抗日救國，分什么東西南北。”
“你這河南人不也和我這個東北人過得挺好的么。”
老楊沉思了許久：“你那意思，打算讓688團盯死在茹越口？”
許朝陽看向了地圖：“我的確是這么想的。”
“鬼子在平原上有多難打，咱們都心里有數，守在茹越口雖說是面對東條兵團，但好在有險可守，只要咱們旅按照計劃拿下了鐵甲嶺，就能南征北戰，而15混成旅，則需要遭受三方夾擊，肯定是咱嘴里的肉……”
楊靜宇想了又想：“可688團沒有對日作戰經驗，哪怕是打下了團城口，面對鬼子的諸多變化，能適應么？”
“一旦茹越口被破，遭受夾擊的可就是我217了。”
老楊將手指頭戳在了地圖上，那一刻，許朝陽心里也是一驚。
他這個按照歷史開卷考試的人，直到現在，還沒想過會輸，問題是眼下盤子越來越大，這個問題已經到了不考慮不行的程度，你許朝陽再厲害，不也不會分身術么。
“我沒人可用了啊……”他說的也是實話。
“我不是人啊？”老楊抬頭看向了許朝陽。
論威望，老楊在217說句話沒人會反駁，哪怕是錯的；
論感情，老楊能為了許朝陽和屈勇去770掄菜刀，這217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論資歷，老楊從東北一路跟著許朝陽殺到西北，可沒出過任何差錯……
“688團主攻鐵甲嶺，你率新一團和兩個直屬營在繁峙身后埋伏，我率新二團、67團在鐵甲嶺至茹越口埋伏，鬼子一旦從茹越口出來，我先將其一口吃掉，隨即直撲茹越口，并在此堅守；你部，直奔繁峙，為我217開辟根據地，順勢吞掉峨口。”
“到了那時，我217占據峨口、繁峙、鐵甲嶺、茹越口四地，有險可守，有山可依，還有平原可以發展，哪不好？”
許朝陽看著楊靜宇：“好是好……可你搞了這么多年思想工作……”
楊靜宇站起來了，一米九多的身高居高臨下看著許朝陽：“正因為搞了這么多思想工作，手早就癢癢了，你就說答應不答應吧！”
直到現在，楊靜宇依然覺著打仗的事得聽許朝陽的，哪怕，他說話的沒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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