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這不是688團在團城口干鬼子指揮部的戰術么?咋讓尤副旅長給學到手兒了?”
滿倉子原本還解釋呢:“你管他是誰的戰術、是什么戰術呢?只要好用,那就要學過來!”
可一轉頭,看手底下人都在忙著拆炮,只有這小子湊在自己身邊,以探討戰術為借口躲避勞動時,立馬問了一句:“眼下,以新一團所在位置山頂為基準,射擊諸元是多少?”
這兒是炮營,炮營的兵和普通士兵干的事原本就不一樣,這兒不光養奸、養懶,還養饞、養滑!
可你要想不干活,想讓炮營養著你,就必須會一手心算的本事,人家報出位置、距離來,你不管是使用正運算、逆運算、還是三角邊長運算,得馬上能報上數據來,只要你做到這一點,別說不干活,就算是別人訓練的時候你躺著,滿倉子都不說你一句,因為你是大拿,畢竟這玩意兒全憑天賦,后天可練不出來。
“營長.”
他只用無辜的眼神看了滿倉子一眼,滿廣治立馬就給眼珠子瞪起來了,張嘴問出了第二個問題:“你左手食指密位是多少?”(密位和標尺的計算,前文中有解析,大約在76/77章左右位置)
“啥?”炮兵都懵了,密位還能用在手指頭上?
滿廣治抬起腿來就是一腳:“滾過去干活去!臭不要臉的玩意兒,人家干活你就這么看著?一會兒你自己背一個炮架轱轆上山,滾蛋!”
哈哈哈哈哈!
周圍的人那個笑啊!
其實普通士兵也對這種偷奸耍滑的深惡痛絕,可在炮營,有些偷奸耍滑的人你就是沒招,就比如隊伍中蹲在營長身邊用頭盔扣著煙頭抽煙的馮堯合
那小子就是滿營長眼里的寶貝疙瘩,不光知道自己每根手指的密位,還能用手指和炮聲落下后的炸點測距。
當然了,人家想干啥就能干啥炮營這幫人是服的,誰讓人家是黃埔軍校炮科畢業、在前往陜北省親過程中,發現了軍營里的217團的火炮之后,被這些火炮吸引著走了進去才成了217的兵呢。
此人原本是貴州天柱人,被火炮吸引著走入軍營,完全是對法式拖拽炮的沉迷驅使才和217結下了緣分。
這東西在咱們國內可是稀罕物,這小子哪怕在黃埔軍校的教材上看到過,可卻沒有見過實物,誰能想到在陜北居然就見著了呢?
滿廣治錄取這小子時也只問了兩個問題,第一個問題便是瞧著對方觸碰炮神的欣喜模樣下問出來的:“法式拖拽炮M1897高低射界是多少?”
對方一聽這是碰上行家了,當場就冷笑著回應了一句:“11°至20°。”他還以為是這個當兵的在考自己。
“射距?”
“.”往后都不用滿倉子問了,直接說道:“該炮采用液壓駐退復進機構,使火炮射擊時能吸收后坐力,讓炮擊更加精準。”他報出這些東西來的時候,那真是脫口而出!
就這幾句話,滿倉子當場把馮堯合錄取了,那人家還不干呢,根本瞧不起我軍,覺著我軍窮,直搖晃腦袋。
滿倉子看上的人能讓他跑了?
根本不怕泄密的將人領進了彈藥庫
那時候217多富裕啊,馮堯合看著滿倉的彈藥箱,聽著耳邊滿廣治猶如魔鬼一般的聲音:“你想去國府那邊吧?那頭我混過,你要是上頭沒有人,根本出不了頭,再落到雜牌軍手里,這輩子就毀了,白瞎了這身本事。”
“在我這兒混就完全不一樣,咱是王牌團的炮兵,打硬仗、吃滿餉,還是遠程射擊,不用主動迎敵,全是干過癮不出命的買賣。”
那馮堯合還不信呢!
“就憑你們?”
滿倉子立馬回答:“差你一個月軍餉,你扭身就走,我絕不攔你,還保證這份軍餉哪怕是你到了國府也拿不著的!”
217的炮兵在全團領的都是最高軍餉,217的兵則在整個現役我國軍隊中都拿最高軍餉,許朝陽對這些人向來舍得下本兒。
馮堯合也是在這種情況下才留在的217,成為了全團唯一一個貴州炮兵。
可他卻不知道,自己如果不留在217,則會在幾年之后參加血戰邙山戰役,并一炮干掉了鬼子軍官,令其身首分離,以炮營副營長的身份,和抗戰時期諸多著名炮兵,如駱喜標、方叔紅等人齊名,還在成為我軍一員后,干出過拖拽著大炮追擊敵軍的壯舉;
當然,他也并不知道跟了滿倉子以后自己的名聲會比歷史中更提升一個檔次,成為217編號下的炮神,名聲直追炮擊過鬼子伏見親王的蔡忠芴!
眼下,馮堯合只不過是在炮兵內偷奸耍滑的一個連長,還是代理的,因為他始終在滿倉子手下干活,還沒展現出自己的全部能力來。
“報告,所有九二式步兵炮全都拆卸完畢!”
“運炮!”
砰!砰!砰!
噠噠噠噠噠噠噠!
“駕、駕駕!”
整個炮營在前面山頭打得正熱鬧時,將拆卸好的九二式步兵炮由汽車上卸下,改裝騾子車,驅趕騾子車進山,任憑槍聲在頭頂不斷響起,怡然不懼。
“報告!”
封鎖線外,茹越口邊兒上,楊靜宇剛剛率軍抵達,688團偵察連的偵察兵就沖了過來:“楊主任,我部已經將二道梁、頭道梁清理完畢,請你部順二道梁進入茹越口。”
噠噠噠噠噠噠!
槍聲在此刻傳來,楊靜宇立即抬起了頭,看向了鐵甲嶺方向,問道:“怎么回事?” “楊主任,我們團長說,我們這邊打的越熱鬧,就越能將茹越口的援軍越快引出來,這樣你部拿下茹越口的成功率越高,所以在打通了二道梁和頭道梁之后,我688團開始明目張膽進攻鐵甲嶺。楊主任放心,鐵甲嶺上的人手并不多,我們完全能夠應付。”
“現在,我帶著你們去二道梁,然后順著二道梁邊緣,打鬼子封鎖線背后翻山摸向茹越口。”
楊靜宇明白了他明白了韓顯楚的良苦用心!
砰!砰!砰!
半自動步槍的連續擊發聲響傳來時,楊靜宇和那個偵察兵、包括如今正在山里的韓顯楚分別看向了封鎖線最邊緣位置,也就是許朝陽帶人打算阻擊繁峙日軍支援的位置,一時間,幾個人竟然同時默契的笑了出來。
韓顯楚為楊靜宇考慮的同時,許朝陽也在為韓顯楚考慮,但這兩個人歸根結底還是在為楊靜宇考慮,他們都在用各自的方式分散對方的壓力,好給楊靜宇留下一條通往茹越口的安全通道,哪怕,自己背負一些危險。
“王八犢子.”楊靜宇笑罵道:“這他媽是瞧不起誰呢?”
他轉回頭看向了自己身后:“你們服嗎?”
那.217的兵多能挑事啊,立即說到:“不服!”
“好!不服就拿出個樣來,我們217就沒有拿嘴說干話的!”
“出發!!!”
茹越口一線,即將打響!
延安。
歷史上的衛立皇抵達延安,是在聯合抗戰大環境下,來探望受傷的115師師長,不過來的時候沒帶慰問金,在病房外還將幾個人兜里的錢都拿出來,這才湊上了一些,沒想到進了病房之后,讓115師師長愣給訛了一百萬發子彈。
可這不是歷史,115師的師長也沒有受傷,衛立皇此刻代表國府抵達延安后,所見到的,則是日后足以讓他吹噓一輩子的人,哪怕,兩人在這個時空下,只有過一次面對面的交鋒!
“歡迎、歡迎吶!”
此刻的他還留著分頭,不是背頭,于窯洞內的燈光下將衛立皇的手握住后,十分熱情的說道:“歡迎衛總指揮親自前來視察工作。”
他在笑,也說著最客氣的話,可你在他身上,就是能明顯感受到一種無論你是什么身份,他都能在合理范圍內比你高一塊的感覺,就很神奇。
“子壬先生聽說了我即將成為第二戰區忻口的敵前總指揮一事?”
衛立皇是挺直腰板和他握的手,以這個姿勢握手,就顯得身體會微微向后,在這個階段,曾經圍剿過對方的他,還處于‘上差’的地位,可這與歷史時空中完全不同一幕,卻在許朝陽陰差陽錯的攪和之下,悄然發生了。
“我當然聽說了(liao三聲),此乃國之重任吶。”
“不知道衛總指揮聽說沒聽說我們在團城口打出來的精彩戰役吶?”
兩人松開了手,他說話時身體微微前傾,整個人在親切之余,帶著不易察覺的壓迫感;衛立皇則身體微微后仰,雖說看著是拿足了范兒,但從動作上,已經有了躲得意味,哪怕他自己都沒覺察出來。
而他的身后,則站著伍德和老總兩個人,這兩人中一人面容冷峻,另一人則霸氣十足,以兩種不同的方式在應對著衛立皇的氣場。
“聽說了”
他怎么可能沒聽說,那叫圍殲了一個旅團!
衛立皇都想好該怎么回答,比如說一說SH方面干掉了多少日寇,起碼不要滅了自己的威風.
“那就不要污蔑許朝陽那個小同志了嘛。”他笑著回過頭看了一眼老總,老總的嘴以下弧線的角度呈顯下玄月,像是回應了他的視線:“我217旅始終在最前沿積極抗日,你們卻污蔑這群人是逃兵,為什么吶?”
“說我們是赤匪也就罷了(liao),眼下已經達成統一戰線了,再這么做,會讓所有人心里不舒服啊。”
他轉過身,伍德從身后端起油燈照向了地圖,他指向了茹越口說道:“如今我們的217旅正在積極爭取已經淪落敵手的國之領土,用鮮血去換我輩尊嚴,你們繼續這么做,這是何苦呢?”
“難道你們真覺著他許朝陽是逆來順受的岳飛嘛?”
“就不怕將這么一支擁有極其豐富對日作戰經驗的王牌部隊,被逼成吳三桂?”
“衛總指揮,我們可以拋灑熱血不求回報,但,要求國府予以正名,總歸是應該的吧?”
此刻的他,在衛立皇眼里還不是偉人,更不知道偉人示弱,他得拿多大的代價來換!
馬上3500票了?
我不服!
你等著我還完賬的,我就不信你們能給我砸的出不了屋!
求一戰!
你們來就完了,我,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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