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次受傷,如果說骨裂需要半個月來修復。
那么這次怕是有一個多月才能恢復正常武力。
她總是不長記性,看見蟲人就想上去開揍。
蘇小菜在房間轉了兩圈,無聊地走到窗邊。
一屁股坐在寬大的窗臺上,打開網絡平臺。
平臺上,鋪天蓋地販賣焦慮,有種風雨欲來的既視感。
可蘇小菜清楚,副校長是非常特別的個例。
若首都星有大量蟲人入侵,蟲團組成的“副校長秘書”也不至于要逃,那種強度的蟲人,超過五指之數,都能對首都星造成巨大破壞。
它們有偽裝能力,隨便進入一個人口密集的地方,不出五分鐘,便可以殺死幾萬人。
之后通過偽裝,若無其事離開,沒人能夠掌握他們的動向。
正因為怕被發現,所以要出去轉一圈,再次另一個身份回來。
寶貴的東西,才會受保護。
也是如此,蘇小菜才斷定它們數量不多。
此時,有醫生陪同白上將過來,拉開門,看見小姑娘赤著腳,坐窗臺。
女醫生不太認同,“你在那里很容易受涼的,做哥哥的,怎么不多看看?”
守了好幾個小時的季理,幾乎沒睡,茫然的表情詮釋他有多無辜。
蘇小菜給女醫生檢查,女醫生非常嚴厲地警告她,不要再動用武力,她這小身板,瘦骨嶙峋,看著風吹就倒。
不好好休養,會夭折的
“遵命,我很乖的,絕對聽話。”嘴上乖,精神永遠在躁動,身體還誠實地到處蹦。
面前一套,背地一套,玩得明明白白。
奈何蘇小菜的出發點,沒有錯,她沒有傷害任何人,也阻止了蟲人逃脫。
所以沒有人能夠責怪她表里不一。
女醫生檢查完,關心地絮叨:“你這樣的病人我見多了,只有說話好聽,完全不按吩咐來,跟那幫自以為是的硬漢一模一樣。”
見蘇小菜臉上掛著不變的笑,知道她沒聽進去。
頓時冷哼一聲,出房間,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
蘇小菜摸摸鼻子,好吧,她是不太聽話。
最近少折騰,快十七歲了,
“白爺爺,你怎么來了?”
白上將露出兩排大白牙,爽朗笑道:“我來探望一下你。”
蘇小菜直說:“不信。”
白上將背著手,他來這里,當然不單只探望她一個。
可管她信不信,他不說,誰知道。
蘇小菜托著腮,“我沒什么事,網上把事情說成大事了,挺多猜測的。”
“小孩子只管長高就好,交給我們處理。”
蘇小菜不爽,又是身高問題,她以后一定會超一米八的。
“你要承認,發現蟲人和對蟲人進行打擊,都是我這小市民做的。”
“是的,所以我來謝謝你。”白上將掏出一個水果籃,才跟蘇小菜說,“因為有你作為榜樣,我們已經有對策了。”
水果籃子本來想放她手里,考慮到她現在太瘦了,怕承受不住重量,所以轉手到了季理那里。
花花被從天而降的籃子嚇一跳,湊近聞了聞,它發出夸張的喵叫,“yue”。
里面怎么有屎。
定睛一看,碩大的榴蓮置于籃子中央,好大的粑粑,它又聞了聞,繼續yue,徹底走開,不停扒拉鼻子。
屋內幾人被它逗笑。
蘇小菜差點笑岔氣。
接著說剛剛的話題,白上將的對策受蘇小菜啟發的。
他們要進行全民大摸底,全民皆眼線。
民眾如若發現形跡可疑,生活習性不同,有或者某區域經常有失蹤的,都可以報警,報警后經調查屬實有蟲人蹤跡,會給予十萬到五十萬元不等的獎勵。
這個獎勵足以讓貧困家庭擺脫窮苦。
也不會讓人產生鋌而走險私帶蟲人進首都星的危險想法。
“所以白上將是來給我送獎金的嗎?”蘇小菜星星眼,以她的貢獻,百來萬肯定有了吧。
“不是,是給你送部分專利證書的。”白上將天天催天天催,把專利局的人都催成陀螺,愣是先把人體機械的專利證書先給整出來。
“你什么時候建廠,先整幾萬條左右臂來用用。”
蘇小菜傻眼,白上將確實來送錢的,也是要她老命的。
“沒人沒精力沒地方,我還是傷員呢。”
季理現在是蘇小菜的家庭醫生,也是她朋友。
所以出聲道:“蘇小菜的狀態不適合再多建廠,她還是學生,未來以種地和研究為主。這種東西授權別人也不合適。白上將你干脆出人,我出地方,重要部分她來做,零件可以授權其他廠來。”
“也行!”白上將一口答應。
喂喂喂,你們兩人,一唱一和,當她不存在嗎?
蘇小菜皺巴著臉,“前期還不是我來出大力氣,這些東西全部都要定制的,生產線肯定要我來。我還要拿獎學金的。”
學校的獎學金評測,其中一條就是不能缺席課程,部分課程能夠缺席,是有言在先,后面還缺席,說不過去。
白上將:“沒關系的,蘇同志,我已經跟你校長和老師說了,接下來,你要為國家做貢獻,需要點支持。”
蘇小菜:“你不如直接幫我辦退學。”
“不是退學,你要考試的,也要做作業,只要保證高分,你做什么,都能拿獎學金。”白上將心想,學校不發獎學金給她,他另外發就行了嘛,才多少錢,簡單。
有些事情拖不得,他需要部分士兵恢復作戰能力,而不是等待新兵出爐。
蟲人蠢蠢欲動,能留住一個老兵,比十個新兵都好用。
蘇小菜:“人和地,你們幫忙搞定,生產線我弄,我來定價,至于銷售范圍,也是我定。”
其他事務,他們不能插手。
“放心啦,我們才沒空管你呢。”
季理饒有興趣道:“需要管理人員嗎?”
“要。”蘇小菜道:“給我介紹一個余哥差不多的,我要美人,不要之前那兩個老油條。”
這么理直氣壯?
季理:“自己找。”
“我不管,一日不找個好伙計,我一日不開工。”
“你先把我給你那份名單的頭兩人的機械肢做出來,我急著用。”白上將提醒道:“你這段時間,多待在實驗室,有多余的生產力,可以擴充服務器。”
蘇小菜明白白上將在提示她往這方面靠攏,至于具體的事情,他不說,必然還處于保密階段。
她點頭,從窗臺跳下地。
倒抽涼氣。
人不能太得瑟,居然忘記自己受傷了。
這下輪到她當笑話。
又辦理了一次出院手續,蘇小菜被白上將和季理提溜回學校,命令她在宿舍好好休息。
蘇小菜沒駁回。
因為她精神確實好累,發自靈魂的疲倦。
宿舍內沒人,蘇小菜將小丸子拿出來,抱著雷打不動已經在睡大覺的花花,她也睡覺去了。
睡覺時候剛好是上課時間。
她睡了十個小時左右。
有人躡手躡腳進入她房間,然后在她耳邊輕聲道“師父,季醫生在下面等你,他問你去不去看戲。”
分貝很小,蘇小菜卻醒了,精神抖擻。
門外馮婉莎和星淼很想笑她,季理本意是說通知一下,走走流程就好。
如果她不醒,不必再喊。
到時候她也怨不了他了。
結果刻在蘇小菜基因里的吃瓜天性爆發,誰也不能阻擋她去看薛慧藝笑話。
端看季阿姨那性子,絕對不是吃悶虧的主,當著薛家人的面,必然能精準開炮。
把薛慧藝的面子轟爛。
蘇小菜用最快的速度洗漱換衣服,抱著花花出門。
花花可是蟲人預警器,蘇小菜擔心薛家也有人是蟲人,還是帶上比較方便。
順便說一下,軍雅副校長對花花的狀告已經撤下,不是花花傷人事件不作數,而是花花傷的壓根不是人。
軍雅副校長已經被捉進警局審問,最新消息無從得知,但他洗脫不了罪名。
“副校長秘書”下午辭職,凌晨便能坐客艦離開。
要是逃脫成功,警方還真拿他沒辦法。
一灘蟲人握在手里,證據確鑿,背景再多,誰都無法保他。
目前已經被秘密關押,是牢底坐穿還是判死刑,這要看他能透露多少東西。
還有那位教授拍走的種子,暫時沒收。
在無法確認軍雅學院安全前,由軍方保管。
軍方有理由懷疑,軍雅副校長拍走種子,是想做蟲人適應性實驗。
有蟲人戰斗經驗的應該都明白,若實驗結果被間諜供到蟲人母體手里,它們很可能生產出對抗芒血的蟲人。
其實間諜打這個主意無可厚非。
可他們有點蠢,芒血又不是作為打擊蟲人而存在的武器,只是作為收拾殘局存在的。
就算生產出抗芒血的蟲人又怎么樣,蟲人主要敵人是機甲和軍人呀。
也許間諜以為軍方和蘇小菜公布的數據有假。
不論目的是什么,曾秀津都連累了軍雅。
害軍雅現在只能進不能出,老師校長都一樣,送菜進來的商人也是同樣待遇。
學生之間風聲鶴唳,人人自危,很怕他們自己人中也有蟲人。
蘇小菜歡喜地要去看薛慧藝笑話了,室友們很羨慕,但只能揮著小手帕。
“回來記得跟我們說一說。”
隨著蘇小菜的崛起,總有人拿薛慧藝和蘇小菜比較。
說蘇小菜和薛慧藝不相上下。
三位室友很清楚,二者沒有可比性,薛慧藝華而不實,沒了季家勢力,相當于砍了一半倚仗。
除非薛慧藝快速找到下家,不然很長一段時間內,都會是富人圈子的笑話。
三位室友在陽臺望著揚長而去的車,星淼悵然道:“菜菜好忙啊,以后肯定會越來越忙,我們會不會越走越遠。”
“不會呀,我覺得她應該會成為我們以后聚在一起的樞紐。”馮婉莎笑道:“以后我們各奔東西了,她肯定還在種地。”
“噗,也對,她離不開她的地。”即使在做研究,蘇小菜還是念叨她的菜。
蘇小菜第一次到季家,不帶禮物好像不太禮貌,于是中途拿出空間紐的水果,學白中將那樣,再弄個藤籃子,組個水果籃。
可她沒做過水果籃,思考了一會,什么都往里面塞,不求好看,力求多。
連筍都整兩根進去。
季理笑她臨急抱佛腳,“你這不叫水果籃,你這叫送土特產。”
“土特產不是送禮嗎?嫌棄它?”蘇小菜斜睨他:“某些人想要,還要花大價錢買呢。”
到了地方,季理帶她進家里。
這場聚會雖然是季理要求舉行的,但喊人的季恒,薛家的人都到齊了,晚餐時間,他們已經挪到餐廳那邊。
氣氛還算和諧,沒想象中爭吵不休。
薛慧藝端坐餐椅,看到蘇小菜,她嗓子有點失控,高聲道:“這不是家庭聚會嗎?她怎么會在這里。”
“你也不是我們的家庭成員,你為什么在這里?”季理再次給父母介紹蘇小菜,“我救命恩人,聽說家里有聚會,會做很多好吃的,順便帶她來玩。”
季恒也在,他剛還坐立不安,看見大哥和蘇小菜,悄悄擺了擺手,高興壞了。
終于可以擺脫薛家的質問了。
剛剛薛斐庭不停問他學校的事情,那口吻,像是他出軌在先,錯的在他,要不是自家母親護著,他頂不住想逃了。
蘇小菜扶著水果籃子的筍,滿籃子水果遞到餐桌上,“我食量比較大,自帶了食材,如果等會不夠,可以用我這些蔬果多做幾個菜呀。”
保姆立刻上前,“蘇小姐,這些交給我吧。”
“帶這些東西送禮,真失禮。”薛慧藝睥睨道。
伊雪皺眉,怎么蘇小菜一來,自家女兒沒了從容。
“哎呀,來了就來了,干嘛還帶禮物,快坐,來我這邊坐。”季母很懂氣人的精髓,在薛慧藝面前,對蘇小菜格外熱情。
蘇小菜也不客氣,坐在季母旁邊,一點沒拿自己當外人。
當場氣炸了薛慧藝。
他們今天來是為了退婚的事情,有外人在,還商量什么。
季理也坐下來,開場非常自然,“你們今天是來商量退婚的事情吧,商量得怎么樣,什么時候對外界正式公布,別耽誤我弟找下一個。”
薛慧藝憤怒拍桌,“才退婚就想找下一個,也不怕被人罵渣男。”
薛斐庭怒斥:“慧慧!”
理虧是誰,薛斐庭大概明白是自家女兒。
雖如此,他仍然想搞清楚,兩人為何退婚。
季理道:“罵渣男又如何,只要不跟你扯上關系,我們甚至可以廣而告之征婚信息。”
既然季理來了,那么談判桌上就是他的主場,季父和季母都靠邊站。
“季理,給伯父一個面子,慧慧還小,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原諒她。”
“她做過的事情,不值得原諒,如果伯父不想薛季兩家關系惡化,你最好主動送她進監獄。”
薛斐庭目光銳利,“你什么意思?”
“意思是,她對不起我們的事情,已經觸犯了法律。我不相信你完全不了解。殺我也罷了,你以為她沒對季恒做過類似的事情。”
季父季母不知道還有這回事,季母暴起,“什么?你竟然想殺我兩個兒子。”
蘇小菜很淡定地一手護著自己飯碗,一手摁住季母,“季阿姨先別急,生氣也沒用,聽季理說完。”
薛母伊雪顯然嚇了一跳,臉色蒼白,轉頭看自己女兒,之前丈夫打女兒,她是不太相信薛慧藝敢殺人,必然是受誰唆使,或者被人當槍使了。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慧慧一向善良,她那么喜歡季恒。”薛母與自己女兒相處那么久,知道薛慧藝可能有點壞脾氣,但說她想殺季恒,她不信。
“她本人當然不殺人,她雇傭殺人。”季理不想跟薛家廢話,扔出兩個視頻,給薛家父母觀看,一個是薛慧藝與伊隨陸一起說的話,一個薛慧藝把現金放車后給殺手的視頻。
薛斐庭拿過視頻看,視頻被剪輯過,但很多地方都可能看出是一鏡到底,不是隔天拍的。
薛斐庭和伊雪心里驚濤駭浪。
把柄是正正落在季家手里了,薛斐庭很鎮定,“你有什么證據證明視頻里的人是我女兒,不排除別人假扮的。”
季理笑了笑,“你們當然可以說里面的人不是你們家女兒,但這是我親眼親自拍下來的,你們再否認,也無濟于事。”
“她想殺我,是我嘴巴不好,得罪她,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但算是個理由。你知道她在022機械星球做過什么嗎?”
薛慧藝站起來,將身下的椅子砸出去,瘋了似的砸向季理。
“夠了,你要誣蔑我到什么時候。你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明白。”
蘇小菜眼疾手快接住椅子,才沒把季理砸成重傷。
嚴重懷疑季理帶她來,是為了擋災的。
“不知道什么?說,兒子,你說,我看這個傻逼能說出什么。”
季母要氣死了,她二兒子季恒要品有品,要貌有貌,她為什么要殺他,退婚不行嗎?
季理語速極快,不給薛慧藝發癲機會:“當時季恒正在和她鬧分手,也許這樣,她不高興了。明知道去黃洋星有可能爆發蟲人災害,依然不說,想送季恒和季恒的同學一起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