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世昭從王睿貞的土地案中,或多或少已經了解到了大周王朝身上所出現的一類問題。
那就是地主和農民之間的稅收負擔并不平衡。
不然也不會出現土地投獻這種做法,士大夫幫助百姓偷稅避稅以此給自己牟利,如此一來,百姓少交了賦稅,士大夫從百姓、從國家手中竊取了本不該屬于他們的利益。
現在的情況就是本身就比較富有的地主官紳可以少交稅,掙更多的銀子,而更窮的黎民蒼庶,卻要為這一批人補上國家所需的基本賦稅。
相當于說富人更加富有,窮人為了滿足他們頭上所有的階層,而不得不供養一生。
最真相的是大部分的統治者都會把地主官紳視為自己的主要擁簇者,卻忽略了人數更多的勞苦大眾。
崇禎到死都沒有向世家大族、宗室皇親動手,一直以來都是向這批人借錢、借糧的態度來緩解危機。
搞笑的是,崇禎根本沒有從他們的手上借到什么東西,然后為了維系統治,為了平定叛亂,又不得不加大對最底層百姓的剝削。
直到闖王李自成打進了京城,僅僅是通過搜刮明朝權貴和官員,一共就獲得了約7000萬兩白銀。
事實上,楚世昭也很同情崇禎,因為崇禎就算是搞清楚了地主官紳是富有的一方,他也沒有任何能力從這些人的手上強取錢財。
就崇禎上臺的那一系列操作,他要是再這么辦,對地主官紳趕盡殺絕,那是把所有人全方面得罪了一個遍。
可能死得還更快。
所以說,盧馬之亂這個看似影響深遠的政治性叛亂事件,對于楚世昭而言,對于大周王朝來說,并不能完全說是壞事。
這給了楚世昭一次重新洗牌的機會。
土地兼并的最大問題就是資源分配出現了問題。
什么是最快重新分配資源的手段,其實是打一場內部戰爭。
至少,在盧馬之亂前,楚世昭并不太敢實行《一條鞭法》,也沒有這個條件去執行。
畢竟能量守恒定律,一方得益,肯定是有一方受損的,百姓賦稅交得少了,那么地主官紳交得就要多了。
楚世昭沒有足夠強大的實力,變法的過程中所遭遇的阻力可想而知。
但是盧馬之亂掀起的內亂重新分配了一些叛亂地區的土地分配之外,楚世昭還借著這個過程強大了自身的統治力,軍事力量,這才是楚世昭敢變法的資本。
不管你服不服,不服那就拿拳頭說話。
現在楚世昭主要顧慮的點.就在于很多他的支持者,其實主要也是地主官紳這一道的。
比如說幫助楚世昭政變的最大功臣桓盛不說是涼州最大的地主,那也是數一數二的大家族。
所以先前的桓盛想要變法圖強,可是變法一直都沒變到點子上,因為桓盛的出發點還是基于世家大族的出發點來考慮問題。
楚世昭自然不會苛求他的下屬能夠公正無私,奉獻自我,但是楚世昭又必須要堅決執行他的理念。
主要是,楚世昭這一代不死,大周王朝還能繼續延續,可楚世昭的下一代呢?
楚世昭不變法圖強,最后吃苦的是他的崽。
而楚世昭很早就開始在布局《一條鞭法》的前置條件,他幾次三番肅清朝野上不支持他的勢力,培植新的官僚集團,就是為的今天。
否則政策根本執行不下去。
文俞、郭憂在朝堂上的地位水漲船高,就是他們二人的出身比較低微,執行《一條鞭法》的時候,相對堅決。
他們利益不用受損,又能讓國家強盛,還能讓自己名留青史,對于文俞這類大臣,這簡直是理想的踐行,何樂不為。
開皇二年五月,楚世昭執政期間,出現了大量官員僅僅因為作風問題而被罷黜的現狀,這間接裁撤了政府機構中的冗官冗員,利于國家運轉。
開皇二年六月,楚世昭又派文俞前往閩地進行《一條鞭法》的試點。
開皇二年七月,文俞一經上任,就開始清丈當地的田畝,為《一條鞭法》打好應有的基礎。
開皇三年三月,在楚世昭查缺補漏,嚴格調查梳理全國土地后,將多年以來開荒出來的新田,全部填冊,隨著田畝實際數目的增加,加之楚世昭極力打擊貴族、縉紳地主隱田漏稅,這讓大周王朝的田賦收入大為增加。
而楚世昭自永晉三十一年監國開始,他就一直致力于清丈田畝,此法對于朝廷,能夠比較全面準確地掌握全國的額田,為增加財政收入起了積極作用。
此舉,也正是執行《一條鞭法》里的一項最重要的條件。
文俞在閩南,董奉在浙江,郭憂在山東青州,桓盛至范陽,都按照楚世昭的要求,開始進行《一條鞭法》的變法改革。
開皇三年七月,楚世昭為了供養軍費,保證軍事實力的穩固,他減少不必要的支出,停止工部采木,簡住宮中,不修繕那些年久失修的宮殿。
楚世昭頒發寬恤之令,免除各類積欠。同時招撫盧馬之亂以來的流民,凡是出身于盧馬之亂地區的百姓,通通免除賦稅和徭役一年,以保證他們能夠恢復生產。
此外,楚世昭停罷朝廷的對外采買,將先前和陰尚賢、高勤一同處事的官吏官復原職。
蘇復被楚世昭調任京城,擔任御史大夫之位。
開皇三年九月,楚世昭一直以來都對北方的防線極為重視,他多次和臣下探討前代帝王的得失,認為中原羸弱,必將受到異族圍攻。
在國防方面,楚世昭積極儲將,簡拔勇智,優加祿秩,挑選了那些智勇兼備的將領在邊塞戍邊,為了安撫他們勞苦的生活,這些戍衛邊塞的將領,楚世昭給予豐厚的優待。
同時,楚世昭養士安國,愛護撫恤麾下的將士,定期按時進行訓練,提供最精良的裝備。
為了備戰,楚世昭更是儲蓄了大量的糧食,重農節用,以保證重要的關頭,能夠有充分的兵糧進行作戰。
開皇三年十二月,背嵬軍的編制擴充到了三千余眾,他們所用的戰馬,大多產自涼州,楚世昭為他們精選了作戰所用的甲胄和兵器,日夜維護,也保證戰時所需。
同月,楚世昭徹查了三府軍坐吃空餉的名錄,將很多子虛烏有的名冊清理出來。
開皇四年五月,楚世昭親自率領的背嵬軍,在邊塞開展一系列的巡邏,以保證匈奴人不敢侵擾叩關。
開皇四年七月,桓盛驚訝地發現了在《一條鞭法》的執行下,大周王朝的經濟正在以一種強而有力的方式快速復蘇,他見狀因勢利導,和楚世昭密會商談國事,他極力建議楚世昭趁熱打鐵,立即全國執行這道政策。
八月,戶部奉旨就《一條鞭法》執行的范圍、職責、政策、方法、費用、期限等制定了八項規定,以避免政策出現誤差。
開皇七年七月,《一條鞭法》在各省按三年期限基本完成,總計支出新增八十多萬頃的良田,一條鞭法已在大周王朝的境內各地盡行之。
恭喜你解鎖了全新的策令——《一條鞭法》。
《一條鞭法》:在執行的前三年內,各地民心每回合上升2點,好事件觸發概率提升20,在任期間的官員將更快程度地成長,行政轄區的人口增長提升20,人口上限得到提高,地方建設加速提升,稅收進行高收入增幅狀態。
短期內減輕農民負擔,極大地刺激與發展國家生產力,在執行后的第十年,效果大幅減弱。
開皇七年八月,楚世昭要求匈奴王庭交出盧馬之亂罪魁禍首之一的馬溯安與其子馬巍。
為此,楚世昭詢問朝廷百官何人敢任使節一職,前往匈奴王庭一探究竟。
御史大夫蘇復接此重任。
開皇七年九月,蘇復出使匈奴王庭,他向匈奴單于討要馬溯安、馬巍這樣的大周王朝叛臣。
結果卻遭到了對方的果斷拒絕。
在匈奴單于看來,你們大周王朝開口索要,他們就交出來,這視他們的氣節為何物?
更何況馬溯安、馬巍主動投靠匈奴王庭,就這樣說交出去就交出去,那么以后還有人愿意投靠匈奴王庭嗎?
再者,馬溯安和馬巍歸順匈奴王庭以來,提供了很多幫助,無論是軍事方面為他們鍛煉士卒,還是講解大周王朝的戰法,都是不遺余力的。
開皇七年九月,馬溯安聽說了大周王朝派遣使節向匈奴王庭提出要求,想要捉拿他回到大周王朝,他盛怒之下,在匈奴王庭的營帳中和楚世昭的使節蘇復產生了激烈的沖突。
蘇復身為朝廷的使節,自然不能墮了大周王朝的威風,他當場持劍和馬溯安血拼了起來。
“今日我雖死,來日,大周必然掃平爾等逆臣棲息之地。”蘇復自知他不是馬溯安這樣的武夫對手,但是在他的身后是整個大周王朝。
他作為大周王朝的臣子,怎么能丟掉國家的顏面,和自身氣節呢?!
就是打不過馬溯安,他至少也要拔出自己的劍來,這是他的態度,也是大周王朝的態度。
馬溯安雖然易怒,可是多年以來,他的脾性已經收斂了許多,也自知要是在這里殺掉了大周王朝的使臣,可能正中對方的下懷,于是只是走了一個過場,不敢痛下殺手。
然而匈奴王子卻感覺這樣丟掉的是匈奴人的顏面,看著對方欺負到了自己的頭上,還要默不作聲,自小就是貴族的匈奴王子從來沒有被這樣對待過。
在蘇復離開草原,準備回到大周王朝匯報情況的時候,匈奴王子伏擊了蘇復。
這支使臣團里,一位護送蘇復出使的騎兵,曾經是背嵬軍中退下來的精銳將士,在整個使團慘遭伏擊,死傷慘重的時候,他騎著快馬,想要將這個消息盡快地上報給大周王朝。
開皇七年十月,匈奴王子俘獲了蘇復,他扣押了蘇復,并且多次威脅利誘,欲使其投降,縱使這樣硬軟并施,蘇復都誓死不從。
蘇復認定了楚世昭一定會為他報仇,也一定會打到草原過來,因此不斷地在匈奴王庭唾罵那些匈奴貴族。
匈奴單于知道此事,立刻意識到現在的情況是讓整個匈奴騎虎難下,但是他又覺得草原是大平原,是匈奴人的主場,而大周王朝主要的兵力仍然是步卒,就算是打到了草原,也不方便大周王朝施展。
只要楚世昭敢打,他們就敢退,不斷地消耗對方的兵糧和物資,這么打下去,楚世昭也不敢耗著國力跟他們拼下去,而這件事情應該還沒有嚴重到那種地步。
尤其是大周王朝如今百廢待興,大周王朝的新天子楚世昭還要處置政務,力圖革新維強,匈奴單于思來想去,都不認為六年之前席卷整個大周王朝的盧馬之亂,在這樣動亂的余波下,大周王朝能夠那么快地調整過來,甚至恢復國力。
不得不說,匈奴單于的判斷還是極為準確的,之前他們協助馬溯安、盧毅的叛亂,就是意識到在大周王朝內作戰,他們出現了不能接受的損失,就降低了對此二人的協助,將整個大同的百姓賺到手后,悍然撤退,這不僅減少了千里奔襲,出征大周王朝的損失。
還給整個匈奴提供了十幾萬人口之眾的勞工奴役,現在的大周朝正處于變法革新的重要時刻,匈奴單于覺得自己是能吃準楚世昭的態度。
開皇七年十一月,在得知蘇復被匈奴王庭扣押,又回想起了當年匈奴人火燒大同城,卷走十幾萬百姓,破壞城池的險惡之舉,楚世昭怒拍案板。
“如此甚好!”
“此一役,我們新仇舊賬一并算上。”
“寇可往,吾亦可往!”
楚世昭在長安誓師,常年以來,楚世昭一直都在宣傳主戰思想,這導致大周王朝的武將武德充沛,尤其是以楊延朝為主的將領,他們幾乎是恨不得立刻出征,將往年的積怨一并回饋,以怨報怨,以血還血!
不過,在長安內,也有一些居安思危,哀嘆百姓生活的文臣,不斷地勸說楚世昭不可窮兵黷武,給天下百姓一個喘息的機會,給天下百姓一個休養生息的余地。
對此,楚世昭只是淡淡說了一句,“尊嚴只在劍鋒之上。”
“這是國家的尊嚴,不是你們一人一家的尊嚴。”
“天下百姓是百姓,大同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邊塞的百姓就不是百姓了嗎?”
“朕對待所有的臣民都是一視同仁的,絕不輕言放棄一家一戶。”
“若是諸君甘愿遭受他人的冷眼欺凌,那就大可不戰,而朕在這朝會之上只問那么一句話,誰愿與我同往?!”
只見朝會之上,那齊刷刷的一排排戰將們紛紛出列。
“吾等愿與陛下同去!!!”
話音落地,楚世昭揚手一揮。
那冠冕之下熠熠生輝閃耀著帝王氣度的楚世昭滿是直沖云霄的凌人盛氣。
“那就打!打到他們知道我大周威武不可犯!”
“朕要親眼看到匈奴人跪著向朕稱臣!!!直呼朕為天可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