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鈞只是個普通學生,暫時沒想那么多,只是一想到害夏初見“失蹤”的人,卻要來跟他做同學,心里就氣不順而已。
但是夏遠方懷疑,秋紫寧能轉到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的殲星艦指揮專業,正是因為夏初見失蹤了
其實在他們心里,夏初見不是失蹤了,而是死了吧
因為只有人死了,這個專業才能空出一個名額
夏遠方對大學里的這些運作,一點都不陌生。
她從陳言鈞那棟宿舍樓里出來,想了想,又聯系了當時招夏初見入學的那個招生辦主任宴旭。
夏遠方宴教授,我是夏遠方,夏初見的姑姑。
夏遠方我在學校,能不能見您一面
這個時候,恰好宴旭正在會議室里,跟校方領導,皇室代表,還有一年級的政治專員宗若寧一起開會。
校方管教學的副校長,正苦口婆心地說“宴中將,這件事,皇室那邊已經發話了,您還能一直攔著不辦手續嗎”
宴旭沉著臉說“我不是不同意秋紫寧轉到我們學校,只是一年級殲星艦指揮專業,只有十個名額。”
“現在名額是滿的,你們能說服誰轉出去,我就放秋紫寧進來。”
宴旭這么說,來自皇室的代表不高興了。
他拉長臉說“這個專業不是現在已經少了一個人嗎怎么就不能用這個人的空缺”
宴旭臉色鐵青,看著那來自皇室的代表說“誰少了我怎么不知道”
那皇室代表傲慢地說“宴中將對學生情況還是不太了解啊那個夏初見,不是死了嗎”
“她既然死了,那她的名額,不就空出來了”
宴旭唰地一下站起來,怒聲說“您是親眼看見她死了再說按照法律和學校的規章制度,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沒有尸體,空口白牙就咒人去死了,這是皇家風范嗎”
那皇室代表也變臉了,厲聲說“宴旭你敢對皇室不敬”
宴旭冷笑說“你也配你是姓澹臺嗎還是你家的女人嫁到了皇室”
那皇室代表也只是皇室的工作人員,可“代表”兩字,并不是毫無意義的。
他也冷笑說“那可真不巧了,我是皇室委派出來跟你們談判的,還正代表皇室”
宴旭說“你還知道自己只是代表不說清楚,我還以為,你把自己當成皇帝陛下本人了”
他這話說的誅心至極,就連那趾高氣昂的皇室代表都不敢反駁,只能用淬了毒的眼神瞪著他,恨不得手里有把槍把他給斃了
負責教學的副校長忙起來打圓場,說“宴中將您消消氣,沒人咒夏初見去死,我們正派人搜救呢”
又對皇室代表說“夏初見的情況特殊,確實不能當死亡處理,所以她的學籍名額,我們要為她保留。”
這副校長也在心里腹誹這個皇室代表。
他是管教學的,最看重成績好的學霸。
而夏初見不僅是以帝國高空狀元的身份被招進來,而且進來之后,成績依然非常突出。
光是學校的紀錄就咣咣的破
就連這一次在星空探險活動中,她的成績也非常亮眼。
這樣一個書本知識和實踐成績都名列前茅的學生,他怎么舍得把她的名額給別人
再說夏初見到底是死是活,他們都不敢打包票,這個皇室代表,也未免太把自己當盤菜了
那皇室代表也聽出學校的副校長,不肯答應他的要求,臉色更不好看了。
他不由把目光投向坐在那里一言不發的宗若寧,說“宗大少宗專員,您說呢這件事是皇帝陛下默許的,不給辦好了,我也不好交差啊”
宗若寧淡淡地說“這件事,真的是皇帝陛下默許的嗎我想進宮去跟他談一談。”
他這么一說,那皇室代表頓時有些不自在了。
他尷尬地說“別皇帝陛下日理萬機,這些小事哪里需要麻煩他呢”
“這件事,其實是我們皇室方面負責軍校的部門領導商量之后,自己決定的。還沒報給皇帝陛下批呢”
他不得不說實話,因為宗若寧,那是宗氏的繼承人,真的是說進宮就進宮,想面圣,就面圣的
因為皇帝陛下的姐姐,嫁到了宗氏,雖然是二房,但二房跟大房是親兄弟,這個關系就很近了。
而且最厲害的是,宗若寧的親舅舅,是大祭司素宴行
素宴行的話,皇帝陛下是言聽計從
這么多關系圈下來,他一個皇室代表算個鳥兒
所以他敢宴旭對著干,也敢對副校長擺臉色,但卻不敢在宗若寧面前造次。
副校長和宴旭都是心里一松,同時也升起幾分惱意。
這特么不是扯虎皮拉大旗嗎
連皇帝陛下都沒批,他們就敢直接來學校,要求給秋紫寧轉轉學手續
其實秋紫寧已經來學校一星期了,自然有人鞍前馬后,給她安排宿舍,注冊課程,補足學分。
只是她的學籍,因為要轉入的專業非常特殊,至今還沒辦好。
秋紫寧不高興,壓力就給到了皇室那邊。
這些皇室的工作人員,特別善于為“主子”分憂。
很多事情,不用上面的人發話,他們就能給悄悄辦好了。
也就是有這份能耐,他們才能在皇室下屬的那些機構里,活得舒舒服服。
就像這件事,他們是沒有覺得有什么難的。
不說夏初見已經失蹤在星空探險中了,這種“失蹤”,就是死亡的同義詞。
就算她沒失蹤,以她普通平民的身份地位,要她讓出這個名額,那是看得起她,還敢跟他們仗腰子不成
可沒想到,就是這個普通平民,卻在帝國皇家第一軍事大學里,得到了很多或明或暗的支持和幫助。
他們用盡九牛二虎之力,把秋紫寧弄進來了,可是在學籍上,卻被死死卡住了。
如果沒有學籍,那秋紫寧在這里能上課又怎樣
純粹浪費時間,根本拿不到畢業證和學位證的。
所以他今天就想把這件事給坐實了,免得日后有人怪他們“辦事不力”。
宴旭本來是想頂著皇帝的壓力,也要把這件事給撅回去。
現在聽說這些人還沒有上報給皇帝,妥妥的是想“先斬后奏”,弄成既定事實,他可就更不怕了。
宴旭收了滿臉怒色,淡淡地說“皇帝陛下確實日理萬機,非常繁忙。”
“可是殲星艦指揮專業,是皇帝陛下親自關注的,重中之重的專業。”
“特別是今年的錄取名額,是皇帝陛下過問過的。”
“如果你們真的想把這位秋貴女弄進來,可以去找皇帝陛下,多批一個名額,這樣不是皆大歡喜嗎”
“不用侵占別人的名額,你們也不用擔責任。”
那皇帝代表臉都綠了。
如果能讓皇帝多批一個名額,他們至于像現在這樣嗎
他們有人向皇帝那邊套過話,知道皇帝怎么也不肯多加一個名額,才出此下策
當然,其實也不算“下策”。
別說普通平民的大學學籍,就算是他們的高考成績,被貴族挪用的也有不少
他還真不信,這件事就做不成了
這皇室代表冷著臉,說“那你們是執意不肯把夏初見的學籍,轉讓給秋貴女了”
宗若寧淡淡地說“哪個秋貴女”
皇帝代表挺起了胸膛“當然是秋紫寧貴女”
宗若寧說“能夠被稱為貴女,是需要五代直系親屬之內,有貴族頭銜。”
“這秋紫寧貴女,她哪位五代之內的直系親屬,有貴族頭銜”
他明知道秋紫寧姓秋,還要這么說,就是故意的。
因為他知道秋紫寧的身份,目前還上不了臺面。
就連皇帝陛下的暗示都沒有,就是
皇帝代表一時不察,冷笑說“她姓秋,自然是秋氏伯爵的親戚”
“她母親,是秋氏伯爵的堂侄女”
“這還不算五代之內嗎”
宗若寧笑著說“是嗎她母親姓秋,那父親也姓秋嗎”
“如果隨母姓得到貴族頭銜,那父親只能是入贅秋氏。”
“請問這位秋貴女的父親,是入贅秋氏嗎”
宗若寧現在也很不高興。
人家客氣叫她一聲“秋貴女”,她還真把自己當貴女了
真是不知所謂
這皇室代表臉都氣紫了,可也不敢把大家心照不宣的事說出來,只是氣呼呼地說“她父親姓什么,跟你無關”
“你只說,她母親是秋氏伯爵的堂侄女,那她算不算五代之內的親戚”
宗若寧收起笑容,淡淡地說“當然不算。”
皇帝代表驚了“你你你你居然敢顛倒黑白這怎么不算了”
宗若寧說“她母親不是爵位繼承人,也沒有招贅,所以她的女兒,不能算秋氏中人,也就跟秋伯爵,沒有直系親屬關系。哪怕她姓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