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家家主一個人待在自己的臥室里,等外面的人都走光了,他才關上臥室的門,將臥室西墻前面的落地屏風推開。
屏風后面,是一整面墻的黑檀木立柜。
司馬家主拉開一扇立柜的門,露出一個通道。
他跨步走進去,站在墻上的一扇門前,將手覆蓋上去。
沒多久,那門“咔”的一聲輕響,密碼鎖開啟。
門,打開了。
依然是隱身狀態的夏初見,一直跟著走在后面。
她在司馬家主關上臥室門的時候,就已經走進來了。
現在一直跟著這家主,來到他的密室里面。
和申屠家的密室一樣,這個四四方方的小房間很空,除了靠墻的一張供桌,沒有任何別的陳設。
可就是在那供桌上,夏初見心里一動。
她看見了一套盔甲。
準確的說,只是盔甲的身體部位。
沒有頭盔,也沒有四肢,只有軀干的盔甲。
和她從申屠家得到的那個土黃色頭盔,材質一模一樣,甚至連樣式都是一脈相承
如果夏初見沒有猜錯,這套盔甲軀干,應該跟那個頭盔,是一套的
而且那頂開始看起來是土黃色的頭盔,后來被她機甲的“天火”焚燒之后,成了淡金色,而且還迅速縮到吊墜般大小。
夏初見眼神閃爍地看著這個盔甲軀干。
如果她沒有記錯,在申屠家那個頭盔
這里,也會有一塊嗎
夏初見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移開視線,看向供桌上的另一個東西。
申屠家那個供桌上,除了頭盔,還有一盆開著小白花的藤蔓植物。
這里,也有這樣一盆開著花的藤蔓植物。
但不是小白花,而是小黑花。
是的,花朵的形狀,跟申屠家密室里的小白花一模一樣,但是顏色不一樣。
這里是小黑花。
夏初見撇了撇嘴,覺得還不如小白花呢。
花朵黑色,真沒什么好看的。
而且在她的注視下,她能看到,那黑色花瓣上,騰起了陣陣白色霧氣,同樣的詭異又邪祟。
不用說,這藤蔓植物里面,也有遺種。
夏初見皺了皺眉頭,做好了戰斗的準備。
而那司馬家主,根本沒有意識到,還有一個人跟著他來到密室。
他一進來,就趕緊給供桌上香爐里的香,換了一根更大更粗的。
點燃之后,跪在供桌前念念有詞“真神大人”
“聽說有圣者降臨,辱罵真神大人,并且毀掉了您忠心的神眷者申屠”
“請真神大人降下神罰懲處那些無法無天的瀆神者”
“請真神大人賜我力量我要親自帶上家衛,鏟除那些搶劫申屠家財物的佃奴”
司馬家主幾乎整個人趴在地上乞求道“請真神大人允許”
“把申屠家的領地,賜予我們司馬家”
就在他祝禱的時候,夏初見親眼看見,那從小黑花里冒出的白色霧氣,繞著那香轉了一圈,然后,沖到了司馬家主面前,鉆進他的大腦里。
供桌前的司馬家主,整個人突然痙攣起來。
他的身體,頓時彎曲成各種匪夷所思的形狀。
一會兒身體往后彎成弓形,雙臂在背后扭成麻花型。
最后整個人的雙臂和雙腿全緊貼在身體兩側,軀干卻蜿蜒成蛇形。
夏初見看得眼花繚亂,恨不得開啟機甲攝像頭,把這人的怪異形狀拍下來。
可惜她不能,因為只要動用機甲攝像頭,她的肉眼隱身效果就不存在了。
好在這位司馬家主也只是扭曲了一會兒,就從地上慢慢站起來。
他眼神直愣愣地,看著前方,但又不像是看著前方,而是看向遙遠的,不知名的歲月和空間。
夏初見默默往旁邊讓了一步,不在司馬家主的視線之內。
司馬家主這時轉了個彎,走到密室門前,慢慢打開門,走了出去。
密室的門關上了,夏初見趁這個機會,忙走到供桌前,掀開那盔甲軀干。
果然,在那盔甲軀干之下,由一小塊不規則的黃色物質,還有淡淡的黃色光冕。
正是迷津黃泉。
夏初見看了一會兒,這一小塊迷津黃泉,卻沒有和在申屠家發現的那一塊一樣,自動向她飛過來。
夏初見心里一動,突然驅使機甲,分開前胸的位置,露出她機甲下的連體軍裝。
她的機甲剛剛分開,那供桌上的迷津黃泉突然黃色光冕大振。
然后嗖地一聲浮到半空中,直接飛入夏初見軍裝衣兜里。
和之前的迷津黃泉,融合到一起。
夏初見伸手探入衣兜,把那迷津黃泉拿出來,托在手掌之上細看。
她驚奇地發現,本來是一塊塊不規則的黃色物質,現在融合到一起,居然形成了一個小小的球狀物質。
只是這小圓球上,還有至少三個凹陷,顯得不夠圓滿。
夏初見心想,難道還有三塊迷津黃泉,在等著她收取
如果有的話,那其中一塊,一定是在
夏初見想到了神眷者三家。
那就一定是在赫連家
夏初見眼里閃過一抹決然。
這伙所謂的神眷者,不配得到迷津黃泉這種好東西
就在這時,她又聽見了密室的門口開啟的聲音。
夏初見趕緊闔上機甲,再次進入隱身狀態。
她剛剛從供桌前離開,密室的門,就打開了。
進來的,居然是司馬家主,和他的大管事。
兩人進來之后,大管事滿臉驚訝地看著這間密室,失聲說“家主,這就是真神留下的寶物所在地嗎”
司馬家主臉上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詭異微笑,緩慢地說“是啊”
他看向大管事“你不是很感興趣嗎”
大管事猛地扭頭,看向身邊的司馬家主,駭然說“家主,您說話的腔調,怎么變了”
司馬家主的腦袋,突然扭了一百八十度,直直看向大管事,語氣陰森地說“哪里變了是你變了,你的心變了”
“我要看看你的心”
然后他突然伸出手,掐住了大管事的脖子
大管事被他掐的喘不過氣來,不由張大了嘴,拼命呼吸。
司馬家主立即伸出舌頭,那舌頭起碼有一尺長
直接勾向大管事張大的嘴里。
而且越來越長,一直從他的喉嚨,進入了他的內臟
大管事慘叫一聲,一只手里突然亮出一支匕首,直接朝司馬家主后背扎去
這一刀穩準狠,直接扎入了司馬家主的心臟
司馬家主像是被人摁下了暫停鍵,一下子愣在那里。
他掐住大管事脖子的手,也沒有力氣了。
大管事從他手里死里逃生,急忙逃開,用手捂著自己的脖子,拼命咳嗽。
他看著依然站立在那里,死不瞑目的司馬家主說“早知道你有問題”
“你們神眷者家族的大管事,總是神秘消失”
“一個個都說離開了領地,去了王城,可誰也沒有看見他們再出現過”
這一次輪到他了,不過幸虧他早有準備。
就在他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時候,那已經被他一刀扎死的司馬家主,卻動了起來。
他轉過身子,對著大管事的方向,張大了嘴。
一根觸手,從他嘴里陡然出現,像是一條長鞭,抽向對面的大管事
大管事猝不及防,直接被那觸手扎入了心臟,也當場死亡。
夏初見這才現身,一把安裝了消音器的手槍出現在機甲的機械手臂上。
下一秒,砰地一聲輕響,那觸手的遺種之核,被她準確擊中。
觸手在地上瘋狂扭曲了幾秒鐘,才死翹翹了。
夏初見已經有經驗了。
她熟練地越過這兩人的尸體,機械手臂上加載火焰噴射器,對準那盔甲焚燒。
很快,那盔甲被“鍛造”之后,變成了淡金色。
夏初見再探手過去,那盔甲軀干,和之前的盔甲頭盔一樣,都縮成了吊墜般大小,被夏初見收入機甲內層。
她回頭看了看那司馬家主嘴里的觸手,嫌棄的撇了撇嘴。
抬起機械手臂上的火焰噴射器,再次對著那盆開著小黑花的藤蔓植物焚燒。
她擔心那里還有遺種殘余。
然后那張供桌,夏初見想了想,也給燒了,免得有人惦記那奇特材質的盔甲軀干。
至于地面上,司馬家主和大管事互毆致死的場景,以及司馬家主嘴里那冒出來的詭異觸手,也都保留著。
夏初見重新進入隱身狀態,沖出了司馬家主的密室。
來到上空,她一不做二不休,再次切換成鳳鳥機甲的狀態,對著司馬家主的院子,再次噴出火焰。
這一次,她很小心地,只燒了司馬家主別的房間,把那個密室,給他留下來了。
沒有燒成白地。
不然那個詭異的謀殺現場,也會被燒得一干二凈。
夏初見的鳳鳥機甲在司馬家莊園上空顯現的時候,很快被人發現了。
很多司馬家的族人還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但是嫁入申屠家,剛剛逃回來的那位姑奶奶,卻知道得一清二楚。
她驚恐萬分地看著天空上的鳳鳥,捂著腦袋長嚎一聲“我的真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