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見嚇了一跳,差一點脫口而出說話破壞自己的“人設”
還好她及時反應過來,只是張了張嘴,并沒有任何聲音發出來。
夏初見忙在小白板上寫字。
夏初見秦軍團長,您是怎么了一夜沒睡嗎
秦望藍喃喃地說“我何止一夜沒睡,我覺得我有無數年沒有睡過覺了。”
夏初見“”。
這話她沒法接,對方這修辭比喻用得也太離譜了。
無數年沒有睡過覺,他早不在了。
夏初見抿了抿唇,繼續寫字。
夏初見那秦軍團長還不回去好好休息我會把您的餐食準備好,您能準時取餐。
秦望藍開口說話,聲音是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嘶啞和低沉。
“你姑姑,真的叫華易昕”
夏初見愣了一下,在小白板上回復。
夏初見我叫華小昕,我姑姑當然叫華易昕,千真萬確。
那是華小昕的姑姑,關她夏初見什么事
夏初見對這個謊,撒的十分坦然。
她之前那“華小昕”的名字,就是從“華易昕”這個名字來的。
她本來還想用華易昕的名字,當成自己的名字,食鋪就叫“易昕食鋪”。
后來覺得怪怪的,好像這個名字,不應該跟一個食鋪搭上鉤。
因此她當時靈機一動改成了華小昕。
小昕食鋪,聽起來就靠譜多了。
事實證明,小昕食鋪確實是個好店名,說日進斗金都不為過
秦望藍卻是無限感慨的樣子,說“那你姑姑,還教了你什么樣的菜式”
夏初見這時是有點驚呆了,大大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仿佛像炸毛的小貓,又如同快要抓狂的小狗。
秦望藍看著夏初見神情的變化,總覺得下一刻,這不會說話的姑娘,大概要被他刺激得說話了
可夏初見還是忍住了。
她的表情變化,很自然地體現了她欲言又止的心情。
過了一會兒,她低頭在小白板上寫字。
夏初見我姑姑不是廚師,她不教人做菜,這是我偷學的
看起來這個借口并不走心。
秦望藍卻沒有怪罪的意思,淡笑著說“嗯,沒關系。那你都偷學了那些菜式”
“你之前說你父母雙亡,那你姑姑呢”
夏初見沒料到秦望藍居然從“偷學菜式”,直接轉進到她給自己編的家世。
還好她留了一手,沒有提過姑姑。
現在秦望藍問起來,夏初見開始解現釋編。
夏初見我姑姑跟我分開了,我不知道她在哪里。
秦望藍突然握緊了拳頭。
他忙把手背到身后,又問“那你這次出來,是來找你姑姑的嗎”
夏初見微怔。
這倒是一個她沒有想到的新方向。
而且這個方向,越想越不錯。
因為姑姑離家,所以她出門尋找。
找不到姑姑,因為她迷路了。
沒毛病。
夏初見使勁兒點頭表示秦望藍猜測正確。
結果秦望藍又說“你把你的地址給我,還有你姑姑出門的方向,我幫你去找。”
“我親自幫你去找。”
夏初見狐疑看著秦望藍,心想,怎么會有人對她這么好
幫她找回家的路也就算了,還要幫她找姑姑
事情有些不對勁,夏初見敏銳地想著,把剛才秦望藍的一舉一動,都在她腦海里過了一遍。
特別是回想到秦望藍看著她寫在小白板上“華易昕”那三個字的神情,夏初見心里升起了一個初看十分荒謬,但細想卻非常合理的念頭。
難道,這個人,真的認識“華易昕”
也許不是那個她曾經在游戲里的海底實驗室,見過的華易昕,而是,一個同名同姓的人
不過,萬一要是同一個人呢
夏初見這時,對曾經在學校里通關那門必修課的情形,又有點不同的想法了。
她記得學校對那門必修課的說法是,那是曾經發生過的歷史,只是用游戲的方式呈現。
那可不可以說,歷史上,真的有華易昕這個人
可是她也記得,不管是她從小學過的歷史書,還是長大后在星網上閑逛看各種八卦和新聞,也從來沒有見過一個女科學家,叫華易昕。
她這時只是有點遺憾,她在通關游戲之后,沒有來得及讓七祿在星網上搜一下,到底有沒有“華易昕”這個人。
如果真的有,那這一段被塵封的歷史,為什么不為外人所知呢
在星網大數據下,說不定還是有人知道,并且分享當時的情況。
而且她也試探過自己的同學,他們沒有人和她一樣,經歷過那樣一關。
現在,在這個奇怪的眷之國,居然有人,對“華易昕”這個名字,有了不一樣的感覺。
這是第一次,她在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找到了一絲絲跟她來的那個世界之間,微妙的聯系感。
夏初見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她要抓住這個機會
她的腦子飛快轉著,突然在小白板上寫下來這樣一行字。
夏初見如果我說,我不知道我的家在哪里,也不知道姑姑去哪兒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您信嗎
秦望藍倏然抬頭,眼睛瞇成一條縫,雙拳握得更緊,全身的僵硬程度也更加明顯,仿佛一個人剎那間變成了一個石柱
夏初見也是緊緊盯著秦望藍,盯著他的一舉一動,生怕漏過一個細節
但秦望藍的失態,也只是一瞬間。
他明顯很快回過神,看著夏初見,微微一笑,說“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你認為我會信嗎”
說完轉身離去,一點都不停留。
夏初見撇了撇嘴,看著他進入了機械軍車。
車門關上,像是把整個世界都關在外面。
這時那些等在旁邊的食客們才敢圍過來,嘰嘰喳喳地問她。
“華老板明天還賣不賣油條啊”
“我們買一個鐵眷幣也買”
“華老板,您不會以后真的定價比一個鐵眷幣還高吧”
“華老板,您不能做一錘子買賣啊咱們得細水長流,是不是”
眾人七嘴八舌,只有一個中心思想,就是希望她能繼續以一個鐵眷幣的價格,賣油條
夏初見收回視線,朝這些人笑著點點頭,然后開始收拾油鍋。
這些油只用了一遍,看著依然清亮透徹。
她舍不得扔,打算留下來,給自己做菜吃。
至于油條,她暫時不想炸了。
那個香味,那個效果,好到讓她害怕的程度。
因為那是姑姑也做不出來的味道
等把店鋪收拾好了,看見還有食客在她門前戀戀不舍。
夏初見拿出小白板,在上面寫道這次炸油條的面,是從王城軍團指揮中心那里來的。沒有他們那種特殊的面團,我炸不出來這么好吃的油條。
她這么一說,只是想讓這些人死心,也不想繼續賣油條。
沒想到那些食客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原來是從王城軍團指揮中心來的”
“那難怪了”
“王城軍團那群人,他們吃的東西,都不是我們眷之國里出產的”
“聽說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運過來的,我們這里買都買不到”
“哎呀這么說,一個鐵眷幣真是良心價了”
“我太虧了曾經有一個機會,只要一個鐵眷幣,就能吃到王城軍團高級軍官們吃的那種糧食,我卻放棄了”
“如果能再給我一次這樣的機會,我想說,我要買十根”
夏初見留神聽著,更加奇怪了。
原來那“油炸面”的來歷,那么寶貴嗎
等有機會,一定要問問秦望藍。
夏初見這么想著,只是覺得跟秦望藍說話的機會,不多。
因為他很少來她的食鋪,雖然訂過餐,但是每天取餐,都是派機械衛兵來的。
就在夏初見絞盡腦汁想跟秦望藍多接觸的時候,她發現不用自己找機會了。
因為接下來的幾天里,秦望藍每天都自己來取餐。
他每次都是掐著點兒,等別的取餐的人都走光了,才過來跟夏初見說話。
夏初見每次都得用小白板回應,苦不堪言。
有那么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裝啞巴人設是個餿主意。
如果能說話,交流就方便多了。
可再一想,那樣就算交流方便,可難不住讓別人警惕,生了防范之心,也就不會有那么多推心置腹的話語了。
比如現在,夏初見覺得如果自己不是一開始給了這位秦軍團長一個柔弱的“啞巴”人設,他說不定早就懷疑她,把她抓起來了。
夏初見可忘不了第一次在老墨的肉鋪前遇到秦望藍的情形。
他那雙審視的眼睛,讓她到今天都難以釋懷。
夏初見于是依然用著小白板,有一搭沒一搭地跟秦望藍說話。
漸漸的,秦望藍的話語,都圍著夏初見的“姑姑”華易昕打轉。
親自來取餐的第三天,秦望藍似乎不經意地問“小昕,你姑姑最擅長的,不是做菜,而是做實驗吧”
夏初見心里早就警惕萬分,此時聽見秦望藍終于問出這句話,她立即做出驚訝的神情,眼睛瞪得圓圓,看了秦望藍一眼,然后低頭,飛快在小白板上寫字。
夏初見秦軍團長,您說什么我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