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堅朋笑而不語。
夏初見似信非信地往臉上噴了幾下。
夏遠方還拿過噴霧,特意給她噴均勻了。
果然,那腫脹不堪的臉,就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平復了。
一分鐘后,夏初見摸著自己平滑如初的面頰,喃喃地說:“……恢復得這么快,會不會有副作用啊?”
宗若安:“……”。
呂堅朋:“……”。
夏遠方忍著笑,淡淡移開視線。
只有沈鈞奕一本正經解釋:“這應該是特安局專用的外傷噴霧,效果特別好,外面根本買不到。”
“這么厲害?——謝謝宗上校!謝謝呂少校!”夏初見嘖嘖稱贊,順手把剩下的噴霧,塞入自己大衣的衣兜里。
呂堅朋看了宗若安一眼。
見宗若安沒有說話,他也沒有說什么。
他拿的是戰機上最好的那種外傷噴霧,就他們部門,一年也只有一瓶的份額。
這瓶還沒用呢……
不過想到今年馬上就要過去,很快就能再領取一瓶這種高品質的外傷噴霧,他又無所謂了。
反正他們存貨多,這瓶就當是送人情。
站在宗若安背后的另外一個秘書,自始至終沒有說話。
就像一個沉默的影子。
宗若安也沒有介紹他的意思。
夏初見沒有關注呂堅朋的眉眼高低。
她走到那個魚缸旁邊,看了看那里面的水,說:“這里還有幾條金魚,不過都死了。”
“但是那幾條魚都沒有基因異常,只有這一條。”宗若安拎起保鮮儲物袋。
這時,站在他身后的男人突然上前一步,在宗若安耳朵邊低語。
宗若安不動聲色聽完,點點頭,對夏遠方說:“夏女士,我還有事,先走一步。”
他又朝夏初見和沈鈞奕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呂堅朋跟在他們身后,快速離開。
等他們走了之后,夏初見指著那個魚缸,對沈鈞奕說:“沈醫師,你要不要這個魚缸?”
沈鈞奕其實最想要的,是那條基因異常的金魚。
但那種樣子的金魚,只有一條。
夏初見說:“既然那條金魚是從這里出去的,可能這里的水質有問題……”
沈鈞奕明白了,點頭說:“那我弄點水,再帶一條金魚回去。”
他也拿出保鮮儲物袋,裝了一點魚缸里的水,再撈了一條正常死去的金魚。
一會兒的功夫,那魚缸里,只剩下一條金魚,孤零零翻著白肚。
從王儀笑的辦公室里出來,夏初見帶著夏遠方和沈鈞奕去了教務處。
因為今天出了事,學校的校長和教導主任居然都來了。
他們本來在開會,但是當機械智能通知他們學生家長來了,幾個人中止了會議。
校長讓教導主任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教導主任在學校的會議室里接待了夏遠方他們三個人。
夏遠方禮貌而嚴厲地說:“……我侄女是王儀笑老師班上的學生。今天王儀笑老師無故毆打我侄女,導致她傷情嚴重,我想向校方要一個說法。”
說著,沈鈞奕亮出他剛才用量子光腦拍的照片,說:“我是帝國官方892醫院的醫師,我可以證明,夏初見同學,確實被毆打過。”
教務主任看了這張照片,傲慢地說:“……可是,你們能證明,這傷,真的是王儀笑老師打的嗎?”
夏初見說:“你們可以調監控。”
“我們查過,她辦公室的監控,恰好是關閉的。”
“伱們可以找特安局調監控。”夏遠方冷冷地說,“如果你們不知道找特安局的誰調取監控,我們現在可以給宗上校打電話。”
一聽“宗上校”三個字,那教導主任的神情立刻變得和藹而親切。
“你們跟特安局的上校很熟嗎?”
“不算很熟,但是宗上校曾經去我家做客。”夏遠方微抬起下頜,氣勢十分凌人。
教導主任的腰,更加柔軟地彎了下來。
他語氣嚴肅地說:“王儀笑體罰學生,證據確鑿,我們會馬上開除她的教師資格。雖然她已經突發急病去世,但也會受到懲罰。我們會取消她三十萬的人身保險金。”
本來按照帝國官辦學校的福利制度,王儀笑突然去世,學校會給她的家人付一大筆人身保險金。
現在因為夏遠方的投訴,王儀笑被開除,那筆人身保險金,當然也就被學校截留了。
這件事,學校高層也是樂見其成的。
因此他們沒有找特安局調用監控,直接做了最后判定。
當夏初見知道王儀笑還有三十萬的人身保險金,真是整個人都不好了。
幸虧姑姑堅持投訴,哪怕王儀笑已經死了。
這才是她應得的下場。
沈鈞奕說:“初見,跟我回醫院,我把傷情鑒定的醫學證明給你補齊了。”
剛才只是他口頭鑒定,還必須要補一份正式的傷情鑒定,以免王儀笑的家人知道后,找夏初見麻煩。
夏遠方也同意了,于是三人坐上沈鈞奕的私人飛行器,再次回到沈鈞奕所在的帝國官方892醫院。
宗若安突然離開木蘭城
回到分部駐地,宗若安走進自己的辦公室,關上了門,然后點開三維全息投影虛擬顯示屏。
他下屬的身影從總部那邊投射出來。
“宗上校,這是您讓我調取的木蘭城
那人開始播放監控視頻。
開始的時候,只看見王儀笑飛快走進辦公室。
然后,看著她關上辦公室的門,然后從那排文件柜下層的某個地方,掏出來一個藥瓶。
里面有兩顆藥丸,外形看上去就像利氏制藥出品的那種普通感冒藥。
王儀笑拿著這兩顆藥丸翻來覆去看了半天,還用手指甲挑了一丁點下來,然后扔到她辦公室里養的金魚魚缸里。
十分鐘后,那幾條金魚瘋狂地翻滾起來,魚缸里的水被攪得波光粼粼。
然后一條金魚居然從魚腦袋上,長出了兩個軟軟的小角。
接著王儀笑毫不猶豫把那兩顆藥扔到嘴里,甚至不用喝水,就全部咽下去了。
然后就是夏初見來到王儀笑的辦公室。
兩人說了幾句話,仿佛在爭執。
王儀笑突然上前一步,抬起手,啪的一聲,打了夏初見一巴掌。
這一巴掌之后,夏初見的半邊臉立刻腫起來,甚至連眼角都在出血。
而王儀笑驚訝地看著自己的手,就像發現新大陸一樣。
然后,王儀笑突然打開她量子光腦的虛擬顯示屏,把幾張照片投射到虛擬顯示屏上。
這些照片里,夏初見被幾個男人圍著,身上衣衫不整。
可照片里,夏初見的神情十分怪異,并不驚恐,也不憤怒,而是一臉冷漠,眼神甚至有些空洞。
好像……好像是上課走神的樣子。
這照片不對啊。
宗若安下意識問:“……你突然找我,是因為這些照片?但是這些照片明顯是修改后的。”
總部那邊的下屬愣了一下,忙說:“不,我找您不是因為這些照片……雖然您讓我查的是這一段監控,但真正重要的,是前面那段畫面。”
宗若安若有所思:“……你說的是,王儀笑灑了一點藥,到魚缸里?”
“對,我們接到的線報,是在她的辦公室發現基因異常物體,本來還要追查是什么原因造成的。有了這段監控,原因就清楚了。”
而后面的畫面,就是王儀笑突然暈倒,四肢抽搐的樣子。
宗若安瞇了瞇眼,立刻揚起手腕上的量子光腦,打開特安局的專線系統,對呂堅朋說:“趕快去醫院,把王儀笑的遺體調到特安局分部,讓他們尸檢,特別是手指甲部位。”
呂堅朋應了聲是,帶著人立刻趕往帝國官方892醫院。
而宗若安這邊關注的依然是夏初見那幾張照片。
他沉默半晌,給呂堅朋又發了條信息:“把王儀笑的量子光腦帶回來,那是重要證物。”
呂堅朋:收到。
宗若安關掉三維全息投影視頻,打開高清實體顯示屏,把剛才那些照片在實體顯示屏上播放出來。
因為監控里,王儀笑用的是虛擬顯示屏播放的照片。
現在他們又是從監控的畫面里調取的圖片,所以分辨率不太高。
但是在實體顯示屏上,他們有更多的手段,讓機械智能還原原畫面。
當機械智能把這幾張照片完全還原之后,他才松了一口氣。
原來那上面的女孩,真的不是夏初見。
現在還原出來的照片上,那女孩的神情正常多了。
是那種情況下應該有的驚恐和憤怒。
那幾個男人的樣子也都更加清晰。
宗若安默默地看了一會兒,用特安局的系統,做了一下圖像搜索。
一分鐘后,結果出來了。
宗若安這么鎮定的人,也瞪大眼睛。
“……怎么會是那里……怎么會這么巧……”
因為根據圖像搜索出來的結果,圖像背景是在那個私人會所“羽”里面。
這幾個男人,還有那個女孩,正好是死在包廂單間里的七人中之六人!
如果他沒記錯,這個女孩,就是祝鶯鶯,是夏初見的同桌兼鄰居。
下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