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與訓知道夏初見是不見兔子不撒鷹,微微一笑,說:“你在收錢之前,至少得讓我們先簽個協議,證明是我們自愿把錢轉讓給你當押金的。”
“不然我這邊給你轉完錢,轉身告你巨額詐騙,分分鐘送你上法庭。”
夏初見:“……”
窩草!大意了!
果然不愧是法律大拿。
這一套被他們玩得跟吃飯喝水一樣自如了。
就算不告她高額詐騙,但是以此為把柄要挾她,她還能不乖乖把秘密全抖出來?
權與訓這人果然不愧人送外號“刀爺”,出了名的“笑里藏刀”!
夏初見腹誹著,忙看了看霍御燊,緊張地說:“霍帥能不能幫我起草一份協議書?”
權與訓依然笑得如沐春風,修長潔凈的手指指著自己說:“喂,我這個法律專業科班出身在這兒呢!”
“這種事你應該找我,怎么去找霍帥?”
夏初見說:“您是這方面的大拿,萬一在協議書上給我挖個坑,我哭都沒處哭。”
權與訓失笑:“哦,那是我的錯,把你嚇到了……你得謝謝我幫你練膽。”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說:“那我還得倒給您找錢?”
權與訓露出謙虛的模樣,微笑說:“倒找錢倒是不用,只要夏中尉別把我趕出去,我就謝天謝地了。”
夏初見說:“我不怕把你趕出去,你該謝謝我,干嘛要謝天謝地?”
權與訓:“……”
嘴皮子這么利索,天生做律師的料兒啊……
權與訓說:“夏中尉,真不考慮,考北宸大學法律系?”
“只要你愿意,我保證你能上,不管你高考考多少分。”
夏初見搖了搖頭:“我又膽小人又笨,去了法律系,不被你們這群人生吞活剝了?”
權與訓笑著說:“你要是膽小笨,這個世界上也沒有膽大的人了。”
“不過話又說回來,我還真稀罕你這睜眼說瞎話的模樣,跟我們是一路人。”
夏初見滿不在乎:“過獎過獎,論睜眼說瞎話,還真比不過權大首席!”
權與訓還想再勸,但霍御燊和素不言同時看了他一眼。
他只好摸了摸鼻子,不再說話。
他和夏初見斗嘴的時候,霍御燊已經直接從他們特安局系統內下載了一個協議模板,把姓名填進去就可以了。
他分別發給素不言和權與訓,自己也簽了一份。
權與訓飛快把協議看了一遍,目光在協議的某個地方停留了一會兒,但他什么都沒說。
只是點了點頭,用自己的量子光腦簽了電子簽名。
等三份簽了字的協議發到夏初見那里之后,權與訓才給夏初見轉了五千萬北宸幣。
夏初見絲毫沒有成為億萬富翁的喜悅。
因為她要把自己的秘密,在這三個人面前暴露一半了。
說實話,她還覺得要少了點。
只是貧窮限制了她對錢數的想象力。
下次一定一人要一億……
夏初見腹誹著,這才說:“這份押金在我這里至少要保留一年時間,因為我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我希望你們能保密,至少保密一年時間。”
“一年之后塵埃落定,我再把押金還給你們。”
霍御燊淡淡地說:“你不還都行,協議上沒有退還押金的期限。”
夏初見:“!!!”
她都沒注意!
這份協議看起來不長,但也有七八頁那么多。
她只看了最后一頁大家的簽名,根本沒看里面到底寫的是什么。
素不言是根本不在乎,笑著說:“初見,我的錢就擱你那兒,不用還。”
權與訓之前就發現了,但也沒說什么。
他和素不言一樣,不在乎這點兒錢。
五千萬北宸幣,只是他五個月的零錢。
雖然他經常不了這么多錢。
他純粹是給夏初見一個教訓。
這姑娘的招數一套又一套,讓人眼繚亂之余,漏洞也多。
他不在旁邊幫著看著堵著,還真不知道要捅多大簍子。
夏初見看了看霍御燊,又看了看權與訓,訕訕地說:“讓各位見笑了。我是以窮人之心,度各位富人的存款額度。”
“其實我想表達的意思,你們都明白吧?”
素不言說:“明白明白!沒關系,其實五千萬對我來說,也不是不多。”
“要攢好久呢,去年了太多錢買特種金屬材料,零錢都用光了。這是這半年攢下的。”
夏初見瞪著素不言,想打人。
權與訓笑得溫文爾雅,手里把玩著霍御燊辦公桌上一個小小的紅瑪瑙擺件。
霍御燊這時候倒是沒有出言譏諷,只是淡淡地說:“你沒有義務跟我們分享你的秘密。”
“但你既然愿意分享,你要求一點保障,是很正當的。”
“你要的又不多,這個價格已經很公道了。”
“我想不管是素大師,還是權大首席,都不會辜負我們夏中尉的信任和重托,是吧?”
夏初見:“!!!”
這話簡直是昧著良心在給她雪中送炭啊!
她感動極了,朝霍御燊點了點頭,說:“霍帥,我就喜歡我們局里這氛圍,上司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短,做您的下屬,老有安全感了!”
霍御燊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素不言拖長聲音:“初見,我才是不分青紅皂白的護短!”
夏初見笑著說:“素大師當然比霍帥更護短,所以我更崇拜素大師!”
素不言得意地朝霍御燊眨了眨眼。
權與訓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放下把玩的紅瑪瑙擺件,往后緩緩靠坐在椅背上,以微笑展示“刀爺”的風采。
夏初見沒有了剛才的囧意,正色說:“我知道你們應該調查過我,但是你們有沒有調查出來,我姑姑的基因病,到底是怎么回事?”
素不言和權與訓互相對視一眼。
他們調查出來的情況差不多。
素不言讓權與訓說。
權與訓試探說:“我們其實也沒有調查出很多情況,就是知道你姑姑三年前得了嚴重的基因病,在病床上不省人事躺了三年。”
“然后去年年底的時候,突然就醒了,病也好了,并且出了院。”
夏初見點了點頭,又看向霍御燊。
霍御燊說:“我了解的情況,跟他們一樣。”
夏初見一字一句地說:“既然你們都這么說,我信你們。”
“我想說的是,我姑姑并沒有得什么基因病。““她是中毒,就是風干血麒麟的毒,然后我用新鮮血麒麟,給她解了毒。”
霍御燊再鎮定,瞳仁也不由微微一縮。
素不言臉上的古怪神情,完全不加掩飾。
權與訓那如沐春風的笑容,瞬間僵硬。
夏初見這番話,如果跟木蘭城的普通人說起來,沒有一個人會大驚小怪。
因為他們不懂“血麒麟”三個字,代表了什么。
而霍御燊、素不言和權與訓三人,恰好都知道一些關于血麒麟這種植物的背景知識。
因此每個人臉上都是一副難以置信,又不得不信的神情。
霍御燊和權與訓都是表情管理非常嚴格的人,但這一次,他們的表情,也輕微失控了。
夏初見并沒有看著他們,只是盯著霍御燊辦公桌上那個紅瑪瑙擺件出神。
她越看越覺得那紅瑪瑙擺件眼熟,但她的注意力,還是在這辦公室里的三個人身上。
其實她不用看,也能感知他們情緒的變化。
她想,果然,她的錢,要少了……
能讓這三個人這么震驚,至少得一人要一億的押金!
貧窮真是個壞東西,它限制了她發財的速度!
夏初見勾起唇角,抬眸說:“看來,你們也對‘血麒麟’這種東西不陌生。”
素不言回過神,激動地說:“血麒麟只在歸遠星木蘭城的異獸森林生長,據說一年的產量不到十株!”
“前些年,皇室的勘探隊偶爾還能挖到一兩株,最近十幾年,一株都沒挖到!”
“你哪里來的新鮮血麒麟?!”
風干的血麒麟不奇怪,雖然難得,但是早年打下的底子,皇室、豪門和科研機構里,都有存留。
比如四大頂級貴族自家的藥材庫,都有風干血麒麟。
可新鮮血麒麟,已經有十幾年沒有出現過了。
夏初見奇怪地看了素不言一眼,說:“真那么難找啊?難怪暗夜狩獵者協會給出這么高的報酬發布任務……”
“如果真的這么稀少,那我們還是虧了……”
權與訓終于忍不住問:“你是說你以前所在的暗夜狩獵者協會領取的任務?你真的完成了?”
夏初見糾正他:“不是以前所在的暗夜狩獵者協會,我現在還是呢!”
“當然完成了,暗夜狩獵者協會那邊應該有記錄吧?”
權與訓想,暗夜狩獵者協會那邊,看來還要查一查他們的任務清單。
他的眼眸不善地瞇了起來:“……你不是已經是特安局的雇員嗎?霍帥不是說,你們特安局的雇員,不能為
他還記得,霍御燊就是用這個理由,不許他找夏初見做保鏢。
雖然后來網開一面了,但是權與訓卻覺得是欠了霍御燊人情……
現在看來,霍御燊這家伙真特么是個老六!
不當人子!
夏初見訕笑說:“是不能,不過霍帥特批,特批……哈哈,不說這個,這個與我們的話題無關。”
“重點是,去年年底的時候,我們小隊接了這個任務,去異獸森林找血麒麟,還真被我們找到幾株新鮮血麒麟。”
“幾株?!”霍御燊、素不言和權與訓再次異口同聲發問。
這一次,霍御燊和權與訓也站起來了,和素不言一起,居高臨下看著她。
夏初見仰頭看著他們,尷尬地揉了揉脖子:“各位別激動,坐下,坐下,聽我說,也就三株。”
“我只交了一株去協會,自己偷偷留了兩株……放在保鮮袋里。”
“然后去醫院看我姑姑的時候,我在星網上看見有人說新鮮血麒麟是個好東西,說不定對基因病有療效,就偷偷給姑姑吃了一株。”
“我姑姑居然很快就醒過來了……”
“而我姑姑醒過來之后,她才告訴我,她沒有得基因病,她是中毒了,中的風干血麒麟的毒。”
“至于我姑姑為什么知道她是中了這個毒,我沒問,姑姑也沒說。”
“我希望各位不要打擾我姑姑,就當不知道這回事就好。”
夏初見著重強調這一點。
那三人一起點頭應諾,然后坐了下來。
霍御燊心想,原來夏遠方是這么醒過來的,難怪他查了很久,也查不出夏遠方到底是怎么痊愈的。
但是他怎么不知道新鮮血麒麟可以治療基因病?
這件事得去星網上好好查查……
權與訓也在想,夏初見這姑娘也特么是個老六!
居然拿著暗夜狩獵者協會的補貼去異獸森林,還能偷偷截留……
以后自己找她做任務,還得盯緊點兒。
嗯,決定了,以后跟她一起做任務,就沒問題了。
相信夏初見不管做什么,都逃不出他的洞察力。
只有素不言真心實意贊道:“初見太厲害了!做得對!你接那個任務,是不是也為了你姑姑的病?”
他還真說著了!
夏初見一點都不忌諱自己“公器私用”,著力點頭:“素大師說得對!我就是想著血麒麟說不定能治愈我姑姑的基因病,所以借著協會的任務,冒險去異獸森林一試!”
她自然而然地轉移話題:“也就是這樣一試,我知道了新鮮血麒麟確實能解風干血麒麟的毒!”
“因此在飛艇里看見那些中毒的戰友,看見他們的癥狀跟基因病很像。”
“我雖然不是醫師,但我姑姑病了三年,我也照顧了她三年。”
“我對那種癥狀再熟悉不過。”
“當我發現這一點之后,就決定冒險用我僅剩的那株新鮮血麒麟一試,您猜怎么著?!——還真成了!”
“他們都解毒了!”
權與訓這時盯著她,露出了著名的“權與訓的微笑”,說:“你姑姑一個人,用了一株新鮮血麒麟才解毒。”
“可那兩千多人,也只用了一株新鮮血麒麟就解毒了?夏中尉,你是不是對數字不太敏感?”
“照你姑姑的案例推論,你應該用兩千株新鮮血麒麟。——所以你覺得,我們會信你這種解毒方法嗎?”
一年才最多產十株的血麒麟,兩千株的話,起碼要收集兩百年!
夏初見也不客氣地說:“權大首席,您上學的時候,數學成績肯定不太好。不然怎么會這樣簡單粗暴的類比推論呢?”
權與訓見夏初見埋汰他的數學成績,也不生氣,微笑著說:“愿聞其詳。”
夏初見說:“
“但其實用不了這么大的量,而且,我姑姑中毒的經過,跟那些兩千人應該有很大不同。”
“如果這都沒用,那就橫豎都是死,也不多此一舉了。”
“結果呢,我的運氣真是好極了!”
“我把那僅剩的一株新鮮血麒麟放在一大鍋熱水里燉煮,直到全部溶化在水里,然后給他們一人喝了一杯解毒水。”
“喝完之后,他們一個個跑洗手間,跑得不亦樂乎。”
“跑完洗手間之后,他們發現,他們的毒,真的全都解了!”
夏初見說到這里,頓了頓,迅速往這三人面上看了一眼。
霍御燊神情依然是冷冰冰的,不過眸子里好像有點暖意。
素不言就像聽故事一樣,激動歡欣鼓舞,恨不得跟她來個三擊掌慶祝一下。
權與訓微笑如初,只是思緒好像有些發散,眼神沒有焦距,不知道在想什么。
夏初見這才輕飄飄說出最后一句話:“……而且解毒之后,他們還有了點副作用。——他們全部實現了基因進化。”
她說完這句話,趕緊拿起來霍御燊辦公桌上的瓶裝水,打開噸噸噸喝起來。
堵住自己的嘴,免得再多說一句不該說的話。
果然,辦公室里足足過去三分鐘,這三人才回過神。
再次齊聲厲喝:“……全都實現了基因進化?!”
夏初見眨了眨眼。
素不言一把攥著她的胳膊,聲音緊張得顫抖:“初見!你可不能忽悠我們!”
“那兩千人,以前真的不是基因進化者?!”
“所有人,都在解毒之后,實現了基因進化?!”
夏初見還在喝水呢,被素不言一攥,差點被嗆到。
她忙放下瓶裝水,壓低嗓音說:“素大師,我剛才說得很清楚了,之前他們確實不是基因進化者。”
“如果他們是基因進化者,我們這一仗,不會死這么多人,也不會這么憋屈!”
“而且他們都是軍人,各大星際艦隊里,他們的生物數據每半年都會重測一次,這方面我騙人有什么用?——等回去了立馬就會揭穿!”
嘿嘿,又是超大章!含八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