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個沒有按時趕到的新生里,有三個都毫不在意,好像還特別高興的樣子,對那教官說:“教官,這可是您趕我們走的,不是我們自己要走的。”
教官心平氣和地說:“嗯,你們現在就可以去辦手續了。”
唯一一個不肯走的女生站在那里,哽咽地說:“教官,您給我一個機會吧!我三點就起床了,剛才也不是故意拖延,我是……是被鎖在宿舍了……”
她全身都在顫抖,乞求地看著教官。
正是那個小林。
站在夏初見后面的幾個女生開始竊笑。
“這傻帽,誰讓她聽不懂人話……這種地方也是她能來的?”
“就是,她是我家傭人的女兒,也配跟我同樣軍銜?!”
“……最好趕緊滾蛋!”
那教官看了看已經淚流滿面跪下來求他的女學員,眼底閃過一絲不忍。
沉默了一會兒,說:“有證據嗎?如果查證屬實,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
那小林猛地抬頭,然后瘋狂點頭。
她的目光在隊列里逡巡,一眼看見了高人一頭的夏初見,忙指著她說:“她!剛才是她幫我出來的!她可以證明我是被人反鎖在宿舍的!”
夏初見其實已經打算幫小林了。
聽她說出來,她也出列說:“報告教官,我確實看見她被反鎖在宿舍,是我把門卡拔出來放她出來的。”
教官正要說話,站在夏初見背后的女生悠悠地說:“……遲到了隨便找個人做偽證就沒事……還飛行特訓基地呢,還培養軍官呢,就這……”
夏初見聽出來,這聲音就是那個說小林是她家傭人的女子。
居然說她做偽證!
那女學員黑亮的頭發綰成發髻盤在腦后,看上去溫文爾雅,卻這么碎嘴。
正是她曾經在
夏初見在心里鄙夷,臉上一點都沒表露出來,而且還顯得很較真的樣子。
那女學員乍一看見夏初見臉上的胎記,嚇了一跳。
過了一會兒,才回過神,冷笑一聲說:“又是你……我是貴族出身,你是什么出身?”
夏初見歪了歪頭:“這跟我問的問題有關系嗎?”
那女生淡淡地說:“當然有關系。我是貴族,如果你是平民,哪怕你是公民,你要誣告我,你都要被判刑的。”
夏初見瞪大眼睛:“我哪里誣告你了?愿聞其詳。”
“你說我沒有證據瞎說!你這不是誣告?!”那女生特別會倒打一耙的樣子。
但是夏初見也不弱。
她想了想,說:“那你是沒有證據嗎?”
“……你要什么證據?我怎么知道你們是怎么回事?說不定你們是串通好的!”
“那你承認你沒有證據?”
“我說了誰知道有沒有證據!”那女生本來很淡定的,現在也有點惱羞成怒了,只覺得夏初見纏夾不清,恨不得一巴掌打過去。
但她也知道這是在軍營里,不能隨便打人。
夏初見還要再懟回去,沒想到教官沉著臉說:“夏初見!紀娜碧!出列!”
夏初見忙回過頭,舉步出列。
她身后的女生愣了一下,也跟著出來。
正是剛才跟她爭執的女生,高傲得像只白天鵝。
原來她的名字叫紀娜碧。
教官先問夏初見:“你有證據嗎?證明林小小是被反鎖在宿舍里的?”
夏初見本來想亮出自己錄的視頻,但突然又不想了,靈機一動說:“宿舍走廊上有監控吧?教官只要調出監控視頻,就能看見是誰把門卡插在門鎖上,還有我走過去取出門卡,從門縫里扔進去的畫面。”
教官容顏稍霽,轉身對自己的副官說:“去查。”
然后說:“夏初見,紀娜碧,違反紀律,罰負重二十公斤跑山路五十公里。立即出發!”
夏初見:“!!!”
她只是做件好事而已,怎么會受罰?!
夏初見不由自主看向那個叫林小小的姑娘,可她卻有點膽怯地移開了視線。
紀娜碧也從隊列里走出來,朝夏初見做了個口型:“丑八怪!”
夏初見也對她做了個口型:“臭八婆!”
紀娜碧沒看出夏初見的口型是什么意思,只哼了一聲,直接對教官說:“報告教官!我身體不舒服,要去看醫師!”
雖然說是軍令,但到底是訓練基地,而且教官也都知道這些學員的來歷。
紀娜碧是一名很有權勢的男爵的孫女,而她的父親,是那位男爵的
這種情況下,教官可以罰,但不能攔著她不讓去看醫師。
于是夏初見眼睜睜看著紀娜碧在另外兩個女學員的陪同下,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教官的目光看過來,問她:“你呢?你是不是也要看醫師?”
他的聲音多了幾分譏誚。
夏初見臉色沉下來,淡淡地說:“不,不需要。不過我是
她的室友冒詠桂、桑亞娣和褚青娟著急得不行,不斷給她使眼色,讓她服個軟,向教官道歉,不然負重二十公斤跑五十公里山路,那是要死人的……
夏初見的倔脾氣卻上來了,根本沒有服軟的意思。
那教官默默看她一會兒,揮手又叫了一個副官過來,說:“帶她去領負重設備,你帶著她跑,今天不跑足五十公里山路,就別回來!”
那副官看著夏初見高高瘦瘦的身材,嘴角抽了抽,心想這姑娘是吃錯藥了,
他搖了搖頭,帶著夏初見去器材室領負重設備。
然后在器材室門口接到教官給他發來的消息,讓他領十公斤負重設備就好,跑步也跑二十公里山路就好,不用五十公里。
那教官其實也不想自己找麻煩,但是當著那么多人的面,夏初見不服軟,他也沒法給她減負。
只好暗地里關照。
那副官松了一口氣,跟著夏初見進了器材室。
他找人領了十公斤的背包遞給夏初見。
夏初見掂了掂,說:“這有二十公斤嗎?”
副官看她一眼,慢條斯理地說:“這是在軍營,教官說這是二十公斤,就是二十公斤。”
夏初見站在他身邊,看著他在器材領取的電子儀器上簽字證明是二十公斤負重之后,才跟著那副官走了出去。
同時也暗戳戳用智能手環把那個電子儀器的頁面拍下來了。
兩人出了器材室,副官指著基地東面說:“從那邊過去,有我們拉練用的山路。就在那兒跑,我跟你一起,五十公里很快的。”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
五十公里很快的……
她開飛行器才叫快,負重跑步五十公里,怕不是今天一天就耗進去了!
但誰讓她瞎好心呢?
夏初見也是打算給自己一個教訓。
來到坎離星的
想她夏初見在歸遠星,都是她毒打社會的……
夏初見冷著臉,背起十公斤負重的背包,和那副官走向基地東面的山路。
在進山路之前,夏初見問那副官:“……這里有遺種感染體嗎?”
那副官沒好氣說:“哪有那么多遺種感染體!我們基地的遺種感染體都被一個新學員給打光了!目前正跟上面申請,再弄一些過來呢!不然下一屆學員都沒得打了!”
夏初見有點小得意,心情好了許多。
她整了整背包,大步走上山路,狀若無意地問:“你們有很多遺種感染體嗎?都是從哪里弄的啊?”
“……當然是上面申請的。聽說是三年前抓了一個活的,感染性特別強,已經繁殖不少了。”
夏初見沒再說話,快步走了幾分鐘,熱身結束之后,就跟在那副官身后,開始在山路上奔跑。
這時才凌晨五點過十分,坎離星的太陽還沒升起。
魚肚白的天空上,兩個月亮的影子若隱若現,有種別樣的美感。
夏初見咬著牙,開始了自己的
幸虧今年在木蘭城特安局分部駐地有過兩個月的體能訓練,而且之前的三年,暗夜狩獵者生涯也讓她的體能比普通人要好一點。
她一口氣跟著那副官跑了十公里,才開始覺得胸口悶得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肺里如同被人放了一把火,每次呼吸都是灼燒的痛感。
雙腿沉甸甸的,仿佛是水泥鑄成的。
汗水流下來,她的眼睛也開始模糊,而她全身的衣服早就都濕透了,可還要繼續跑,再累也要跑,機械的跑,意識統統消失,天底下只有往前跑一個目標。
那副官也挺驚訝。
他是基因進化者,雖然等級不算高,但也有b級。
這點路對他來說完全不算什么,可這個女學員只是哥普通人,也能一口氣跟著他跑了十公里都沒掉隊,更沒鬧著要把十公斤負重的背包給他背,真是很不錯了。
他有意把腳步放慢了一些,讓夏初見能跑得舒服點。
但是夏初見現在完全沒有感覺,她只咬牙跟著這個副官,不想掉隊。
在這種幅度下,他們居然一個小時就跑了二十公里!
當副官停下來,說:“到了,罰跑結束。”
夏初見一下子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氣。
副官忙把她從地上拉起來,卸掉她背著的背包,說:“別馬上坐著,去做一些拉伸運動,不然明天你這腿就別想要了。”
他背上夏初見的負重背包。
夏初見想起孟光輝教她的那些拉伸動作,慢慢做了起來。
腿筋拉得生疼,但不拉,明天確實沒法起床了。
她原地做了十分鐘的拉伸和慢跑,才覺得又活過來了,意識統統回籠,又像是個人了。
她看了看智能手環。
上面顯示只有二十公里。
下午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