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與訓對夏初見的特殊能力還有疑慮,不是那一頂特安局特制的高等級異能頭盔就能打消的。
因此他想了想,這樣回復。
麒麟你對權氏有恩,我權與訓絕對不會恩將仇報。
夏初見就喜歡這種直截了當,不拐彎抹角,沒有夸張比喻借代排比反問襯托等修辭說法。
她看得懂,而且還可以當做證據保存下來。
夏初見暗戳戳截了屏保存在光腦里,然后回復了一個大大的貓貓幸福轉圈圈的動圖。
權與訓微笑著關了量子光腦,繼續自己的工作。
夏初見開學的前一天,她從孟光輝那里得到消息,說沒找到五福的家人。
特安局同意按照失去雙親的未成年人給五福做身份登記,并且讓她跟夏遠方去木蘭城的懲戒署,辦好領養五福的手續。
從此五福就正式是夏家人了
夏初見和夏遠方都很高興,在辦手續的時候,把夏初見遇到五福的那一天,定為他的生日。
所以不管五福實際多大,他現在才兩歲過一個多月而已。
也是在這一天,北宸帝國新任男爵之爭終于水落石出。
皇帝陛下諭旨,慕氏家主慕安義,被封為新任男爵,封地就在北宸星南半球的一個小島上。
能夠在帝都所在的北宸星得到一塊封地,而且還是一個單獨的小島,這份恩寵,甚至已經超過了很多伯爵和子爵。
北宸帝國整個上流社會都在傳,慕家是走了九嶷夫人的門路,才得到這樣好的安置。
這種形式的八卦新聞,當然不可能在星網上流傳的。
事實上,有關九嶷夫人的任何消息,都不會在星網上流傳。
所以普通平民們不知道新任男爵是走了誰的門路,大家也不關心。
總之爵位這種事,離普通人的生活實在太遠了。
除了在星網上吃個瓜,看個熱鬧,也就夠了,各人還是要過各人的日子。
同樣在這一天,歸遠星上所有高三生的畢業考試成績公布了。
木蘭城第一高中也不例外。
夏初見都沒往心里去,根本不記得要去查成績。
可是她的便宜雇主素不言卻一直記在心里。
他從霍御燊那里要到夏初見的考號,直接登上歸遠星高中畢業考試成績公布網站,用夏初見的考號查詢。
“夏初見,女,十八歲。
文學145分。
數學150分。
物理135分。
化學150分。
總分580分。
排名全歸遠星第二名,全市第二名。”
素不言看見這個成績,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甚至把實體顯示屏反復擦拭幾番后,又看了一遍。
“整個歸遠星的高中畢業考試,滿分一共六百分,這姑娘居然得了五百八十分就這成績,還學渣”素不言喃喃自語,忍不住給霍御燊發消息。
素不言霍帥,你不是說夏初見的成績很差嗎我剛查了她的高中畢業成績,居然是全歸遠星排名第二的成績啊
然后發了夏初見的成績截圖。
霍御燊“”
這成績,怎么看怎么假。
霍御燊查過夏初見整個高中階段的學習成績,除了數學還不錯,文學和化學都在及格和不及格之間徘徊。物理則是從來沒有及過格。
怎么可能突然畢業考試的時候,就成績飛升了
難道是作弊了
可霍御燊也知道,以北宸帝國對考場的嚴格管控,考場作弊那是不可能的。
除非有人事先漏題。
可以夏初見的身份地位,和家里的經濟水平,根本不可能有人給她漏題。
她那種家庭,既夠不著能夠漏題的階層,也夠不著能夠漏題的經濟水準。
但是她的成績,是怎么實現這個質的飛躍的
不過霍御燊也只疑惑了一會兒,就丟開了。
他管夏初見是怎么考到高分的
只要不是考場作弊就行。
如果考場作弊,是不能進特安局的。
素不言還在那里得意洋洋。
素不言我說我的眼光好吧我看上的助理,怎么會是學渣
霍御燊不動聲色打擊他。
霍御燊夏初見是我們特安局的特勤人員,你跟夏初見的私人雇傭協議,需要得到特安局的特許。
素不言一看氣壞了。
素不言霍御燊你太過份了我跟初見簽協議的時候,你又沒說不可以
當時因為少司命黑銀機甲的事,素不言特意找霍御燊借能夠空間躍遷的戰機,所以霍御燊知道這些前因后果。
霍御燊當然不會說,他把夏初見的入職日期提前了半年。
所以當素不言指責他的時候,霍御燊故意誤導他。
霍御燊當時夏初見在執行特殊任務,不便對外透露她的真實身份,所以可以簽協議。但這些協議,在她的任務完成之后,根據法律,必須作廢。
因為特安局的工作人員,不能跟別的部門,或者私人,有另外的雇傭關系。
素不言氣炸了肺,一連串詛咒的亂碼立刻發了過來。
霍御燊等他發泄完了,才回復。
霍御燊不過,你可以做她師父。師徒關系不算雇傭關系,不在法律規定的范圍之內。
素不言見到這一條回復,簡直是轉悲為喜,高興得無與倫比,只覺得胸中滿溢喜悅,直想大喊大叫。
他甚至站起來,跑到外面的草坪上,多跑了幾個圈,跑得滿頭大汗才罷休。
他本來就把自己當夏初見的師父,如果能以合約的形式把師徒關系固定下來,何樂而不為呢
素不言說做就做。
回到自己的實驗室,他馬上起草了一份師徒關系協議,發給夏初見。
這份協議同時聲明,在此協議生效之后,以前的協議全部作廢。
也就是用這份師徒協議,取代了之前的雇傭協議。
而且為了讓夏初見同意,他甚至把月薪提高到五千一個月
看看哪里找他這種師父
不僅不收徒弟的孝敬,還主動給徒弟發工資
夏初見看見這份師徒協議,本來是抗拒的。
可是當她看見那五千塊一個月的月薪,還有師父全付的五險一金,頓時就有些不確定了。
她在特安局也是有五險一金的,但特安局這種機構,只付一半的五險一金,另一半,要她自己支付,需要直接從薪水里扣。
可在素不言這里,雖然身份是徒弟,可看那些責任和工作,跟助理也沒兩樣,而且并不是全職,是兼職,不需要一周工作滿四十個小時。
工資還要高一倍呢
這么好的協議,她是簽呢是簽呢還是簽呢
看上去比特安局的雇傭協議都要好
除了特安局的金字招牌,不是素不言這個在夏初見心里不靠譜的人能比擬的。
她一邊念叨著“初見永不為徒,除非包吃包住”,一邊不小心,點了確認。
然后,她把協議轉發給霍御燊,問他作為特安局雇員,可以跟外人有師徒關系嗎付費的那種師徒關系師父給徒弟付費的那種師徒關系
霍御燊看見素不言的這份師徒協議,簡直無語至極。
一個兼職,就給五千北宸幣一個月,素不言這個白癡知道木蘭城的工資水準嗎
他這么搞,讓特安局這邊怎么辦
夏初見目前在特安局的工資級別比較低,一個月兩千塊,雖然在木蘭城絕對是高薪,可在別的地方就不夠看了。
但比起來,連素不言這個兼職“徒弟”工資的一半都沒有。
霍御燊有些擔心夏初見,會不會因此直接辭職
畢竟這學渣非常財迷。
沉吟半晌,霍御燊還是再次打開特安局的內部系統,寫了一份給夏初見加工資的報告。
很快,夏初見的薪水,就從兩千塊一個月,提高到了五千塊一個月,只是為了不讓素不言把夏初見給勾走了。
他還指著夏初見,幫他找妹妹呢。
霍御燊寫完報告,就打開量子光腦的量子糾纏加密模式,給遠在北宸星的母親,發了視頻通話邀請。
此時正是北宸星晚上九點多。
佘竹茵一個人坐在明亮的起居室里吃一碟蛋皮煎餃,一邊在看北宸星皇家電視臺的晚間新聞。
點開霍御燊發來的視頻通話邀請,佘竹茵淡淡地說“有事嗎我在吃宵夜。”
霍御燊沒說廢話,直接拿起那頂人臉頭套,對準了鏡頭。
佘竹茵一下子就認出了那個人臉頭套,眼神微凝“怎么回事這是誰制造的人臉頭套”
霍御燊說“是個意想不到的人。”
說著,他把權與訓讓夏初見戴這個人臉頭套做誘餌的行動,說了一遍。
佘竹茵皺起眉頭“居然是權氏他們這么做,目的是什么”
霍御燊說“暫時還不清楚,但是給了我們第二個線索。”
佘竹茵回過神,點頭說“不錯,會不會權氏有人見過,甚至知道你妹妹的身份,那應該也知道,她現在在哪里吧”
問出最后一句話的時候,佘竹茵臉上露出希翼的神情。
霍御燊說“目前除了這個人臉頭套,我們找不到直接證據,證明權氏有人知道妹妹的下落。”
“而我也不能直接拿著這個人臉頭套,去質問權與訓。”
“但我想了別的方法,查找了一番。”
接著,霍御燊懶得說話,直接把他最近一段時間寫的備忘錄,發給了佘竹茵。
佘竹茵默默點開查看。
備忘錄一
“某年某月某日,用特殊儀器分析了這個人臉頭套的原材料成份,以及機器生產型號。”
“不出所料,這個人臉頭套,是皇室工廠出品。整個北宸帝國,也只有皇室工廠,才能進行仿真模擬人臉頭套的大規模量產。”
“他們有特制系統,用特殊生物材料和獨一無二的制作方法,生產這種結構上跟真實人臉沒有差別的人臉頭套。”
“生產的第一步,是進行人像倒模。”
“人像倒模的人臉原貌,絕大部分是由機械智能生成的合成圖片,也就是說,并不是真人照片。”
“只有少數人人臉頭套,是用的真人頭像。”
“而這種真人人臉頭套,都是統一由特安局委托生產,為大人物準備替身的備用道具。”
備忘錄二
“某年某月某日,利用特安局新的一年,委托生產新一批真人人臉頭套的機會,跟皇室工廠那邊的系統,來了一次友好交流。”
佘竹茵看到這里,露出會心的微笑。
能把黑客行為,說成是冠冕堂皇的“友好交流”,她這個兒子,確實是個人物。
她接著看下去。
“趁機查看了那個工廠最近五年的生產成品計劃,找到了跟這個人臉頭套相似的人像倒模記錄,居然是去年年中才委托生產的。”
“而這個人臉頭套的頭像倒模,經過分析比對,比之前得到的那張機械智能制圖,還要多三十二個真實骨骼關鍵點。
“這說明,這個人臉頭套的委托人那里,有比我們得到的這張照片,更清晰,角度更多的人臉照片。”
“從這個角度推論,委托方以前肯定親眼見過妹妹,甚至也可能知道她現在在哪里。”
備忘錄三
“某年某月某日,開始查委托人是誰,可居然完全查不到。這個委托方,竟然能夠把這個委托,跟這個工廠每年正常的生產任務混在一起。除非調查整個工廠的工作人員,否則很難找到委托方到底是誰。”
“而這個工廠,一共雇傭十五萬人,能夠接觸工廠生產任務系統的,有八萬人。”
“如果要一個個查過去,需要的人力物力,都不是短時間內能完成的。”
“總是要試一下。”
備忘錄四
“某年某月某日,改變了一下調查角度,開始查找用來進行人物倒模的原始照片。”
“最后,在那個工廠系統的回收站里,查到了被刪除的照片,導出之后進行了數據恢復。”
“原來那個委托人,一共了四張不同角度的頭像照片,有正面的,左面的,右面的,還有從下往上看的。”
佘竹茵看到這里,問道“那些照片呢”
霍御燊明白佘竹茵的意思,立即在視頻通話的界面上,展示了這四張被皇室工廠刪除,但又被他恢復的照片。
他說“從拍攝角度分析,這些照片并不是正大光明拍攝的,都是偷拍。”
佘竹茵動容說“有人早就在跟蹤你妹妹,并且拍下這些照片為什么呢”
霍御燊也覺得越調查,疑惑越多。
他現在完全不知道,妹妹是在什么樣的環境下長大,又為什么被這么多人暗中觀測、覬覦。
霍御燊說“這是一方面,還有另一方面的問題。”
“您還記不記得,妹妹第一次被我們查到去向,是發現她被判官組織綁架。”
佘竹茵重重點頭“我們多年前就請胡先生預測你妹妹的去向,胡先生一直沒有靈感。直到去年年底,突然占卜,給出了你妹妹的坐標位置。可沒想到,居然是判官組織成員落腳的地方。”
霍御燊說“對,我當時也派了人第一時間去援救,可惜有人阻攔了他們十分鐘。不然不會失去線索。”
佘竹茵森然說“就這十分鐘內,有人帶走了你妹妹,然后殺死了當時所有在場人員,包括那些一起被綁架的少男少女。”
霍御燊又放出一段視頻,說“判官組織綁架這二十四個少男少女,是為了他們三年一次的人牲大祭。”
“我弄到一份判官組織的內部資料,還有他們三年一次舉行人牲大祭的場景,準確的說,這是三年前那次人牲大祭的視頻。您可以看看。”
視頻很快播放出來。
面前的虛擬顯示屏上,一個立體蓮花的大型建筑出現在眼前。
從遠處看,仿佛是天地鴻蒙之初,盛開的那朵獨一無二的混沌青蓮。
這個立體蓮花建筑一共分三層。
最頂層是四片展開的花瓣,花瓣中間有一個長長的圓柱豎立,圓柱頂端看起來像是一個雕刻精致而逼真的蓮蓬。
第二層則是八片展開的花瓣。
最底層是第三層,有十二片展開的花瓣。
這些花瓣的雕刻惟妙惟肖,連花瓣上那些細微的露珠痕跡似乎都能展現出來。
每個花瓣上還有一個人型的凹槽,正好可以躺下一個人。
那些被綁架來的少男少女都換上了銀色長袍,披散著頭發,兩只手被綁在胸前,被一個個放入人型凹槽里。
接著,一個穿著金色長袍,戴著鳥類面具的女人,從蓮花建筑中間那個巨大的圓柱里冒出來,正好站在頂端的蓮蓬中間。
那女子一手握著一支鑲金嵌玉的權杖,一手握著一支巨大的羽毛筆。
當太陽的陽光跟那圓柱頂端幾乎垂直的時候,這女子舉起權杖,大喊一聲“祭祀開始”
突然,那些花瓣上的人型凹槽里,猛地冒出一根根莖稈,就跟荷葉的莖稈似的。
這莖稈的頂端非常尖銳,如同一根矛。
這尖端直接穿透了那些少男少女的咽喉。
二十四串鮮紅的血柱,如同血箭一樣,從那些人的咽喉處猛地升起,像是血色噴泉。
而人型凹槽下方也開始有液體滲出,跟那些血液融合在一起。
沒多久,那些人的血漸漸流干了,凹槽里的液體也越來越多,把那人型凹槽都快要填滿了。
從表面看,已經看不見每個凹槽里有人,只能看見一個個血池蕩漾
佘竹茵看見這一幕,臉色鐵青“難怪判官組織會被定為邪教”
只要一想到,如果那孩子沒有被救出來,就會遭受同樣的下場,她就怒不可遏。
她閉了閉眼,明亮的起居室似乎發生了電路短路,幾聲呲呲之后,燈光熄滅,屋里屋外都黑得厲害。
霍御燊暫停了畫面,等佘竹茵睜開眼睛,房間里的燈光恢復原狀,佘竹茵才淡淡地說“繼續。”
霍御燊又開始繼續播放。
接下來,那穿著金色長袍,戴著鳥類面具的女子摁動一個按鈕。
那二十四個人型凹槽里容納的血液,迅速順著事先挖好的血槽,被吸收到蓮蓬頂端。
那頂端迅速擴展,中心下陷,成為一個直徑一米,高半米左右的圓盆形狀。
血液混合著別的液體,很快注滿了那蓮蓬狀的圓盆。
那穿著金色長袍,帶著面具的女子,就在眾目睽睽之下,脫下了她的長袍。
她里面并沒有穿衣服,可以看得出來,身材纖儂合度,如同山巒起伏,但是卻畫滿了各種顏色抽象的線條,以至于就像穿了一件緊身衣。
等這女子把全身浸入到血池里,她身上畫的那些抽象線條,立刻跟血池產生了某種化學反應。
一個個氣泡從血池汩汩冒出,然后升向天空。
血池里的液體漸漸減少,那女子變換了一個姿勢,跪在血池里,雙手合什,舉向天空。
然后,她開始念誦一些外人聽不懂的話,像是某種經文,又像是某種咒語。
隨著她的念誦,那些血色氣泡上升得越來越多。
剛才陽光明媚的天空,漸漸變得灰暗。
等那些血色氣泡升到高空,融進了一朵朵白云中。
很快,那些白云被血色氣泡浸染,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朵更大的烏云。
這烏云中透著隱隱的血光,在長空翻滾,出現在祭壇正上方,擋住了全部陽光。
那女子更加興奮了,她站起來,依然保持著雙手合什的樣子,對著天空開始扭擺身體。
長發滴著血霧,跟著她的身體搖擺。
白色的立體蓮花建筑上也灑上星星點點的血痕,像是開出了一朵血色蓮花。
天空也變得更加晦暗,那團血色烏云逐漸變大,越來越大,似乎無邊無際,好像要把整個天空遮蓋起來。
而蓮花祭壇之下,跪著無數判官組織的信徒。
他們一個個都戴著面具,根本看不出來他們的真實面貌。
但是他們此刻一個個都無比虔誠地跪在那里,跟著那赤身女子一起念誦著某些經文,或者咒語。
到了最后一刻,每個人的聲音都變得歇斯底里,瘋狂吼叫。
這是第二更,大章,含四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