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御燊又做出若無其事的樣子，冷峻地說：“當然，如果你就是想讓你徒弟死，當我沒說。我還能給你創造幾個神不知鬼不覺的機會，弄死她……”
霍御燊這么一激，素不言就跳起來了。
他大聲說：“呸呸呸！我弄死你都不會弄死她！我是絕對不會說的！我難道不知道這些？！我如果想她死，干嘛要把她從助手改成徒弟？！你知不知道，一日為師，終身為父！我對她，是有父輩一樣的責任的！”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霍御燊嘴角抽了抽：“……不言，你今年貴庚？”
“……二十五，不，已經滿了二十六了，怎么了？”素不言還在義憤中，不明白霍御燊的話題怎么跳躍到年齡上了。
霍御燊淡定說：“夏初見十八歲。你才二十六歲，想當她父輩？”
“那又怎么了！”素不言不以為然，“人家還有搖車里的爺爺，駐拐杖的孫子呢！再說了，我比她大八歲，也足夠做她長輩了吧？”
霍御燊：“……你高興就好。那就要記得，不能再隨便信口開河，被別人知道一星半點你新式機甲的事，你徒弟恐怕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素不言憤怒：“呸呸呸！你少咒她！你我都死了，她也不會死！”
霍御燊見他這么激動，有些奇怪：“不言，其實你跟夏初見沒有多熟悉吧？看你這樣子，比對你親生孩子還要上心啊！”
素不言嘆口氣，說：“不瞞你說，我這輩子是不想結婚生子的，以后要靠這唯一的徒弟養老送終，你說，我能不疼她？”
霍御燊：“……你不想結婚生子，你父母和妹妹知道嗎？”
素家本來就子嗣不豐，經常是一脈單傳。
不過上一代生了龍鳳胎，其中兒子就是現在的大祭司素宴行，女兒素雙羅，嫁入宗氏，是宗氏長子宗維平明媒正娶的妻子。
這一代也生了雙胞胎。
兒子是機甲大師素不言，女兒就是曾經被夏初見借用過身份的素不語。
也就是說，要么素不語愿意留在家里招贅，否則，素家是不會允許素不言不生孩子的。
素不言眼神飄忽：“我已經成年了，需要他們知道嗎？”
霍御燊鬼使神差般冒出一句話：“你要是不結婚生子，那你哪來的曾曾曾孫子？”
素不言打著哈哈：“誰說要結婚生子才有曾曾曾孫子？！我徒弟的孩子，可以是我的后代啊！到時候我讓她的一個兒子跟我姓，那這孩子的后代，不就是我的曾曾曾孫子？！”
“所以霍帥，辦法總比問題多，我又不是那種看重血緣的人。”素不言盯著霍御燊手里的火紅色鳳鳥雕像，激動地說：“我是要跟科研結婚的男人！”
霍御燊頓時覺得自己多此一舉，他不再廢話，說：“行了，我讓人把這東西給你送過去。”
“另外，我這邊需要幾個仿真人型的機器人，需要搭載間諜行動模塊，你能馬上給趕制出來嗎？”
素不言點點頭：“只要有特別許可，我馬上給你上載程序模塊。”
“你交接給康善行。”
兩人的視頻通話結束后，霍御燊特意找了稽憲司司長姜原殊，讓她親自把這個封存起來的火紅色鳳鳥雕像，送到素不言在北宸星皇室機甲的重點實驗室。
那里有著最嚴苛的安保措施。
為了以免節外生枝，讓姜原殊送是最合適的。
因為她的安保級別本來就很高。
等姜原殊走了，霍御燊才又集中精神，開始考慮應對東天原城邦那邊變故的策略。
不僅孟光輝，還有他們北宸帝國幾乎所有特安局外勤人員，似乎都失陷在那里。
特安局的歷史，在北宸帝
國非常悠久。
而在特安局漫長的歷史中，還從沒出過這么大紕漏。
他不能讓這件事，出現在自己執掌特安局期間。
此時藏戈星的長留郡郊外，正是周五晚上。
夏初見自從在熱搜上看見了“觀星人”這個名詞，就十分感興趣，在網上到處搜索。
可惜一無所獲。
只好趁傍晚時分，權與訓和權采薇來接她們四人，去臨風會所吃晚飯看歌劇的時候，找了個機會問權與訓。
“權大首席，您知不知道什么是觀星人？”
權與訓也沒藏私，說：“我對觀星人這個組織了解不多。只知道他們是北宸帝國特安局歷史上最神秘，也最悠久的組織之一。”
“據說蟄伏幾千年都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最近的一次，就是這一次。具體情況，你可以去找別人問。”
其實就是暗示夏初見去找霍御燊問清楚。
夏初見點點頭。
三個室友都在這里，權與訓還是很上道，沒有直接提特安局的事。
夏初見又問：“我其實只是一點點好奇，想知道一個大概情況，如果涉及到特安局的機密，我還是不知道為好。”
話是這么說，夏初見還是問題多多：“權大首席，他們叫觀星人，又能知道小行星帶里的情況，那他們是觀察星辰的科學家嗎？”
權與訓搖了搖頭：“不，他們不是科學家。他們的存在，主要靠天賦和傳承。據說能夠靠自身觀測到宇宙深處的動向，并不是和科學家一樣，主要靠儀器。”
夏初見嘖嘖稱贊：“那是靠肉眼就能觀測到小行星帶的能量爆動？要不要那么神啊！”
權與訓認真說：“不是靠肉眼，而是靠這里……”
他點了點自己的大腦，說這話的時候，神情十分嚴肅而鄭重。
夏初見眨了眨眼，突然想到孟光輝曾經跟她說過，有些話，就連想都不要想，因為會被人探測……
這些觀星人，是靠思維，也就是精神力遨游宇宙？
哎嘛，那可太帥了哈！
夏初見不由自主露出艷羨的神情。
可惜她的基因沒法進化，這輩子也不可能有那樣恢弘的精神力。
權與訓朝她眨眨眼，說：“我也很羨慕，我也沒精神力。”
夏初見：“……”
這個權與訓，真是人精，居然一眼看出來她在想什么。
他們一路談談講講，半個小時之后來到長留郡最繁華商業街上的臨風會所。
權氏的飛行器停在會所頂樓的停機坪上。
一行人從飛行器里下來，順著樓頂的階梯走下去，來到最寬敞也最熱鬧的頂層餐廳。
這頂層餐廳是劇院模式的。
東面整面墻壁都是戲臺，掛著巨大的帷幕，還有各種當道具用的機械器材。
西面、北面和南面連在一起，形成一個凹型的觀禮臺，上面擺著一張張餐桌，還有一個個或大或小的包廂。
觀眾們可以一邊品嘗美食和美酒，一邊欣賞對面的歌劇。
夏初見帶著三個室友，跟隨權與訓和權采薇，從一個專屬通道進入了一個包廂。
自始至終，他們沒有跟會所里別的顧客碰過面。
他們進入的包廂，是正對戲臺的三個包廂里，正中間的那一個，也是位置最好的一個包廂。
而且只有這正中間的包廂，才有頂棚，側壁，正前方還有單向屏幕。
這樣可以確保他們坐在包廂里，能看見外面的情形，但是外面卻一點都看不見包廂里面。
夏初見和三個室友坐下來，好奇打量包廂外那些穿著正
經晚禮服的男女貴賓，還有那些或典雅，或貴重的首飾。
這種地方，確實來的人非富即貴，看他們的穿著打扮就知道了。
難怪一般人都說看歌劇，是獨屬貴族的社交活動。
褚青娟輕聲說：“……看來我們艦隊和基地里的那些貴族，還是收著了，平時沒有怎么打扮……”
夏初見笑著說：“那當然，那是部隊里啊，他們想這么打扮，那是違反紀律。”
冒詠桂笑了笑：“……像我們這樣跟著初見長見識，才能知道貴族到底有多貴啊……”
夏初見心想，這三個室友估計連星網網文都沒怎么看。
那些講貴族高官霸總的星網網文，雖然絕大多數都是小作者的yy，但還是有極少數文，是有點干貨的。
多半是跟貴族那個階層有真正牽扯，或者本身就是貴族的人，披著馬甲來寫文。
夏初見以前不知道，現在她懂了。
那是她日讀網文三百遍，沙里淘金才淘出來的“精品”。
夏初見悄悄說：“等回去，我給你們推薦幾篇長見識的星網網文……”
三個室友連連點頭表示感謝。
圓形餐桌上，權與訓坐在夏初見和權采薇中間，對夏初見的三位室友說：“我不方便在這里露面，所以選擇了這個包廂，希望你們不要見怪。”
冒詠桂忙說：“沒事沒事，權大首席確實不方便露面。這里這么多人，要知道權大首席在這里，肯定打破頭也要擠過來跟您搭搭話。”
權與訓微笑道：“冒少尉過譽了。我只是因為在休假，暫時不想談工作的事，所以借各位少尉的光，偷個懶。——菜單在這里，你們隨便點。”
他抬一抬手，幾個侍應生恭恭敬敬走進來，頭都不敢抬，把手里的菜單，在每人面前放了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