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嗎？我都看到了。”劉敏嘟著嘴，直接拉著她媽往番茄攤位走。
戴晴一回頭，就看到劉敏沖攤位老板招呼，“老板，給我稱幾個番茄。”
“好嘞，六個夠不夠？保證給你稱的高高的。”攤主拿著盤子稱，撿了幾個番茄稱了下，“五塊五毛錢。”
“啥？你搶錢吶？啥番茄需要五塊五？”
劉母一聽，就炸了，甩開閨女的手，沖到攤子邊，兇巴巴的盯著攤主，
“你想訛人也不看看老娘是誰，小心我把你的攤子砸了？”
“咦，你這人咋恁厲害啊，砸了我的攤子，就得賠錢。我的番茄可是新品種，剛從大棚里摘下的，個個都新鮮的很。”
攤主不怕他，站起身瞪著劉母，眼神鄙夷，
“你是不是買不起？這個季節的番茄本身就貴，兩塊五錢一斤大家都能接受，就你嫌貴，買不起就不要吃，旁邊有蘿卜白菜，你去買就成了，干嘛盯著我的番茄？”
被人一頓輸出，劉母臉色漲紅，但她平時撒潑慣了，根本不服輸，掐著腰，昂著脖子，干架的姿勢直接打開了。
“你咋說話的，誰說我買不起了，一個破番茄，你竟然敢要兩塊五一斤，黑心肝的奸商，就不怕我告你，罰你個傾家蕩產。”
“咦，看把你能嘞，你有本事就去告啊，看看管理員會不會罰我？我賣的就是反季節的蔬菜，成本高，價格自然也高。你買不起，別人買得起就行。你看這個小姑娘，剛買了兩斤，不是也沒說啥？”
戴晴：“……”
她就是一個看熱鬧的，怎么扯上她了。
也怪她，不該存僥幸心理看樂子，活該。
劉母順著攤主的手指看向了戴晴的菜籃子，臉色一陣扭曲，狠狠的瞪了她一眼。
“別人買咋了，有人愿意當冤大頭我不管，但你休想從我這里訛錢，什么反季節蔬菜，指不定怎么搞出來的呢。”
戴晴：“……”
你才冤大頭，你一家子都是冤大頭。
“我這是科學種植，一看你就是啥都不懂的家庭主婦，我不跟你計較，你不要就算了，別耽誤做生意。”
攤主也是見多識廣的人，一看劉母的架勢，就知道是什么人，把盤子稱里的番茄拿出來重新擺好，催促母女倆離開。
看著攤主嫌棄的表情，劉母的氣焰一下子又飚起來了。
“呸，什么科學種植，我看你就是心虛了，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你黑心壞良心，也不怕天雷劈了你。”
“一個破番茄就敢要兩塊五一斤，夏天的時候兩毛我都不吃。”
“你這婆子咋不講理呢，我都讓步了你還想怎樣，買不起就不要買，給我犟有啥用？走走走，別耽誤我做生意。”
戴晴看著兩方人糾纏不清，越吵越兇，默默的退了出來，看著劉母唾沫橫飛的樣子，無語的搖搖頭。
番茄兩塊五算什么，八二年冬天的時候，天價黃瓜還十塊錢一斤呢，照樣有人瘋買。
都是反季節蔬菜，又剛好趕到過年。那時候，誰家的飯桌上要是出現了一盤拍黃瓜，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這幾年的反季節蔬菜，一直都很受歡迎，尤其是年節時段。
劉母天天從牙縫里摳錢的人，但凡貴一點的蔬菜，都不會碰，自然不清楚價格。
激烈爭吵的場面，直接把市場管理員引來了，了解過程后，和稀泥似的各打五十大板，直接讓人散了。
“他一個大男人，沖著我們孤兒寡母的就是一陣罵，氣的我心口疼，我要讓他賠償。”
劉母還不服氣，氣呼呼的抓著攤主的衣裳不讓離開。非要讓人賠償她，直接被管理員呵斥了，
“行了，別撒潑打諢了，人家又沒逼著你買，你嫌貴不買離開就是了，哪有不依不饒鬧騰的。兩個巴掌拍不響，都有錯，散了吧。”
管理員看她一眼，天天在市場轉悠，見慣了占小便宜的人，這母女倆什么德行，還能瞞過他的眼睛？
“你若實在不愿，咱們就按照治安管理條例，找個地方好好判判。”
一聽這話，劉母立馬蔫吧了，轉頭看著鵪鶉似的躲在身后的閨女，直接拍了她一刮子，
“趕緊走了，貪吃的丫頭，都是你惹出來的事兒，我咋生出你這個貪吃嘴，讓老娘丟人現眼……”
母女倆罵罵咧咧的離開，眾人見沒什么熱鬧可看，也都散了。
賣番茄的大叔啐了一口，罵一聲晦氣，又繼續看攤了。
戴晴拎著菜籃子往家走，剛走出生活廣場，就看到母女兩人又拽著劉明在爭執什么。
“哥，你給咱媽點錢吧？家里緊巴的都吃不起菜了，剛才我想吃個番茄，咱媽都不讓買。”
劉母看著兒子，幾個月不見，兒子都憔悴成這樣了？
“明啊，你過的咋樣，媽一直想過去看你來著。但家里總是一大堆事兒，走不開，媽天天都快愁死了。”
“媽，我沒有工作，還能咋樣？我成為這樣，不都是你們造成的嗎？要不是你們貪圖曹家的東西，我用得著委屈求全嗎？”
劉明看著她，眼睛泛紅，他的一生都被自己的親人毀了，再也回不去了。
“哥，現在你還說那些做什么？反正嫂子有錢，你給她要就是了，我想吃番茄。”劉敏抓住他的胳膊，噘著嘴，滿臉不高興。
看著他曾經疼愛的妹妹，劉明神色淡漠，“我要跟曹英子離婚了……”
“啥？離婚，你沒有工作，離婚了怎么生活？”
劉母聽到離婚倆字，立馬把閨女推到一邊，焦急的看著兒子，
“過日子哪有不磕磕碰碰的，忍忍就過去，要是離了婚，你可怎么辦，吃住咋弄啊？”
“家里不會連一張床也不給我吧？”劉明靜靜地盯著眼前的親媽，眼神帶著嘲諷，“還是說，家里已經沒有我的位置了？”
“哥，你的房間爸媽準備給二哥當婚房用，二哥的小房間給我了。”
劉母瞪了眼閨女，心虛的很，也知道瞞不下去，索性攤開了，
“咳，你弟弟到了結婚年齡，要是連一間房都沒有，女方那邊肯定不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