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可能!”靳氏尖聲反駁,“我哥哥絕不會做出此等糊涂之事!”
“那你這意思,還是我誣陷你了?”
嚴夫人這么一問,靳氏就愣住了。
作為嚴府的當家主母,作為婆婆,編造這種事情來陷害當然不可能。
“出什么事了?”
門口響起了陸瓔的聲音。
嚴梁倏地轉身,目光定定落在她身上。
陸瓔回看了她一眼,然后就快步來到了嚴夫人身旁:“大嫂這是又為何事,惹的母親如此生氣?”
“她靳家干的好事!”
嚴夫人又厲聲指向了靳氏。
這時候旁邊便有丫鬟湊過來低聲向陸瓔解釋前因后果。
陸瓔聽完溫聲勸慰著嚴夫人:“或許此事當真有不實之處呢?既然是府里的人親眼抓到的,那就把人傳過來對質就知分曉了。”
“你給我住嘴!”靳氏突然尖銳的沖她喊叫起來,“你少在這里挑撥離間,落井下石!”
陸瓔睨著她:“大嫂怎么又冤枉我呢?是你說你哥哥不可能做這種事,我這不是給機會讓你澄清嗎?”
“弟妹!”嚴梁上前。
嚴夫人瞪著他:“你想如何?”
嚴梁緊抿著雙唇,再看一眼地下仍然通紅眼瞪著陸瓔的靳氏,卻也咬咬牙不曾言語了。
嚴夫人冷哼,“把人給我帶上來!去把靳家人也給我喊過來,今日我就要讓她死個明白!”
嚴梁沉聲:“母親如此興師動眾,父親知道了于我們也無益!”
陸瓔道:“可是已經鬧得人盡皆知,父親就是眼下不知,早晚也會知,與其還想著隱瞞,倒不如趕緊想辦法厘清此事,以及如何給父親一個交代為她。”
嚴梁豎眉看向她:“你跟我出來!”
陸瓔看一眼嚴夫人,走了出去。
到了院門外,嚴梁猛地轉身:“你倒是來的湊巧,今日主意也很多。”
陸瓔幽幽抬起雙眸:“那依大哥之見,我又該如何表現呢?”
嚴梁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重重哼了一聲。
陸瓔嘆氣:“你該不會懷疑是我要害她吧?”
嚴梁凝眉不語。
她把一只手伸到他眼前,然后把袖子往上擼,一截如玉似的藕臂上,竟然青一塊紫一塊全是傷痕!
嚴梁驚訝地望向她。
“他如今的樂趣之一,就是變著法的糟蹋我。我尚且連自己的處境都無法改善,哪有那樣大的本事去號令沈家聽我行事?
“那宋先生又是什么樣的人物,我如果能夠調動他,還用得著被迫受這些苦?
“就算我真有這樣的本事,那靳家大爺總不是我讓他去的吧?
“我是恨她,可你也得講講道理!”
嚴梁移開目光,繃緊的神色緩下來。
嚴夫人雖然找出了一堆理由證明靳家背叛嚴家不是沒有可能,嚴梁卻仍然覺得缺少確鑿證據。
換句話說,靳家也有可能是被栽贓陷害。
如今最恨靳氏的只有陸瓔了,這接二連三的,由不得他這么想。
但是——
“把人都傳進去!……”
這時前方已經傳來家丁們的吆喝聲,被傳喚過來的護衛已經陸續進院門了。
嚴梁又回頭看了一眼,低聲道:“回房去呆著,擦點藥。”說完匆匆地進了院子。
嚴家這邊已鬧的人仰馬翻,沈家其實也沒有好到哪里去!
一大早陸珈就被青荷她們吵醒了,說是宋先生和吳大爺他們來了。
陸珈簡單收拾完去到前院,果然就見宋恩和吳家老大吳青山灰頭土臉的跑了進來。
一聽他們說完來龍去脈,陸珈也呆了!
合著陸瓔借著她干了樁大買賣?
前幾天她讓人把靳家告進了衙門,隨后讓吳青山去衙門里露了個面,聽說那嚴梁就為著這事匆匆忙忙跑起來了。
陸珈當然知道這只不過是往燒起來的火里加了幾棵柴,她的目的是想推動錦衣司那邊行事,畢竟沈家不便在軍餉一案中有存在感。
沒想到陸瓔這丫頭竟然直接就想把他們燒成灰!
陸珈別的不清楚,嚴家后宅里那些彎彎繞她還不清楚嗎?
別看嚴夫人在嚴家手握大權,這也得益于嚴梁的助力,還有拴住了陸家這門姻親。
靳家有反骨,直接會影響到嚴夫人的地位,怎么處置靳家另當別論,在當下這種情況下,哪怕靳氏是她兩個孫兒的母親,為了在嚴家和在嚴述面前保持話語權,她也絕不能夠再留下靳氏!
鐵打的兒子流水的兒媳,反之靳家已然不清不楚,他們對此又能有什么話說呢?
所以除非靳家能夠拿到確鑿鐵證,證實這一切是陸瓔和她陸珈聯手栽贓,嚴夫人是絕對不能容她!
而堂堂沈家的人行事,怎么可能夠落把柄在他人之手?
陸瓔此舉,三下五除二把仇給報了,不可謂不狠絕!
而靳氏一除,靳淮父子當年給家里掙來的這份攀龍附鳳的榮耀也因此絕斷,靳家內部也必然掀起波瀾!這卻是陸珈他們這邊下手的好機會!
唯一不那么好的,只有此事帶來的幾分措手不及。
在此之前,嚴家不管怎么把沈家當眼中釘,沈家也只有為陸珈出頭那回明明白白出來表過態。
都知道宋恩是沈輕舟身邊的人,被陸瓔不聲不響算計入了坑,沈家等于也摻和進靳家這事去了。
所以此事很有可能會帶來一些麻煩。
陸珈凝眉片刻,看向宋恩二人:“先生和吳大哥受累了,不過事已至此,我們不能放走這良機。還請二位速速尋到輕舟,擬定下一步策略!”
二人連連擺手稱不妨事,隨后分頭行動,前去與衙門里的沈輕舟會合。
陸瓔這招雖說給沈家這邊帶了一些麻煩過來,但總體還是有好處。
她從來也沒有答應過陸珈達成聯手,能夠做到這一步,也不錯了。
本來彼此道不同不相與謀,還能指望她更多么?
送走了宋吳二人,陸珈又打發護衛去陸府,這種時候想要探聽嚴家內部的消息,就只能讓陸階出馬了。
與此同時,她又讓人去喊沈追回來。
眼下剛剛事發,靳家或許還心存僥幸,正在觀望,可只要嚴家那邊對靳氏的處置有了結果,靳家這邊不可能還坐得住。
她倒想看看,到了那個時候他們是選擇繼續匍匐在地,跪求嚴家饒恕,還是另謀他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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