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季驚秋還是拿著自己的人情去陽炎武館習武，陽老頭究竟是在還自己人情，還是又欠人情？
梅姐陷入了沉思。
一想到要動用自己辛辛苦苦積攢的小金庫，女人往日的魄力和從容就煙消云散。
武者賺錢是不少，可花錢的路子更多！
像她這樣的枷鎖境武者，孕育血肉神通就是一筆不菲的開銷，孕育完還要溫養，溫養后又是升華……
這一步步下來，每一筆相應資源多少錢，每一份工資多少錢，那些該死的市場制定者——巨企都是算好的！
像聯邦體系內的武者相對好些，他們雖然賺錢更少，但是有內部價，對他們來說最重要的是功勞點。
而她們這些弱小無助，漂泊無依的弱女子，就只能依靠自己纖細無力的雙手打工了。
眼見這把火燒的差不多了，木老輕描淡寫丟下句：
“你好好想想吧。”
就轉身回到了儀器前。
“咦？”
片刻后，木老盯著數據圖，平靜下來神色再添波瀾，他盯著上面的幾個異常數據，頭也沒回地問道：
“你確定這小子，還沒開啟天人之門？”
心不在焉的梅姐嗯了一聲：“我堂堂枷鎖境武者，還不至于這都看不出來。”
木老陷入了沉默。
梅姐忽然反應過來，湊上來道：“又怎么了？”
木老指著數據顯示，知道梅姐看不懂，直言道：“他現在的綜合體質，已經到了96分。”
梅姐自然清楚這個分值的含義，皺眉道：“你上次給他檢查，檢查出天生功體了沒有？”
還未開天門，體質就可媲美破一限者？
“這就是問題所在，沒有。”木老目光閃爍，神情動容道，“如果我沒猜錯，恐怕和基因強化劑有關。”
梅姐很少看見激動狀態的木老，即使是前面聽聞季驚秋得見菩提，這家伙也是單純的震驚和不敢相信。
“基因強化劑……能打破天人之關？”梅姐凝重問道。
天人五限之所以重要，是因為它直接決定了后續的境界突破。
當今武道，性命雙修，心相之前阻礙武者晉升的，往往是心靈修行，可心相之后，阻礙卻多是命身！
有太多心相武者因為前期根基不足，永無晉升天人的可能。
心靈如水，肉身就是裝水的容器。
而天人五限，決定了你是一汪淺池，還是一座深湖。
“顯然不單單是基因強化劑的問題，我需要時間來研究！”
木老強壓下心中澎湃，沉聲道，
“不排除季驚秋是個例的情況。
而且即使研究出來，涉及基因強化，問題還是多如牛毛，不可能推廣開來，但是……
這是一個方向！
一個十分關鍵的方向！”
最后，他嘿了一聲：“只要有了成果，就算推廣不開來，也能堆在這小子身上，當今某些人認為99.9就是極限，99.99是大機緣或者天賦異稟，可老夫卻要試試，能不能讓季驚秋再往上邁出一步！”
梅姐瞇起眼，輕聲道：“破限七重，前無古人……”
等到檢測結束，木老又讓季驚秋留了一份基因樣本，才滿意地放他走。
梅姐一路把季驚秋送出門，那張美如畫般的容貌時而晦暗，時而光可照人。
臨別前，她終于還是叫住了季驚秋，認真問道：“你接下來要破限了吧，相關的生命補劑準備好了嗎？”
季驚秋點頭：“準備了四支生命五型。”
梅姐愣在當場，生命五型，一支市場價三百萬，這小子一下買了四支？！
她忍不住問道：“你哪來的錢？”
“一位剛認識的兄長，前不久協助他們完成了一個任務。”季驚秋簡單道。
霎時，那雙溫潤如玉，卻可分金裂石的纖細五指緊緊相握。
她心中默默道，木老頭沒說錯，這世上從不缺尋找鉆石的人。
季驚秋沒來由覺得周圍空氣好像下降了幾度，有些不明所以地張望了周圍。
哪里的冷氣管道泄露了？
梅姐忽然道：“驚秋，你記不記得還欠我一個人情？”
季驚秋認真道：“當然沒忘，今日我對木老的承諾，同樣對梅姐生效。”
那張同時匯聚著清麗嫵媚的面容，忽然間笑靨生花，她伸出玉筍般的手指，掐了掐季驚秋的臉，輕笑道：
“下次見面，姐姐下次送你個大禮。”
……
……
接下來幾天。
生活風平浪靜。
沒其他瑣事的干擾，季驚秋一心沉浸在練武中。
先前在注入基因強化劑蛻變根骨時，他有意沿體內“山勢”開鑿的川道，愈發清晰明顯。
從昨天起，他演練樁功，體內氣勁源源不斷，盈滿四肢百骸，這是水滿則溢的氣象。
這證明他的開脈進度已經趨于完成，只差臨門一腳。
這天，季驚秋沒有急著破開最后的關隘，而是仔細感受著體內的山川形勢。
相較于完成開脈，這邊更重要。
在智慧光的加持下，他的“目光”沿著氣勁一路游走于筋骨穴竅，只見“山脈”雄奇險峻，“河道”蜿蜒如龍……
而所有的氣勁最終都在一處竅穴內匯合，如百川匯流。
身似青山氣似水，這點他已經完全做到了。
可他總覺得自己還欠缺了些什么。
他苦思冥想，終于想到了自己差什么，那就是“真實”，或者說“生機”。
他現在運轉樁架、呼吸法才能保持氣勁流轉全身，可他覺得，既然是水依山勢而行，那何須外力干涉？
理當自成循環。
為此，季驚秋專門去請教了陽師。
光線明亮的屋內，陽師盤坐于前，聽完季驚秋的疑惑，他沉吟道：
“你的想法我明白了，這和睡夢中依然保持呼吸法完全不同，是更高級的追求，這不是當下的你能夠觸及的。”
“你這是在追求肉身層面的大一統循環，可你的肉身還不夠強，支撐不起這樣的循環。”
“不過，你能在此刻意識到這一點，并嘗試摸索前進，就已經勝過絕大多數武者。”
陽炎感慨，驚秋不愧是身懷武慧，竟然在開脈階段就有了一絲命身大一統的雛形。
“等你突破了真種，鑄造功體時，可以嘗試做到這一步。”
陽炎叮囑道。
“明白了，陽師。”季驚秋點頭，“我距離開脈只差臨門一腳，還要再等嗎？”
陽炎微微思索：
“若是別人，自然是能突破就突破，可既然是你，那要做足了準備，定于明日吧。”
“開脈根本在于洗練筋骨，這并不復雜，真正關鍵在于洗練之后要順勢打開天人之門，這才是重中之重。”
“此中玄妙，外人不足道也，你明日開脈完成后就會心有所感，只需循著心火所指就行。”
說到這，陽炎微頓：“等你開啟天人之門，就沒有退路了，此后必須一路精進，披荊斬棘，你準備好了嗎？”
季驚秋想了想，道：“我一直在為這天做準備。”
陽炎忽然笑道：“有人說你被十六年的苦難磨平了心中銳氣，可老夫卻覺得恰恰相反！”
“銳氣？”季驚秋疑惑道。
“不錯！武道之路，尤其是破限途中，要在心中蓄養一口勢如破竹，一往無前的銳氣！”
陽炎忽然端坐，目光炯炯，周身散發著逼人的氣勢，一如那日燃燒未來，拳出見真我。
季驚秋心中沒什么波動。
他琢磨著，自己做個夢都要天上天下唯我獨尊了，再養養心中銳氣，那得蹦天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