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風拂過,樹葉飄落。
空闊寂寥的院子里,出現了一道身影。
然而細看,這道身影卻有些虛幻,顯然并非是實體。
這是一名女子,她身上的穿著是三百年前北陸宮廷風,重工且復古,所戴的首飾也十分典雅,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古奧森嚴的氣息。
古莉菲雅·羅曼諾夫!
曾經侍奉在瓦蓮京娜大帝身邊的第一通靈師!
在北陸的歷史書上,古莉菲雅這個名字響亮至極。
可以說,在她的帶領下,羅曼諾夫家族上了一個全新的臺階,北陸的通靈術也進入了一個新的時代。
古莉菲雅的名字,在通靈史具有劃時代的意義。
“難為樓主還記得我。”古莉菲雅緩緩露出一個笑,“見過英姿勃發的神霄樓主,我卻有些不敢認現在的樓主了。”
昔年瓦蓮京娜大帝前往神州,她自然同行。
當時的神州可謂英雄輩出,令她至今也難以忘懷。
聞言,晏聽風并不動怒,只是輕笑了聲:“縱然是三百年后,羅曼諾夫家族想消失,也是可以的。”
他語氣也是輕飄淡然的,笑意彌漫開,卻難以遮掩住暴戾和殺意。
“樓主的實力有目共睹,無須證明。”古莉菲雅的眼神凝了片刻,最終還是選擇讓步,“我今日出現,只是為了解答樓主的疑惑。”
晏聽風神色淡淡:“講。”
“容家觀測到有舊人的命星升起,我也看到了。”古莉菲雅說,“只是亦不解其意,因為這樣的事是第一次發生。”
整個玄學界是相同的,無論是周易八卦,還是星盤塔羅,所用方法雖然不同,最終算出的東西都是一樣的。
晏聽風還是淡淡二字:“繼續。”
古莉菲雅沉吟片刻,道:“永寧公主,當年的的確確是隕落了。”
晏聽風的神色忽的一厲。
即便是靈魂狀態的古莉菲雅,也感受到了那股殺意,她又道:“我說的是當年。”
“當年?”晏聽風的眼眸微微瞇起:“你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的確有輪回轉世?”
“輪回轉世?”古莉菲雅微微一笑,“用科學的用語來解釋,實際上不過是能量在轉換罷了。”
“科學?”晏聽風上下將她打量了一眼,“以你如今這個狀態,你卻跟我談科學?”
“三百年來,世界在進步,我也學到了不少東西。”古莉菲雅輕輕嘆氣,“無論是玄學還是科學,實際上都是相通的,不是嗎?”
晏聽風不置可否。
“永寧公主去后,這股屬于她的能量就會回歸到天地之間。”古莉菲雅緩緩道,“但能量是守恒的,不會無端出現,也不會無端消失。”
“所以,這部分能量還會再一次回到神州?”晏聽風的眼神漸漸銳利,“這也就是我們所謂的輪回轉世?”
“但也有可能不會回來。”古莉菲雅卻道,“永寧公主,非我等可以看到她的命運,就像是樓主你一樣,你們的命運,根本不在天地下的這盤棋中。”
這樣的人,跳出天命之外,往往也有著逆天改命的能力。
可正是因為如此,才更有可能被天命所獵殺。
簡單來講,就是劫數多、命運多舛。
“哦?”晏聽風終于露出了微笑,“怎么認出我的?”
古莉菲雅沉默片刻,緩緩道:“當年那場戰爭,我在鳳元,曾有幸見過樓主一面。”
晏聽風倏地抬頭,瞳孔中殺機畢露。
“真是……太可怕了。”如今的古莉菲雅已是靈魂,可她竟然再一次感知到了什么叫做遍體生寒,渾身上下都止不住地顫抖,“你們所遭受的苦難……我根本想都不敢想。”
她也從未見過如此可怕的敵人,在揮手之間便將神州上下顛覆。
既然連神州都不是對手,北陸自然不是。
在她惶恐萬分的時候,這群敵人竟然離開了。
好不容易回到北陸,她當即下令找回羅曼諾夫家族在外的所有子弟,并且將此事告知當時的北陸皇帝,必須要謹慎以對。
可惜,還是有很多人未聽她的勸導,前往神州搜刮錢財寶物。
晏聽風閉上眼,血色在他眼前彌漫開:“那么,永寧公主有沒有可能帶著記憶投胎轉世?”
“記憶原本就是一個人生長環境所帶來的,是后天所有,人的能量消散之后,就算重新回歸,記憶當然不會存在。”古莉菲雅說,“樓主莫非是遇見了很像永寧公主的人?世界上雖然沒有兩片完全相同的葉子,但是卻會有九成九相似的東西。”
“我知道了。”晏聽風并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你可以走了。”
古莉菲雅欲言又止,最終想要說的話還是都化為了一聲嘆息。
兩天后,云京。
這一屆的青少年書法總決賽還是在云京舉行,決賽前一天,參賽者也都從各地趕來,按照主辦方的安排入住酒店。
蘇雪青在容家閉關了數十天,今日也終于決定出來走走,陪夜挽瀾一起參加書法比賽。
讓她只覺得倒霉的是,她剛到報道入口處,就碰見了蘇敘白。
見到蘇雪青的第一眼,蘇敘白的神色變了,他先是看了一眼周圍,才快步上前,將蘇雪青拉到一旁。
“你不能進云京,你不知道嗎?”他壓著聲音,“你瘋了,你想死?!”
三年前,蘇雪青被趕出蘇家,也正是因為她離開了云京,才保住了一命。
如果讓蘇家人知道她竟然重新回到了云京,定然不會放了她。
“松手!我進不進云京,和你無關。”蘇雪青上下將蘇敘白打量了一眼,“無論是三年前還是三年后,我們都不是一路人。”
像蘇敘白這樣并沒有醫術天賦的蘇家子弟,雖然姓蘇,身上也流淌著嫡系子弟的血脈,但依然算外家。
但蘇家仁慈,不似林家會將沒有古典樂器天賦的家族成員逐出去。
蘇家依然會留下這部分家族成員,但唯一的要求是他們必須在別的領域有所建樹。
可再有所建樹,這部分家族成員也依然無法和修煉了太乙針法的本家成員相比。
蘇敘白這一支,是到了他父親這一輩斷了醫學天賦,但因為其祖輩有過不少功勞,他們家的地位也要比其他人高。
蘇敘白有些惱怒:“我好心好意關心你,你卻如此不領情,好,那我不管你了!”
“用得著你管?”蘇雪青瞥了他一眼,滿臉都寫著嫌棄二字,但轉瞬她就換上了笑容,“阿瀾,這里!”
蘇敘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就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簾。
夜挽瀾戴上了口罩和一頂棒球帽,朝著蘇雪青頷首:“雪青。”
“阿瀾,我們進去。”蘇雪青挽起她的手臂,“別理無關的人。”
蘇敘白動了動唇,卻一個字都沒有說出來。
他神情復雜,心中苦澀。
這些天,誰還不知道夜挽瀾是今年高考滿分文科狀元?
蘇敘白捏緊了拳頭,也進入報到處。
這邊,夜挽瀾簽完了自己的名字后,工作人員攔住了她:“夜小姐,扶老先生有請。”
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夜挽瀾進入了后面的一個院落里。
扶老先生已在此等待。
“扶老。”夜挽瀾微微一笑,“這是蘇家雪青,我的朋友。”
“蘇小友好,我還未恭賀夜小友在今年的神州高校聯考中取得好成績。”扶老先生摸著胡子,“夜小友的那篇作文我也仔細地拜讀了,不得不佩服夜小友的功力啊。”
夜挽瀾也并不謙虛:“多謝扶老夸獎。”
“所以,我想將此物贈給夜小友。”扶老先生將一個古典的檀木盒推上前,“希望夜小友能寫出更多的好文章。”
“什么?爺爺,絕對不行!”扶喬看見了,直接將檀木盒搶走了,“這可是太祖年間的瑰寶,她憑什么?我不同意,除非她能在書法比賽里贏過我!”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