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煜沒能在第一時間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什么?”
不站著說話,難不成還要坐著?
可這里是瓷器展的中心區,哪里有座位?
但秦煜還是耐著性子吩咐一旁的秘書:“問主辦方要兩個椅子,請夜小姐休息。”
“秦先生想多了,我要的是焚香沐浴,三跪九叩。”夜挽瀾聲音淡淡,“你可以去問問你母親,若她有事要求我,會不會這么做。”
秦煜的臉色頃刻間變了:“你耍我?!”
什么時候一個女人,能夠以上位者的姿態對他說出這樣的話?
簡直是以下犯上,不知死活!
“你讓我跪我就跪?”秦煜憤怒之余,也只覺得好笑,“這是你能做主的事情?”
秦夫人還讓他再三小心夜挽瀾,他看她不過也是一個空有美貌、毫無頭腦的女人。
夜挽瀾眼神極淡:“由不得你。”
秦煜突然感覺到他的雙膝像是被什么東西擊中了一樣,忽然一軟,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朝著地面倒去。
他甚至無法控制自己的動作,雙膝狠狠地砸在了大理石地板上。
“咚!”
一聲巨響,震天動地。
“秦總!”助理大驚失色,他驚呆在原地,都忘記了上前將秦煜扶起。
痛感從腿部傳來,很快席卷全身,秦煜疼得身上直冒冷汗,大腦都有些發蒙。
但他咬著牙,硬是沒讓自己喊出來。
“秦總!”助理終于回過神,“秦總,我扶您。”
可秦煜的雙腿此刻半點都使不上力氣,助理也無法支撐住他的全部重量,腳下一個踉蹌。
又是“咚”的一聲,秦煜再次跪在了地上。
夜挽瀾揚眉:“跪的很有節奏感,聲音也很不錯,剩下的一跪九叩就免了。”
說完,她轉過身,也沒有再理睬幾乎疼暈過去了的秦先,戴上講解耳機,和晏聽風匯合。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不可能避開其他游客的耳目。
有人甚至認出了曾經出現在財經雜志上的秦煜。
“發生什么事了?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跪下?”
“聽說那是隔壁江城秦家的大公子,長得倒是人模人樣,怎么還玩當眾下跪這一套呢?”
“不會是在玩什么有錢人的游戲吧?那個小姑娘又是誰啊?”
“這些豪門中人,玩的才叫一個花……”
有好事者拍下了一組照片,傳到了網上去。
雖然秦煜并非什么大紅人,可他身為秦氏集團總經理,在外一舉一動也代表著秦家。
出現了如此丑聞,秦氏集團的股票少不了要有小的動蕩。
“秦總……”助理瑟瑟發抖,根本不敢去看秦煜。
秦煜將怒意壓下,深吸了一口氣:“先離開這里,撤掉網上所有的照片!”
這筆賬,他記住了!
參觀完瓷器展之后,冰河也在晏聽風的吩咐下,將秦煜從小到大的生平資料以及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制作成完整的文件,全部遞到了夜挽瀾的手上。
夜挽瀾一頁一頁地翻看著,她看得很快,但一字不落。
資料上記載,秦煜一共和九個女生有過交集。
這九個女生唯一的共同點就是,現在要么下落不明,要么進入了精神病院。
但夜挽瀾也能猜到,說是下落不明,是因為沒有找到尸體。
謝臨淵也在旁邊觀看,看得直皺眉:“小師妹你說現在時代不同了,可我看這樣的惡人,比以前那些在江湖上作奸犯科的罪犯還要罪大惡極。”
他嫉惡如仇,江湖上的多數惡人都死在了他的劍下。
“九條人命。”夜挽瀾緩緩吐出一口氣,“該殺。”
這一刻,她的身上爆發出了濃烈的殺意,如火焰一般,像是要吞噬整個世界。
饒是還沒有實體的謝臨淵,此刻也不由被她周身的氣勢震得朝后退去:“小師妹……”
或許的確是他所看見的永寧公主永遠都是優雅溫和的,他常常會忽視她還有如此暴戾的一面。
“抱歉。”夜挽瀾回神,微微搖頭,平靜道,“我的情緒一向不穩定,大師兄見笑了。”
在身體被占四年,又被時間困住九百九十九年的情況下,她早就是個瘋子了。
“小師妹……”謝臨淵沉默片刻,半晌,他伸出了手。
即便他還是無法觸碰到她,但也輕輕地虛拍了拍她的頭。
他聲音溫和道:“有時候不要給自己這么大的壓力,你要知道,我們還在。你從來都不是孤單一個人,以前不是,現在也不是,未來,你的身邊還會有更多的人陪伴在你身邊。”
“我知道。”夜挽瀾輕聲說,“有你們在,也才正是我活著的意義。”
將秦煜的資料全部翻看完畢后,計劃在夜挽瀾的心里開始逐漸成型。
讓秦煜死,并不夠,她會讓他得到百倍的苦頭。
“叮鈴鈴——”
視頻通話的鈴聲響起,夜挽瀾按下了接聽鍵。
“沁沁,這么晚怎么了?”
“表姐,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林沁很高興,“在外婆的教導下,我已經修煉至天音樂法第二重啦。”
同時,她也慶幸在她人生中的前十幾年,一直在苦心練習古琴。
否則如果沒有打好足夠強硬的基礎就去修練天音樂法,一不小心就會受到極大的反噬。
林沁也明白了林微蘭的苦心。
“恭喜。”夜挽瀾真心實意地為她感到高興,“那么等明年去云京的時候,你至少能夠練完第三重天音樂法了,如此,縱然是林十鳶,也不可能平白無故地動你。”
“我會更努力的。”林沁說,“表姐你也可以放心了,以我現在的能力,就算是經過訓練的保鏢也不是我的對手。”
有內力者和沒有內力者看似只是差了內力,可差距卻是天壤之別。
以林沁如今的實力,放眼江城,只要不出現六大門派的傳承者以及通靈師,她的安全的確已經有了極大的保障。
夜挽瀾又和林沁聊了幾句,結束了通話。
江城。
車上,秦煜的面色陰沉無比。。
他沒想到他會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出丑,尤其是還跪在了夜挽瀾一個女人的面前。
這樣的侮辱,比殺了他還難受。
事后,秦煜只覺得這件事從頭到尾都透露著詭異。
他常年健身,身體一向很好,上個月也才做了體檢,腿部更不可能有任何問題,怎么會突然當眾跪了下去?
他想不通,只能狼狽地離開南城。
“秦總。”秘書忽然說,“有您的電話。”
秦煜冷著臉:“接。”
“滴”的一聲,通話接聽后,傳來了周賀塵冰冷的聲音:“秦煜,你這是什么意思?”
秦煜先是皺眉,旋即反應過來周賀塵質問的是他去找夜挽瀾這件事情。
他漫不經心地笑了笑:“你不是都和韻憶訂婚了嗎?現在可不是千年前的古代,還能讓你有妻妾,我去追求誰,和你又有什么關系?”
以前和周賀遠爭,他總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
周賀遠看似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如玉公子,永遠都是一副笑容滿面、令人如沐春風的樣子,可他城府極深,秦煜也無法揣測其想法。
周氏集團的繼承人換成周賀塵之后,一切就輕松多了。
周賀塵萬事都寫在臉上,脾氣也大,總是意氣用事、一意孤行。
秦煜只需要簡單地說上兩句,就能夠輕而易舉地激起周賀塵的怒火。
果不其然,周賀塵暴怒了:“秦煜!你這是在找死!”
“周賀塵,少在我的面前擺臉。”秦煜冷笑了一聲,“和我斗,你還不配,還是回家去吃奶,讓你大哥來吧。”
這句話一出,電話那頭的呼吸聲瞬間粗重了不少。
但不等周賀塵回答,秦煜又笑了:“哦,差點忘了,你大哥已經躺在床上,這輩子都醒不過來了,有時間給我發你那身臭脾氣,還是先想想怎么拯救你們周氏集團吧!”
“啪”的一聲,通話斷了。
讓周賀塵吃癟,秦煜的心情反而好了一些,優哉游哉地哼起了歌。
沒過多久,秘書忽然又開口了:“秦先生,那是夜挽瀾的表妹,林沁。”
“倒也是個不錯的美人胚子。”秦煜順著秘書所指的方向看去,點了根煙,“她背后背的是什么?”
“應該是古琴?”秘書想了想,說,“江城林家畢竟是云京林家的分支,只不過過去了好些年,他們也沒能回到林家本家。”
秦煜微微頷首,笑得殘忍:“今天晚上,我要在城東的別墅里看見她。”
秘書恭敬道:“屬下明白。”
他幫著秦煜綁了不少女人,這些女人的下場無一例外都很慘。
秘書憐憫地看著背著琴包獨自行走的林沁。
真可惜,年紀輕輕就要香消玉殞。
可沒辦法,誰讓林沁是夜挽瀾的表妹,只能活生生地受罪呢?
要怪,就怪夜挽瀾吧!
秘書打開車門,下車聯系秦煜的其他下屬。
林沁這么晚還在外面,是因為她為了試一試天音樂法第二重的威力,專程跑去了郊區的森林里。
行走間,她忽然發現有人在跟蹤她。
林沁神色極其的冷靜,一只手握住了琴。
沁沁:正愁沒人讓我練習實戰呢
感謝大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