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書并未記載逍遙王顏舜華在三百年前那場大戰中的死因,但可以確定的是,他也的確死在了這場大戰中。
顏舜華也無愧于“逍遙”這個封號,居無定所,四處飄泊,常年都不會回到自己的府邸中。
他又樂善好施,再珍貴的寶物他都可以用來去救濟平民,因此留下的東西也少之又少。
縱然玲瓏八寶盒被外族人撿了去,又幾經轉手,到了老者的手上,可一定是有人告訴他用血才能開啟寶盒,他才會對顏庭月下手。
那么在老者的背后,定然還有一股勢力。
夜挽瀾雙眸瞇起,眼神一點一點地變冷。
只是不知這股勢力,是否和三百年前入侵神州的那群奇怪的大軍有關系。
但經歷了幾次歷史回溯之后,她已經將其中幾位將領的面容全部記在了腦海里。
都說人的記憶是有限的,但只要她每天都回憶一遍,那就不會忘。
老者的身子一震,瞳孔猛地收縮了起來,有些無法理解夜挽瀾這句話的意思。
什么叫做……顏舜華親口說?
顏舜華這個名字,不就是逍遙王的本名嗎?
可逍遙王已經在三百年前就死了,連一座墳塚都沒有留下。
夜挽瀾冷冷地說:“說話!”
“啊——!!!”
金針沒入得更深,老者再次慘叫聲連連:“我說!我都說!”
他此生從未經歷過如此錐心刺骨的疼,讓他根本無法忍受。
魔鬼!
顏庭月的這個徒弟,根本就是魔鬼!
“我……我是今年才拿到玲瓏八寶盒的。”老者的額頭上,冷汗不停地往外冒,“給我這個盒子的人也只遞了一張紙條,說是必須有逍遙王顏舜華的后代的心頭血,方可打開。”
“看來,你也是單線聯系。”夜挽瀾聲音淡淡,“所以只是因為一句話,就對我的老師下手,你認為你掌握了術法,就可以成功地完成任務了?”
此時此刻,老者哪里還會不明白,顏庭月身邊出現的道醫,竟然就是她收的這位小徒弟?
他臉色灰白,瞳孔也喪失了光亮。
難怪,他的計策竟然會失敗。
在道醫面前用術法,豈不是班門弄斧,令人貽笑大方?
金針撕扯著老者的兩個穴位,疼痛不斷,他無法忍受般地大聲求饒:“夜小姐!請夜小姐高抬貴手留我一命,我發誓,我這一生,絕對不會再踏入神州半步!”
他現在哪里還有其他心思,他只想活命。
沒了命,什么都沒了。
“你的手上,沾染了不少人命,其中不乏我神州子民。”夜挽瀾微微一笑,“我不會放你離開的。”
凡神州土地,一寸不可侵犯。
凡神州子民,一人不可輕賤。
聽到這句話,老者的面色慘白如紙。
絕望如同冰冷的長蛇一般,將他的喉嚨緊緊扼住,讓他呼吸困難。
夜挽瀾轉過身,沒有理會老者在她身后嚎叫。
幾秒后,嚎叫聲停止,一切都安靜得可怕。
她走出了山洞,陽光正好,云層散開,隨風而動。
湖水旁,白色長發的年輕男人正坐在那里素手煮茶。
見她走近,他將一杯煮好的茶遞過去:“剛過了冷水,不燙,溫度恰好。”
夜挽瀾接過茶杯,在他身邊坐下,慢慢地喝著杯中的溫茶。
這茶的確有著神奇的效果,令她幾天的疲憊一掃而空。
晏聽風偏過頭,聲音輕柔:“剩下的事情交給我,小挽這幾天也累了。”
“嗯。”夜挽瀾并沒有拒絕,輕聲說,“只是近來發生的事情,令我不得不警惕。”
果然如同顏庭月所說的那樣,從三百年前開始,一些人亡神州之心一直未死。
“對了。”夜挽瀾回神,拿出玲瓏八寶盒,“你且看看,這盒子是否有什么玄機在?”
“這個花紋,似乎能夠形成一個字。”晏聽風沉思片刻,讓冰河去取紙筆。
隨后,他將盒子上的花紋用毛筆拓印在了宣紙上,又用筆蘸取了朱砂,在墨色的花紋上描了幾下。
夜挽瀾看了一眼,認出了這個字,她挑眉:“花?”
晏聽風嗯了一聲,接著繼續拓印其他幾面的花紋。
果不其然,這些花紋上也有不同的字,只有兩面是單純的花紋。
只是對著這被找出來的六個字,夜挽瀾和晏聽風都雙雙陷入了沉默之中。
右邊三面分別是:花、映、月。
左邊三面分別是:顏、舜、華。
上下兩面只有花紋,并無任何字跡。
前世的疑惑在這一刻,終于得到了解開。
難怪花映月在向顏舜華討要玲瓏八寶盒的時候,顏舜華也斷然拒絕了。
以花映月的心思之細膩,這玲瓏八寶盒若是到了她的手上,她不可能發現不了這一件事情。
“啊?”冰河一臉懵懂,“逍遙王和秦王是一對情侶嗎?野史也不敢這么寫的吧?”
花映月雖然是從其父手中繼承了“秦王”這個爵位,可她能夠得到擁護和愛戴,自然也是因為她有一身好武藝,使得一手好重劍。
何況東荒極其荒涼,像逍遙王這樣喜歡游山玩水的人,定然不會喜歡東方大荒。
花映月又是一代女將,也一定看不上顏舜華這樣天天留戀戲臺的人。
夜挽瀾搖了搖頭:“野史的確沒有這樣寫過。”
“嗯,或許歷史的確有我們不知道的一面。”晏聽風眨眼微笑,“史書畢竟不可能將所有事情記載下來,但是卻能夠跟隨古董的腳步,去探索更多的事情。”
夜挽瀾頷首。
接下來,她需要想辦法打開這個玲瓏八寶盒。
回到節目組,謝臨淵也從外面回來,聽夜挽瀾提起了今天發生的事情。
“不會吧,小師妹,你當年也沒看出來?”謝臨淵環抱著雙臂,“你還和他們吃過不止一頓飯呢。”
夜挽瀾瞥了他一眼:“顏舜華一向花言巧語,我又怎么能看出來他對映月到底是什么心思?”
“這你就不懂了。”謝臨淵微微搖頭,“有時候啊,嘴邊掛了再多的人,也只是為了隱藏心里的那一個,因為縱然是逍遙王,在面對秦王的時候,恐怕也是自卑的。”
他倒是和花映月交過手。
這位四方王爵中唯一的女王爵,名不虛傳。
而她又比燕王鶴迦年輕了幾歲,倘若同歲,未必不能同為首位。
花映月有手握重兵,駐守東荒,身份極高。
即便顏舜華與她同位于四方王爵之列,但兩人所管理的事情卻是天南地北。
同為男人,謝臨淵很能明白顏舜華的想法。
夜挽瀾沉默了片刻:“可惜了,現在再說這些,又還有什么用呢?”
愛也罷,恨也罷,恩也罷,怨也罷,都在三百年前散了個干干凈凈。
國恨家仇面前,根本沒資格談私人感情。
謝臨淵也沉默了下來,半晌,他輕輕地嘆了一口氣:“或許是真正死過了一次,我看開了很多事情,如果能夠再見到梵音,我一定會把所有事情都說開。”
“那就祝大師兄好運了。”夜挽瀾眉揚起,“反正你不要指望到時候我替你說話,我永遠站在姐妹這一邊。”
謝臨淵一噎,隨即無奈地笑:“小師妹,你可真夠心狠啊。”
中午休息過后,下午的拍攝繼續進行中。
這個時候,夜挽瀾的手機里跳出了一條消息。
我頭上有犄角:到南城了,等我先賺點錢,我再過去找你!
夜挽瀾若有所思。
賺錢?
她望了望周圍,發現前方不遠處,有一個背著一個巨大箱子的身影盤腿坐了下來,隨后開始擺攤。
夜挽瀾眼瞳微瞇,不緊不慢地向前走去。
攤子很簡陋,有一根樹枝,還有幾個香囊。
“這可是我們蓬萊觀用百年古樹煉制的護身符,我也不問你多要,不要9999,只要999。”小姑娘抬起頭,豎起一根指頭,“你就可以把百年古樹帶回家,可以保你延年益壽,童叟無欺!”
夜挽瀾也沒說二話,拿出手機掃碼付了款。
也是同一時刻,她的手機上又跳出了幾行消息。
我頭上有犄角:我和小黑帶著禮物來看你啦,小黑最喜歡看美女了!
我頭上有犄角:哎,對了,南城這邊的人真傻真好騙,嘿嘿,我剛用一根隨手撿來的木棍就掙了一大筆香火錢,我是不是掙錢小能手?
我頭上有犄角:我來啦,你在哪里呢,我必須要第一眼看見你!
夜挽瀾并沒有在手機上回復,而是居高臨下看著玩手機的小姑娘,很平靜地開口:“錢也掙了,可以見面了。”
感謝寶寶們的支持,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