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連京城作為北陸最古老的城市,又是如今北陸第三大國際化大都市,來往于此的游客們絡繹不絕。
大多數游客們只會停駐在此,對著建筑物進行拍攝。
但也不乏有小部分人在沒有邀請的情況下,想要沖進宴會內,攀附權貴。
只可惜這些貪婪者無一例外都被擋在了外面,瓦連京家族也不會將邀請函送到外人的手上。
夜挽瀾并未理睬侍者,只是淡淡地說:“刷卡。”
“什么?”侍者沒有聽清,依然皺眉,“沒有邀請函,不允許入內。”
今天這場宴會,瓦連京家的不少高層都會出席。
據他所知,并沒有神州人被邀請。
三百年前那場萬軍之戰滅殺了神州的全部戰力,使得舉世震驚。
誰不知道如今的神州早已無法和北陸相比?
夜挽瀾抬頭,終于重復了一遍:“讓開,刷卡。”
她的眼神極淡,像是大雨過后澄澈的海洋顏色,可威壓卻從瞳孔深處蔓延而來。
鮮少有人能夠跟她長時間對視。
侍者被這一眼定在了原地,身子也有一瞬的僵硬,無法動彈。
夜挽瀾拿起手機,在門禁處的刷卡機刷了一下。
“滴——”的一聲,十分歡快的音樂聲響了起來,感應門向兩邊打開。
夜挽瀾將手機重新收好,走上前,進到了宴會廳內。
謝臨淵就跟在她身邊,與她并肩行走,只是旁人根本看不到。
侍者神情震驚,久久都沒有回過神。
好半晌,他才想起來是有這么一種通行證,即便沒有邀請函,也可以隨意進出瓦連京家舉辦的宴會。
上個世紀,這種通行證是由一種特殊的礦石打造而成,并且運用了瓦連京家特有的鑄造技術和標志,并不可能有任何仿造品。
而步入高科技發展迅速的現代社會后,瓦連京家族與時俱進,通行證也由實體轉為了線上電子版。
可……一個神州人的手上,怎么會有這種頂級通行證?
侍者百思不得其解,更多的是心有余悸和慶幸。
手里有這種級別通行證的人,無外乎都是瓦連京家族高層的至交好友。
倘若被怪罪下來,他定然會受到極大的懲罰,幸好這位來自神州的小姐并沒跟他計較。
侍者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后背的衣服卻也都被冷汗浸濕了。
宴會廳極大,賓客云集。
夜挽瀾挑了一個角落坐下,端起了一杯酒,她并沒有喝,只是借助著這個動作不動聲色地觀察著各路人馬,在短時間內以最快的速度收集情報。
“在咱們那個時候,瓦連京家的名聲就已經從北陸傳到寧朝了。”謝臨淵也打量著周圍,“不愧是第一鍛造世家,這里的物品雖然古老但很精致。”
昔年神州和北陸交好,兩邊的貿易也極其的發達。
神州向北陸運輸礦石,北陸將這些礦石打造成兵器、盔甲等用品,再輸送回神州。
“大師兄,我們去找法魯克。”夜挽瀾放下了紅酒杯,“這里沒有什么有用的信息了。”
謝臨淵跟上她,通過指示牌,穿過長廊,來到了一座巨大的建筑物前。
這里是瓦連京家族的數個鑄造基地之一,只有高級鑄造師才能有獨立擁有一座基地。
而這里,是法魯克·瓦連京最常來的鑄造基地。
出人意料的是,這里已經有不少人在等待了。
見到又多了一人,其他人也只是平淡地看了一眼后,便收回了目光。
“這么多人?”謝臨淵目光一掃,皺眉,“我們能排到嗎?”
夜挽瀾眼眸瞇起,走上前,看到了貼在大門上的告示。
告示表明法魯克已經離開瓦連京家族半個月了,具體歸期未知。
“這位從神州來的小姐,恐怕你要白跑一趟了,法魯克·瓦連京先生可不是什么東西都會鑄造。”一旁,一個女人搖頭一笑,“越天才的人,他們對自己的要求也就越高,除非,你想讓他鑄造的東西能夠入他的眼簾。”
夜挽瀾并未言聲。
“如果只是很普通的東西,那么找瓦連京家族其他鑄造師也可以。”女人又笑,意有所指,“瓦連京家也有不少鑄造師會去工會接取任務,小姐不如去碰一碰運氣?”
會去工會接任務的鑄造師,在瓦連京家也是最邊緣化的那群成員,鑄造技術自然也不會高。
夜挽瀾淡淡頷首:“法魯克先生什么時候會回來?”
見她并沒有要離去的意思,女人聳了聳肩:“我們都在這里等,沒有人知道他什么時候會回來,只能碰運氣。”
法魯克·瓦連京并不經常出現在瓦連京家,多數時候會獨自一人深入各種無人禁區尋找新的鑄造材料。
有一次他因為跟兩只北極熊搏斗,差點連腸子都被掏了出來,可等剛能下床之后,他又接著去了極北之地。
“天才么,的確都很有個性。”謝臨淵環抱著雙臂,揚眉,“我也不會接受每一個人的挑戰,必須是夠格的對手才可以。”
“嗯,我當然知道。”夜挽瀾笑了笑,“所以如果他能夠修復神威槍,那么我想看看,他是否能夠打造出一副軀體,可以讓大師兄您進而使用。”
謝臨淵如今到底是什么狀態,她也無法理清楚。
非靈魂,但也沒有肉體,并且只有她一個人能夠看見。
但其實,這樣的情況也可以從科學的角度上講得通,是由有區別于肉體和魂體之外的另外一種肉眼看不到的粒子所組成。
這也是夜挽瀾最為擔憂的地方。
萬一有一天,謝臨淵像他出現時那般突兀地又消失了該怎么辦?
她不想多次承受生離死別,這四個字聽起來輕描淡寫,但也實在是太痛了。
“如果他一直不出現,我們就一直在這里等下去?”謝臨淵皺眉,“那豈不是——”
話還未說完,緊閉著的鐵門忽然開了。
這一幕,讓人群們也都激動了起來。
“法魯克先生終于回來了,這次我帶了很多錢,希望能夠拿到獨屬于我的兵器。”
“得了吧,上次我也是你這樣的想法,最后連法魯克先生的面都沒有見到。”
畢竟,想要拿出讓法魯克感興趣的東西,實在是太難太難了。
人頭攢動,夜挽瀾仍坐在椅子上靜靜地等候。
第一個人進去,十幾秒后,他便垂頭喪氣地離開了。
緊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直到排在夜挽瀾前面的三十七個人都在半分鐘內被驅逐出來后,基地前已經沒有其他人了。
夜挽瀾撫了撫身上的灰塵,走進了基地里。
里面很暗,只有昏紅的火光。
巨型燒爐前是一個高大的男人,足有近兩米的身高,肌肉也十分的發達。
夜挽瀾緩緩開口:“聽艾絲黛爾說法魯克先生在鑄造上天賦極佳,所以她向我介紹了您,我想請您幫我修復一樣兵器。”
“我已經整整一年沒有聯系上艾絲黛爾小姐了。”法魯克將手中的鑄造錘放在地上,猛地轉過身,目光緊緊地鎖住夜挽瀾,“你知道她在哪兒么?”
“她有一項長線任務,因為任務重要,已經跟進很久了。”夜挽瀾淡淡地說,“但具體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法魯克呼出了一口氣:“艾絲黛爾小姐是我的朋友,當然,她的朋友,也肯定是我的朋友。”
夜挽瀾看著他,沒有說話,等待著他的后言。
果然,法魯克接著說:“可朋友是朋友,鑄造是鑄造,我只會鑄造我感興趣的東西,至于修復?”
還從來都沒有一樣的東西,值得他去修復。
讓他修復其他人所制造的殘次品,這對他來說是一種侮辱。
他如今的追求,是能夠打造一樣兵器,可以匹敵三百年前瓦連京家族先祖為永寧公主鑄造的那把寶劍。
法魯克的神色冷了下來,聲音也冰冰涼涼的:“我絕不會修復其他人的作品,如果艾絲黛爾小姐還想繼續跟我做朋友,那么她不會介紹你來此處,請回吧,以后也不要再來了。”
這句話并沒有讓夜挽瀾退去,她將背在背后的琴包取下,拉開了拉鏈。
斷成了兩截的神威槍被她存放在古琴的琴身中。
而在古代,天音樂者的古琴里,也一向會放有一把長劍,這也是“琴中劍”的由來。
夜挽瀾神色淡然:“東西是否夠格讓,還需要看過才知道。”
“沒有這樣的東西。”法魯克重新拿起鑄造錘,很隨意地轉身看去。
早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