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
現場的氣氛有些古怪。
一只人妻打扮，還有一個女兒的貴婦女鬼，隔空喊著“爺爺”，然而對面僅僅站著一人一鬼，無論哪個，都不符合“爺爺”這個身份。
霎時。
場上的幾人都朝對方看去。
這下。
貴婦女鬼內心也是咯噔一下，臉色煞白，她剛剛過于驚愕，以至于下意識喊出了姜明的身份。
但她還記得公公說過，姜明的身份僅限于他們幾個知道，在外都統稱為“姜公子。”
于是。
貴婦女鬼急忙補救，對著女兒說道：“剛剛看錯了，那身衣服你太公也穿過，身形也差不多，媽媽看走眼了。”
說話的時候，聲音還提高了幾個度。
果不其然。
聽到這話。
小女鬼表示理解。
瞇眼鬼物也沒放在心上。
露出了一個職業化的熱情笑容，迎了上去。
“兩位是來買煉丹爐的吧，最近宣傳的沸沸揚揚的煉丹大賽就要開始了，有不少遠道而來的鬼物都來這里選購比賽專用的煉丹爐，還有一些家長為了讓孩子走上鬼道大師這條路，特意買了一個煉丹爐回來，就是為了熏陶孩子的興趣，所以選擇我們這里購買準沒錯。”
“我們夢魘商場已經是開了十幾年的老店，品質保證，童叟無欺。”
“我這就拿你們去選購。”
瞇眼鬼物熱情招待著。
但……
貴婦女鬼不為所動，
只是看著姜明，詢問道：“那位是在做什么？也是來選購煉丹爐的嗎？”
聞言。
瞇眼鬼物嘲弄一聲。
壓低聲音：
“他啊，一個剛剛入職夢魘商場，不自量力的人類而已，女士，我可告訴你，這個人類邪門的很，他的語言中帶著妖法，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你的錢騙走，我這邊已經有好幾個老板中招了，現在大家都準備封殺他，讓他不能再禍害鬼。”
聽到這話。
貴婦女鬼臉色大變。
用一種莫名的神色注視著面前侃侃而談的瞇眼鬼物，
這特么可是我公公的爸爸。
是我丈夫的爺爺。
是孩子的曾祖父。
你是怎么敢當著我的面，貶低侮辱他的？
活的不耐煩了嗎？
登時。
貴婦女鬼的臉陰沉了下來。
見狀。
瞇眼鬼物還以為是自己的話嚇到了對方，頓時笑臉相迎道：“不說他了，只是一個人類而已，無足輕重，兩位要是想選購煉丹爐的話，就跟我來吧。”
說著。
他做出一個邀請的手勢。
無論是笑容還是態度又或者是儀表，都表現的相當得體。
是一個合格的銷售。
只可惜……
下一秒。
他聽到了一個冰冷冷的字：“滾。”
貴婦女鬼冷如冰霜，猛鬼級的陰力波動洶涌而去，一張精致的臉龐露出了兇相。
“你什么檔次？也能接待我們？”
貴婦女鬼斜睨了瞇眼鬼物一眼，徑直跨過，走向姜明所在的方向。
隨后。
原本面露兇光的臉龐，也一下子露出了尊敬的神色，“我要這位人類公子接待。”
此話一出。
瞇眼鬼物差點吐血。
不是。
伱嫌我不夠資格接待你，那我可以去找葉組長，但你說這個人類可以接待你是什么意思？
合著你是覺得我還不如這個人類嗎？
太操蛋了吧。
難不成是這個人類又使用了妖法？
可對方也沒開口說話啊。
全程站在原地，都他娘的沒動過。
就算說對方做了什么手腳，理由都站不住腳。
一時間。
瞇眼鬼物百思不得其解。
人都傻了。
另一邊。
貴婦女鬼走到姜明面前，嘴唇嗡動了一下。
“爺爺，請原諒我現在不能跟你請安。”
“想挑煉丹爐的話，進來吧，我們里邊談。”
剛一走進倉庫，發現四下無人，貴婦女鬼當即做了一個請安的手勢，歉意道：“爺爺，我不知道你在夢魘商場，這才沒有第一時間過來，我這就喊公公他們過來。”
姜明制止了。
擺手道：“沒必要這么拘束，我不像我那個兒子一樣刻板，你可以更自然些，相比于你在老宅那邊表現出的文文弱弱形象，我更喜歡你剛剛氣焰囂張的樣子，這才是我的好孫媳婦。
貴婦女鬼臉色一澀。
讓丈夫的爸爸的爸爸看到自己在家與在外邊基截然不同的兩種風格形象，這讓她有種淡淡的羞恥感。
擔心這會不會讓姜明產生一種她在偽裝的刻板印象。
所幸。
丈夫的爺爺確實比他爸爸更好說話。
還鼓勵她要做自己。
這讓她有些欣喜起來。
正想著。
小女鬼也走了進來。
她倒是沒想太多，剛一走進來，就被倉庫內大大小小的煉丹爐，煉制陰器的器皿給吸引了。
張大眼睛。
哇哇個不停。
眼里有光。
根本顧不上其他人，已經開始一個個的看過去。
貴婦女鬼無奈道：“爺爺，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你的曾外孫女，之前因為一直在無回之都這邊上學，沒有參與進那些破事中，我們也沒有告訴她她三叔曾經弒父，只說了對方是惡世會的一員，已經被抓了。”
姜明微微頷首。
露出了老一輩看小輩的欣慰目光。
“挺可愛的，有想法，有野心，還知道付出努力，好好培養，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無回鬼王。”
貴婦女鬼一聽，更驚喜了。
她可是知道，丈夫的這位爺爺絕對是凈土的大人物，身份神秘莫測，還掌握著令鬼物復活的逆天能力。
對方的眼光肯定比她好。
“爺爺你過譽了，這丫頭說是想參加煉丹大賽，實際上連煉丹品階考核都沒有去考過，就是想去玩的。”
姜明沒有說話。
瞇了瞇眼。
他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就是六眼鬼帥所說的，吸收空冥晶的第三個辦法——鍛煉精神力。
而鍛煉精神力最為有效的，就是成為一名煉丹師或者鬼匠。
煉丹師或者鬼匠的品階越高，對精神力的法控就越熟練，吸收空間粒子也能更加得心應手，牽引的量也就越多。
這個煉丹大賽，或許就是個契機。
讓他成為煉丹師的契機。
而且是一次性成為頂尖煉丹師的契機。
念一至此。
姜明心中又有了想法。
與此同時。
仍不死心的瞇眼鬼物也走了進來。
見姜明站在原地，也不帶客人去參觀，也不介紹，他眼前一亮，心中暗道機會來了。
旋即。
他再次露出燦爛的笑容。
“女士，還是讓我來幫你介紹吧，他只是一個剛剛入職的新人，哪里知道這些東西。”
貴婦女鬼厭惡的看了瞇眼鬼物一眼，冷冷道：“我直接買最貴的，不需要介紹。”
“公子，不用跟我們挑了，你直接拿兩個最貴的就行，我立馬交錢，”
她已經看出，丈夫的爺爺如今正在這家夢魘商場當銷售，那她表達尊敬的辦法，自然是幫姜明開單。
貴不貴無所謂。
只要讓在姜明心中留下好印象就夠了。
跟姜明的倚重相比，冥幣不值一提。
更別提。
她還真有點小錢了。
買兩個煉丹爐，小意思。
聞言。
瞇眼鬼物又呆住了。
尼瑪。
這個人類連介紹都不介紹，全程也沒有半點服務的意識，從一個銷售的角度來看，姜明的態度完全算得上是惡劣了。
這種情況下。
這位貴婦竟然一次性買了兩個。
還豪氣的說要最貴的兩個。
他記得，這里最貴的兩個煉丹爐，一個售價是一千兩百萬，一個售價是八百萬。
要是兩個都買下來的話，那就是整整兩千萬冥幣。
提成就足足有40萬冥幣。
這個人類的命也太好了。
什么都不做，凈賺40萬冥幣。
頃刻間。
瞇眼鬼物眼睛都紅了。
他一年的工資也就百萬出頭，而姜明只是剛入職兩天，就賺了50萬。
總銷售額也達到了驚人的兩千四百九十萬。
已經達到了他的一半。
這個人類，該不會是想跟他爭今年的“十優員工”稱號吧？
瞇眼鬼物臉色陰晴不定。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姜明又簽下兩個大單。
這種無力感，讓他抓狂。
明明只是一個人類而已，為什么會如此難對付。
很快。
單子開好了，錢也交了，煉丹爐也拿了。
小女鬼高興了，因為她終于擁有了一個屬于自己的煉丹爐，還是價格最貴的那種。
貴婦女鬼也滿足了，花了兩千萬冥幣在自家丈夫爺爺面前刷了一波好感。
姜明也興奮了，通過孫媳婦之口知道了煉丹大賽，明白他成為頂尖煉丹師，吸收空冥晶的契機就在這里。
唯獨瞇眼鬼物，臉黑到了極致。
只有他一個人受傷的世界，達成。
走出倉庫。
貴婦鬼物擺手道：“不用送了，我們自己離開就行，不勞煩你移步。”
姜明點點頭。
也沒反對。
目送著這對母女離開。
看到這一幕。
瞇眼鬼物又感覺心臟在隱隱作痛。
暴殄天物啊。
這個人類究竟懂不懂什么叫維護顧客啊。
能一次性拿出兩千萬冥幣購置煉丹爐的家庭，資產絕對在十個億以上，這樣的金主客戶要是維護好了，對方隨便從指尖扣點殘渣，都能讓你賺的盆滿缽滿。
再不濟也能每年讓對方輸送幾百萬的銷售額。
可姜明竟然放棄了這種機會。
別人女方說不要送，那是不要送嗎？那是讓你趕緊去送，還要進行關心，提供情緒價值。
連這都做不到，你當尼瑪的銷售呢。
瞇眼鬼物在內心瘋狂吐槽。
對此。
姜明并沒有在意。
在上午的時間結束之后。
他徑直來到“營運部門組長辦公室”。
將兩張總銷售額為兩千萬冥幣的銷售單擺在這位葉組長面前，對方不可避免的呆了好一會。
“兩千萬！？你將價格最高的兩個煉丹爐賣出去了？”
精致女鬼忍不住驚呼。
那兩個煉丹爐雖說物有所值，但除非是頂尖煉丹師，否則根本不會有鬼來買。
而頂尖煉丹師又都有著自己的專屬丹爐，根本看不上這個。
她實在想不通，姜明究竟是如何將這兩個煉丹爐賣出去的。
難道真就靠他的面子嗎？
“嗯，她們硬要買，我也沒有辦法。”
姜明聳了聳肩。
精致女鬼：……
該死。
有種被裝到的既視感。
好半晌。
這位營運部門的組長才是壓下這股情緒，轉而詢問道：“交單是下班的事，你現在來找我，是有什么想問的嗎？”
姜明點頭
詢問道：“你知道煉丹大賽嗎？”
葉組長一怔。
而后失笑道：“當然，這算是無回之都近日最盛大的一件事了，我怎么可能不知道，而且你不知道吧，這個賽事的適用場地，是夢魘商場提供的，我們是贊助商之一。”
“最終冠軍的其中一項獎勵，就是可以在夢魘商場的最大廣告位上，公示一年的廣告，還能在商場內得到一間不低于80平的店鋪。”
“為了拉攏這場賽事的冠軍，我們可是投入了血本，總花費不下于一個億。”
聽完。
姜明直奔主題。
“什么時候開賽？”
“三天后，怎么，你也想去？”
“也？組長你也想去？”
姜明抓住了重點。
“當然，能在這場賽事中脫穎而出的冠軍，未來注定是足以比肩名醫的鬼道大師，若能拉攏到這位，結下善果，對夢魘商場百利而無一害。”
“正常情況下，像你這種剛剛入職的員工是不在休假范圍內的，但你例外，我可以給你開這個先例，要去嗎？”
葉組長攏了攏鬢發，詢問姜明的意見。
這個人類已經用行動證明了自己的能耐，她想拉攏，結善果的目標中，也多了姜明這一個。
姜明輕笑：“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