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長泰偶然遇到人伢子打罵陸揚,一時起了惻隱之心,等帶陸揚回來后,發現陸揚在打鐵上很有天分,長的也相貌堂堂,起了讓陸揚入贅的心思。
他跟陸揚說了這事,陸揚自己也同意了,謝長泰把他的身契還給了他,但讓陸場簽下了一個二十的長契,不管入贅的事成不成,陸揚都為謝家效力二十年。
沒告訴原主是原主不愿意,謝長泰想著以后把陸揚當成入室弟子培養,也就沒說出這事,畢竟曾有過奴仆身份的事好說不好聽。
這話讓石方沖鄭癸等四人人睜大了眼,原來是這樣,怪不得師父更看重陸揚,他們只要出師了為師父效力五年就行,五年后想走想留都隨自己,而陸揚要效力二十年。
沒人覺著讓陸揚效力二十年有什么不對,謝長泰花錢買下的陸揚,沒把他當奴仆看,還了他的身契,又教他手藝教他修煉,換一個效力二十年一點不為過。
而且效力又不是不付工錢,只是不能離開這里去其他的鐵器鋪干活罷了。
謝長泰為人大方,他們這些學徒打制出的東西賣出去分到的錢比其他鋪子要多一成,雜工領的工錢也比其他地方的雜工多。
四人看陸揚的眼光變了。他們以前都聽信了陸揚的說法,說他跟家人失散才來到的南宣城,半點沒提謝長泰對他有這么大的恩情。
把陸揚買回來不僅消了他奴仆的身份,還教他手藝和武藝,謝長泰對陸揚有再造之恩。
大小姐說他是白眼狼沒說錯。
陸揚面色灰敗,身體也佝僂下來。他想不出狡辯的詞,因為對方說的全是事實。
妉華說道,「行了,長契作廢,這事我已經跟我爹說好了,你現在離開謝家。」
「我走。」陸揚低頭垂眼,隱藏著他真實的想法,轉身去了后頭院子。
妉華沒讓人去看著陸揚收拾東西,沒必要,這樣還能顯得謝家對陸揚仁至義盡了。
謝長泰對陸場不是一點不防備,他沒給陸揚功法書,用的是言傳身教,突破一重才給陸揚下一重的功法。
陸揚早是煉體境一重了,但謝長泰前段時間才給了陸揚能修煉到煉體境二重的功法。
謝長泰不想讓陸揚的修為高過原主,所以壓著了陸揚。
這應該是陸揚怨恨謝長泰的一個原因。
所以說升米恩斗米仇。
對陸揚不能不做防范,怎么說都是個男配。
妉華試著把一小絲精神力絲放在了陸揚身上,好在她成功了。
她昨天在修煉時,意外發現精神力能促成修煉加快,讓她靈機一動,她分出幾絲精神力,融進了血氣里。
一夜過去,她發現這絲精神力沾染上了血氣的規則氣息,試了下,能放出體外了。
但只能外放一小絲,多一點都會引起規則排斥。
精神力絲出自于她的意識體,跟意識體有天然的聯系,她不用放出精神力到體外意識體一樣能感應到這絲精神力絲在哪。
正好用來監視陸揚的去向。
很快,陸揚收拾起一個大包裹離開了。
「開始干活吧。」
妉華一句話讓鋪子正常運轉起來。
石方沖習慣性地脫下上衣,脫了一半想起大小姐在鋪子里,往妉華這邊看了看。
妉華不以為意地擺下手,「以前怎樣以后還怎樣,覺著赤膊方便就赤膊。還有,以后叫我少東家吧。」
「是少東家。」四人先后喊了聲。
妉華用的還是謝長泰的鑄造臺,讓王焦為她打下手。
鄭癸猶豫了下,找上妉華,發愁道,「少東家,陸揚手頭上的活怎么辦?前
兩天接下一個打制精鋼重刀的活,除了師父,只有陸揚能打制出來。」
他跟石方沖打制日常用的鐵器沒問題,要求不高的普通鐵刀鐵劍也能打制出來,可打制精鋼刀他倆還差點火侯。
不得不承認,師父教的時候他們都在,一樣學,他們都不如陸揚學的快學的好。
精鋼重刀要求更高,他倆打制不出來。
他建議道,「要不,把這個活退了?」
妉華問,「客人什么時候要?」
「訂的是半個月后來取。」
「不用退,這個活我來做。」
「少東家你說真的?」鄭癸沒從妉華臉上找出開玩笑的成分,再強調,「少東家,這是精鋼重刀。」
他承認昨天少東家露那一手精湛的百煉法讓他佩服,但鍛打只是打制鐵器的其中一個步驟,成型、淬火、打磨等每一個步驟都很重要。
以他的經驗,淬火這一步比鍛打更難,什么時間進行淬火、溫度多少、淬火幾次很難把握,他學了幾年都沒能很好地掌握。
精鋼刀的打制更難。
其他人也支著耳朵聽著呢,都跟鄭癸一個想法,少東家是在開玩笑吧?學會了百煉鍛打法就覺著能打制鋼刀了?太托大了。
「嗯,我知道。」妉華從不做沒把握的事。她在好幾個世界里都進行過機械的鍛造打造,純手工打制的經驗也很足。
通過昨天的了解和實踐,打制入品的鋼刀有待多加練習,但她對打制普通鋼刀很有把握。
但她話沒說滿,「我先來試試,不成再退。」
鄭癸不再說什么了。少東家做的主,賠了錢也是少東家要操心的事。
「要是有人問起陸揚的事,照實說。」她又交待了眾人一句。
謝家鐵器鋪子當當當的打鐵聲沒按時響起,已有幾個街坊向鋪子里探頭探腦了。
在陸揚背著包裹離開,街坊們的好奇心被拉的老高,只是鋪子沒正式開門,他們沒好過來。
妉華沒有馬上進行精鋼重刀的打制,她今天鍛打的仍是昨天的那塊鐵胚,她準備用來打制一把鐵刀,正好先練練手。
正如妉華所料,很快有相熟的街坊過來打聽了。
看到妉華舉著錘子鍛打,更覺驚奇,一并打聽起來。
有了妉華的交待,陸揚為什么離開的事很快傳遍了四鄰。
穆清進來,對謝長泰說道,「陸揚已經走了。」
「唉。」謝長泰嘆了口氣,過了好一會才說道,「還是鳳臺看人準。陸揚對我這個師父連來問一聲都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