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往今來,只有取錯的名字,從沒有取錯的外號。
缺心眼之所以為缺心眼,就是說話做事經常不過腦子。
這不,李恒剛要提醒,這二貨已經脫口而出道了心里話:
“對哈,在我心里,宋妤確實是我們學校最漂亮的。”
見李恒和肖鳳、楊應文齊齊把目光投放到自己身上,張志勇終于意識到自己說錯什么了,嚇得趕忙搶救一句:“肖涵也一樣漂亮。”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李蘭意味深長地觀察著這位親弟弟。
之前她覺著,一行人因為自己的出現而突然變得沉默不說話了,要么是自己長著一張兇神惡煞的臉
要么這些人在默契地隱瞞什么?
可能隱瞞什么?
當視線從肖涵身上掠過時,李蘭心思一動,于是就有了剛才的試探?
不過李恒是誰呀,身經百戰的老油條是她能把控的嗎?
只見他伸手從二姐衣兜里摸出一小包五香瓜子,然后對前排的楊應文說:“老抹布,我們換個位置。”
“哦,好,你叫誰老抹布?”楊應文前面反應平平,后面反應激烈。
就像缺心眼一樣,私下里叫她老抹布已經習慣了,當眾叫立馬變得尖銳起來。
李恒笑笑,“別這么反應大嘛,又沒外人,都是自己人。”
說著,他站起身,在二姐、張志勇和肖鳳的注視下,跟楊應文換了位置,坐到了肖涵身邊。
李蘭眼睛瞇了瞇,認真瞅著親弟弟。
看到honey不按套路出牌坐到自己身邊,一瞬間,肖涵身子前所未有的緊繃了起來,心上人姐姐在呢,這樣曖昧多難為情。
沒任何心理準備的她感覺快要窒息了。
不過當李恒把剝好的瓜子仁喂到自己嘴邊時,肖涵先是傻傻地愣了下,稍后緊繃的身子霎時被一種單純的喜悅所取代。
矜持地凝望著嘴角的瓜子仁,臉紅紅的她最后還是順從某人的意思,輕啟朱唇,慢條斯理地把瓜子仁吃進了嘴中。
瞅到這一幕,張志勇差點忍不住怪叫出聲:臥槽!臥槽!恒大爺你真會玩!
肖鳳和楊應文對視一眼,同樣吃驚不小,接著兩女不約而同瞄向了李蘭。
結果沒出意料,李蘭的吃驚程度比所有人都大,呆呆地看著自己弟弟和肖涵,臉上的豐富表情消失不見了,此刻如同石化了一般。
她腦子里此刻就倆個念頭:
這么漂亮的女生,他是怎么拿下的?
這世界瘋了嗎?前鎮的肖涵難道沒聽過弟弟和陳子衿的丑聞嗎?
前排的瓜子仁還在喂,李恒一顆,肖涵一顆,李恒自己又吃一顆,肖涵一顆。
一路旁若無人地喂到建華,把肖涵從害羞喂到麻木,又從麻木喂到害羞。
后面隨著車內的汽油味加重,楊應文和張志勇都開始了不同程度的暈車,李恒也稍稍有點,他把剩余不多的瓜子放肖涵手中:“你自己剝,我瞇會。”
“你暈車了?”肖涵關心問。
“嗯。”
“厲害不厲害?”
“還好,根據經驗,我睡會就行。”
聞言,肖涵說:“那你安心睡,到了我叫你。”
“嗯。”
再次嗯一聲,昨晚本來就沒睡好的李恒緩緩閉上眼睛,沒一會真睡著了。
一開始,他是靠著椅背睡的,但是隨著車子前行,他身子漸漸地歪斜,當車子行到六都寨時,他整個頭已經不知不覺耷拉到了肖涵右肩上。
見狀,肖涵哭笑不得地調整下坐姿,把右肩稍微調低一點,隨后察覺到外面的太陽光太過刺眼,于是用手掌輕輕遮住他的眼睛,讓他安心睡覺。
做完這一切,她感覺背后有好幾雙眼睛在死死盯著自己。
但肖涵假裝不知道啊,深吸一口涼氣后,故意把目光偏向了車外,讓視線在廣闊的原野里跟隨自己的愉悅心情肆意撒歡。
彷佛有個聲音在群山之間回蕩:李先生,我愛你!你也愛我嗎?
書上都說愛戀容易使人沖昏了頭,這一刻她再次深深地體會到了。
所以,她不愿意醒來,寧愿沉浸在這種無邊的快樂中至死方休。
因為她怕一旦醒來,會無顏面對江東父老,會被他二姐和幾位好友的目光殺死!
李蘭一開始還有幾分得意,但現在卻像吃了蒼蠅一樣難受。
自己剛才不是變相成全了這小子么?
你姐我還單身呢,你就像割韭菜一樣的,吃完一茬換一茬,差距太大了,大到她一時無法接受。
美麗的心情沒了,瓜子也不香了,李蘭把手里沒吃完的半包瓜子收回衣兜,忍不住小聲問旁邊的楊應文:“兩人什么時候到一起的?”
楊應文實話實說:“這么親密的舉動,今天還是第一次。”
聽完,李蘭更郁悶了。
途經縣城,再過一個多小時候車子就進入了邵市,還沒到站,李蘭就朝前面喊:
“師傅,踩一jio,有下!”
“剎!”地一聲響,車子停住。
司機似乎認識李蘭,多嘴問了句,“妹子,你以前都是進站的,今天怎么提前下車?”
李蘭這么做當然是為了肖涵著想,但她自然不會說出來,隨口撒謊:“我同學就在附近,去同學家。”
果不其然,李蘭一下車,肖涵風輕云淡的臉上迎來一陣輕松感,由于太過倉促,她還不知道該以何種身份去面對他的家里人。
女朋友嗎?
她感覺還差了點東西,還未滿足自己的憧憬。
她曾為這層身份足足幻想了五六年,假若現在就這樣稀里糊涂跟了他,自然心有不甘,會失落的。
普通朋友嗎?
當然不是,哪有普通朋友這樣賴皮的嘛。
又往前開了十多分鐘,車子終于進到了汽車站。
一下車,缺心眼就火速花重金從旁邊的雜貨店買了一堆汽水過來,遞上一瓶給肖涵:
“肖涵,我、我向你道歉。”
肖涵寬容地笑笑,接過汽水道聲謝,然后脆生生地說:“該回魂兒了,別害怕,我不會追問你“我和宋妤誰更漂亮的”。”
張志勇如釋重負,“那就好,那就好,不然回頭我得被恒大爺弄死。”
肖涵淺個小酒窩問:“他這么兇?”
張志勇難得聰明一回:“不兇,但你對他太過重要叻。”
“是嗎?那我和宋妤誰更漂亮?”肖涵眉眼彎彎問。
“呃…我靠!”張志勇一臉窘迫,落荒而逃,這問題不好回啊,怎么回都是錯。
缺心眼跑了,不知道跑哪去了?。
李恒幾人等了會,后面等得沒耐心了,四人干脆直接回了學校。
路上,他對肖涵說,“今天辛苦你了,肩膀疼不疼?”
肖涵擺手:“沒事。”
李恒說:“真沒事?”
肖涵再次一個勁擺手:“沒事沒事,真的。”
李恒說:“那我就放心了,下回繼續睡你身上。”
“啊?”
肖涵有點兒無奈,但還是笑:“其實有點兒疼,不過沒事了,我全身皮厚,走吧,回學校。”
李恒可不傻,瞬間秒懂她在內涵自己,“全身皮厚,你是在暗指我臉皮厚?”
肖涵低頭越過他往前走,沒回答,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笑,狡黠而溫柔,眼里全是蜜色。
路過市中心的時候,三女突然變卦說要去買女生內衣,不讓他跟著,李恒只得打消了一起吃飯的念頭。
不過他也沒閑著,沿街一邊走,一邊尋找副食品店,找遍四五家店鋪后,終于找到了宋妤愛吃的話梅。
上回拿獎學金時,孫曼寧在本子上寫要吃紅燒肉,麥穗要汽水,她寫了話梅。
汽水和紅燒肉早就兌現了,就話梅一直沒時間出來買。
“老板,這一大袋話梅多少錢?”
“5毛。”
“來兩包。”
“給。”
把兩袋話梅裝書包中,李恒沒有再次搭乘公交車,而是選擇抄小路繞道邵陽師專后門往一中行去。
花了半小時走到校門口時,恰巧碰到了英語老師在吃蛋炒飯,后者也瞧見了他,頓時伸手喊:
“李恒,過來一起吃。”
趕一路車,還走了半小時有多,他正好有點餓了,小跑過去問:“老師,請客不?”
英語老師甩甩頭發,微笑著把吃完一半的碟子遞他跟前。
李恒嫌棄地退后兩步,坐旁邊凳子上說:“老板,來一份蛋炒飯,加辣!”
“好嘞,請稍等。”
把書包放空凳子上,李恒問:“老師你怎么不自己做飯,又跑出來浪費錢?”
英語老師舀一勺炒飯放嘴里,細嚼慢咽吃下去才開口:“我有錢。”
瞧這話回答的,李恒只能佩服。
見他被噎得不說話,英語老師問:“你一個人來的?”
李恒回答:“沒有。”
英語老師說:“今上午《收獲》雜志的鄒編輯打電話過來找你,你等會回一個過去。”
李恒問:“知曉是什么事情么?”
英語老師頭也未抬,酷酷地說:“這是你的事,沒問。”
沒一會,他的蛋炒飯來了,李恒不再跟她說話,也是低頭吃了起來。
“兩位下午好,請問這是邵市一中嗎?”
就在兩人安靜吃食時,一30多歲白襯衫、戴紅框眼鏡的優雅女士走了過來,向兩人問路。
英語老師抬頭瞅眼,由于嘴里有飯,她沒說話,只是用筷子頭指了指一中校門口那幾個燙金大字。
白襯衫尷尬地笑了下,“邵市一中”幾個字那么大那么醒目,其實她早就看到了。
剛才她問路只是找一個搭訕的由頭,眼睛在兩人身上流轉一番,沉吟會后,問:“我可以坐下嗎?”
英語老師微笑點頭。
得到許可,白襯衫坐在這一桌的最后一個空位上,也要了份蛋炒粉:“老板,來份炒飯。”
見李恒炒飯里全是紅顏色辣椒,這女士還特意補充一句:“不要放辣椒。”
老板奇怪問:“妹陀,么放辣子哪個恰?”
老板一嘴土話,語速還奇快,白襯衫一時沒聽懂,懵逼地向兩人求助。
李恒得空翻譯下:“老板說,不放辣椒不好吃。”
白襯衫用標準普通話笑說:“沒事,你照常炒,不放辣椒就行。”
老板多看兩眼這個外來客,動手炒了起來。
沒多會,新蛋炒粉就炒好了,可是白襯衫才吃一口,就連忙把頭偏到一旁劇烈咳嗽了起來。
咳嗽好久,原本白皙潔靜的臉變得潮紅。
“沒放辣椒,怎么也辣?”白襯衫問。
王潤文解釋:“鍋和鍋鏟長年累月跟辣椒打交道,可能帶辣。”
望著一碟黃橙橙的炒飯,白襯衫本欲再嘗一口,可一聞著辣味,又沒了勇氣,過了許久,她放下筷子試探著問王潤文:
“你好,你是一中的老師嗎?”
王潤文和李恒齊齊看著她。
白襯衫從包里掏出工作證,“兩位不要誤會,我是《十月》文學雜志的編輯,今天冒昧打擾,是想向兩位打探一點消息。”
其實她之所以來問王潤文和李恒,是因為兩人的獨特氣質吸引了她。
尤其是同樣佩戴有眼鏡的王潤文,看樣子就是個老師。
聽到《十月》雜志,李恒心里有數了,估計是來找自己的,就是不曉得對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一中的?
難道《收獲》雜志內部有編輯泄密?
其實要是有心,《收獲》雜志的其他編輯還真可能摸尋到鄒平兩次出發來邵市一中的痕跡。
王潤文也有同樣的猜測,看眼李恒后,主動接過話茬:“什么消息?”
白襯衫問:“兩位可知道《活著》的作者十二月是邵市人?”
這并不是什么秘密,王潤文點點頭。
白襯衫又問:“據說十二月就在一中教書,我這次來是想向他約稿,你們知道是哪位老師嗎?”
見李恒和王潤文不說話,白襯衫適當加個碼,“兩位若是能告知,我必有重謝。”
王潤文搖頭,“這個,一中好像沒有老師發表過,至少我沒聽說,倒是有幾位老師曾在省報市報上刊登過文章,但沒什么影響力。”
白襯衫疑惑,過了會問:“請問老師你在這里教書幾年了?”
王潤文回答:“今年是第6個年頭。”
教書6年了?
按理說對學校的一切事物應該已經很熟悉了才對,怎么可能沒聽說?
難道自己花大價錢買來的消息不對?白襯衫產生了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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