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廬山村,和眾人分開后,麥穗丶周詩禾和葉寧回了宿舍。
此時寢室里邊空無一人,三女剛進門,葉寧關上門就忍不住問:「穗穗,那李恒在高中真的這麼受歡迎呀?這麼多女生給他寫情書?」
「嗯。」
麥穗嗯一聲,實話講:「其實曼寧還說得相對保守了。」
葉寧挨著坐過去,八卦問:「那李恒是不是大guan家庭出身?為什麼如此多才多藝?為什麼身上還有一股濃厚的文藝氣息?」
麥穗笑笑:「什麼大guan?他老家是農村的。」
「啊?」葉寧明顯不信。
葉寧的叫聲很大,就連旁邊站著喝熱茶的周詩禾都看了過來。
葉寧瞪大眼睛,「農村人?我也是農村出身的,我們那好多人飯都吃不飽,
哪來的精力和余錢學藝?笛子二胡就算了,可學鋼琴需要花錢的呀?」
麥穗把知道的說了出來:「他們家也算不上純粹的農民。據說他爸爸以前是我們市教育局的一領導,因為犯錯被..后來在縣一中教書的時候被人陷害丟了飯碗。他媽媽曾是城里人,也是知識分子。:」
話到這,她頓了頓,繼續講:「聽那張志勇講,他家里藏書有1000多本,李恒從小就開始看,都看完了。我想,他身上的文藝氣息應該是在這種無形中培養出來的吧。」
此話讓周詩禾想到了李恒廬山村的書房,里面也起碼有超過500本以上的書。
根據書頁的舊痕跡,似乎有相當一部分被翻閱過。
葉寧驚呼:「這麼厲害?從小飽讀詩書?」
麥穗點了點頭,「差不多。」
葉寧又問:「你們班主任為什麼要攔他情書?」
麥穗也是被攔情書的三人組一員,感同身受:「因為他成績好,班主任一直希望他考上清華北大。」
葉寧問:「他高考多少分?」
麥穗說:「北大差一分。」
葉寧指指她,「這麼巧?你不是差兩分?」
麥穗笑道:「所以我們都讀了第二志愿。」
聽到這,周詩禾若有所思,第二志愿讀復旦,一進大學就住進了廬山村,李恒身上似乎有秘密。
之所以猜測李恒身上有秘密,而不是猜測他家里勢大?
因為根據邏輯,如果他家里勢大,還能影響到復旦高層,那不可能如今其父母仍在農村。
復旦那麼多特別的教師公寓,目前因特權住進廬山村的,還就余淑恒老師一人。其他的教授要麼資歷夠老,要麼對學校貢獻夠大,要麼憑藉肚子里的真才實學,沒有其它路。
葉寧徹底對李恒好奇上了,問完家里就問李恒的個人感情,「那宋妤是誰?
真有張志勇和陽成說的漂亮?」
麥穗說:「確實蠻漂亮的。」
葉寧脫口而出:「和你們倆比怎麼樣?」
這妞口里的你們倆,指得是麥穗和周詩禾。
麥穗抬頭望了望周詩禾,「宋妤是我們一中公認最漂亮的,比其她人自然要好看一些。同詩禾的話,不好比較,要看各人喜好類型了。」
葉寧問:「這麼好看麼,那李恒到底追過沒?」
怎麼沒追過?現在還在追求,麥穗記得李恒的囑托,不能干涉他的私人感情,稍后講:「我丶宋妤和李恒,三個都是好朋友,應該是傳聞吧。」
沒想到葉寧信了:「我覺得也是傳聞。要他真追過宋妤,肖涵肯定心中有刺,不會跟他到一起的。」
說完,葉寧拉了拉兀自小口品茶的周詩禾衣袖,「詩禾,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周詩禾看眼麥穗,會心一笑,沒做聲。
撒了謊的麥穗有些不自在,起身也倒了一杯熱水,往里放一小抓茶葉,捧在手心慢慢喝著。
「哎哎哎,你們倆打什麼啞謎?」葉寧郁悶地拉了拉兩女。
周詩禾在氣質上,本來就給人一種弱不禁風丶楚楚可憐的感覺,此時人都快被給拉倒了,只得溫婉附和說:「是,你說的對,葉神探你松手。」
葉寧果真松手,感慨道:「唉,李恒那首《故鄉的原風景》真好聽,可惜鳴草有主了。」
麥穗和周詩禾對視一眼,語重心長地提醒道:「別犯花癡,不然會付出代價的。」
葉寧問:「什麼代價?」
麥穗斟酌講:「書上有一種說法,叫愛而不得。」
沒想到葉寧雙手拍掌,特贊同:「也對,我不是犯花癡,只是單純對美好事物的欣賞。
再者說了,看到肖涵后,我覺得復旦女生都不會犯花癡了的吧,不然就真是白癡了。明知不可為而為,欠抽,找不痛快。」
聞言,周詩禾裝著很認真地盯著茶杯中的茶葉,靈巧的小嘴兒微微嘟起。
麥穗放下茶杯,喊:「詩禾,我們去食堂吃飯。」
周詩禾應聲而起,「好。」
見兩女出門,葉寧在背后氣得哇哇叫,「好哇,當面都不叫我?當我是石頭?」
兩女輕笑出聲,把門帶上。
另一邊,時光倒回。
星期五在管院教學樓見過肖涵后,上完五六節課的柳月把書本交給好友周敏,就直接離開了學校,回了家。
先是回家待一晚,等到小姨從京城回來,又趕赴小姨的別墅。
「咚咚咚!」
「咚咚咚!」
兩次敲門聲過后,門從里開了,露出一身京劇戲服的黃昭儀,「月月,你不是有我家鑰匙麼?」
「鑰匙忘家里,沒帶身上。」
柳月走進屋,圍繞小姨轉一圈,贊嘆:「小姨你這身段保養的真好,我要是男的,都想撩開你戲服了。」
黃昭儀一笑,打開她的手:「你怎麼過來了,今天星期五,我還想著練完這段戲就去你家吃晚飯。」
柳月觀察她的戲服,答非所問:「這是梅蘭芳的京劇《鳳還巢》?」
黃昭儀說對。
柳月立馬原地即興表演了一段,用京劇腔唱到:「先前有人到書館,你就該先對我父言。奴家生來非下賤,我豈能私自進花園。每日閨閣多,如今受逼在人前。有心來把青絲剪,焚香念佛就也安然。」
聽罷,黃昭儀一臉惋惜地說:「唱得真好,你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料,可惜你不愿意跟我學。」
柳月收攏曼妙身子,撇撇嘴,「我生來就是做大事的,怎麼能困在舞臺這一畝三分地里。」
說著,她意味深長地往下講:「你也別只顧著看我唱得好不好,有沒有聽清我唱的意思?」
黃昭儀回味一番剛才的戲詞,沒弄懂,「怎麼?還另有說叨?」
柳月換雙鞋,朝屋里走:「有心來把青絲剪,焚香念佛就也安然。小姨,你要是再這樣下去,離落發歸入佛門也不遠了。」
瞅著外甥女的背影好一會,黃昭儀走過去給她倒杯水問:「別打機鋒,說吧,找小姨什麼事?」
柳月四處打量一番,問:「這次去京城登臺演出,順利嗎?」
黃昭儀坐到旁邊沙發上,「老樣子,還行。」
柳月問:「小姨,聽媽媽講,這月你在香江入股的銀行分了不少紅?」
黃昭儀點頭。
柳月又問:「滬市3家老字號大飯店和香江2家大酒店,每月也給你上供不少吧?」
黃昭儀失笑道:「什麼上供?搞得像黑社會收保護費一樣,難聽死了。不過隨著改革開放,飯店和酒店生意還不錯,餓不死,你是缺錢了?」
柳月擼擼袖子:「是啊,我缺錢了,要不你分一家飯店我吧?」
黃昭儀不疾不徐說:「現在分你,也沒時間打理。等你將來結婚了,小姨送一家飯店和一家酒店給你做嫁妝。」
柳月勾勾嘴:「我結婚?切!我結婚要等到何年馬月去了,你這是畫大餅一點都不實際。」
黃昭儀說:「也不用等到何年馬月,等你遇到喜歡的人,就會有這個心思的。」
柳月眼晴一閃,「小姨,假如你遇到喜歡的人,會有結婚的想法沒?」
「我?」
黃昭儀遲疑一下,爾后搖了搖頭:「我這年紀難了。」
柳月皺眉,「長得好,身材高挑,自身優秀,還有外公和舅舅幫你撐腰,兜里又鼓,33歲就開始沒信心了?這可不像我印象中的你。」
黃昭儀好笑問:「你印象中的我是什麼樣子的?」
柳月回憶說:「小時候我印象中的你,如月宮中的娥仙子,揮揮衣袖都是自命非凡。」
黃昭儀說:「那是你小時候,長大了,認知多了,就會變化。「
「不不不,至少在半年前,我對你的認知一直沒變化,唱京劇唱成大腕,唱成上戲教授。搞副業眼光獨到,入股的銀行和投資的飯店酒店每天都在利滾利,
錢生錢,活脫脫6只下金蛋的金雞,舅媽都經常夸你,你要是專心經商,肯定能叱咤風云。」柳月豎起食指,搖了搖,如是說。
黃昭儀不以為意:「錢夠用就行,太多也沒意義,我志不在此。」
接著她疑惑問:「為什麼是半年前?難道這半年對小姨的觀感改變了?」
柳月扭頭直視她眼晴,「確實改變了。以前你遇事果斷堅決,作風行云流水一往如前,媽媽都說你是整個黃家最瀟灑自在的人。可現在,嗯哼,優柔寡斷,
遲疑不決,徘徊不前。
黃昭儀檢查一遍自身,臨了笑道:「是嗎,哪里有變化?當得起你這幅咬牙恨癢癢的樣子?」
見鋪墊的差不多了,柳月擺正身子,問:「那我問你,你心里是不是有喜歡的人?」
突如其來的問答,讓黃昭儀愣了愣。
柳月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別傻乎乎看我,你就說有沒有?」
黃昭儀明悟,「繞了一圈,你今天是為這問題而來?」
柳月死死盯著她眼睛。
黃昭儀問,「你外婆讓你來的?還是你媽媽讓你來的?「
柳月說:「都不是,是我自己。
黃昭儀面露不解。
柳月說:「我再不來,他就飛了。」
黃昭儀右手撩下頭發,問:「他?」
柳月眼神古怪,「還跟我裝?他有沒有在你心里,小姨你不比我更清楚?」
面面相對,黃昭儀忽地笑了笑,起身道:「人小鬼大,你這空手套白狼的招數小姨見多了,去復旦對付小男生吧,我這里不起作用。
柳月勾起嘴角:「還別說,我在復旦還真想套路一個男生,可他不上當。」
黃昭儀頓時來了精神,「哦?是誰?讓我家一向眼高于頂的月月感興趣?」
柳月故意害羞地說:「說出來你可能你不認識,那李恒好討嫌...」
Ps:(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