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林今次淘物,一些用不上的暫且不提,只‘無花果’極為珍貴。
等他上得八十二層后,便拿起‘無花果’塞進了嘴里。
甘甜的汁液充斥著他的味蕾,澎湃的藥力瞬間游走于他的全身。
田林把這藥力引導在丹田中,內力開始已極快的速度增強著。
“田兄弟也真是奇了,每次見到你,總能看見你吃東西。”
白夜的聲音在八十二級響起,他笑看著田林布袋里的水果,問道:
“這桃兒是在鬼市里買的吧?個兒挺大的,能讓哥哥我吃一個嗎?”
田林睜眼,道:“白大哥請自便。”
白夜拿了個桃子,搓掉上面的茸毛爾后道:
“這桃子讓我想起了我家鄉,我家鄉的桃子比這個還大,比這個還甜。”
實則他還沒吃,怎么知道手里的桃子是甜是酸呢?
就聽他‘咔吧’一聲咬了一口,緊接著皺著眉把嘴里的桃子吐了出來。
“田,田兄弟牙口倒不錯。這桃子,也不知怎么長的這么酸!”
他說完話,拿著缺了口的桃子上得九十五級石階上,接著把手里的半塊兒桃子往上一扔。
那桃子一上九十六級石階,瞬間被刀光斬成了齏粉。
田林從白夜身上收回目光,接著繼續吃著無花果補充內力。
他也不知道修煉了多久,直到一袋的桃子全被他消化后才睜開了眼睛。
再看九十五級的石階,胖婦人和茍老頭正在上面打坐。
田林起身,九十五級石階上的三人都睜開了眼。
他們看著田林上了八十三級,又看田林上了八十四級,再看田林上了八十五級。
直到田林在九十級停住腳步后,三人才松了口氣。
幾人都沉默了片刻,白夜最先哈哈笑道:
“田兄弟真是個武學奇才,當初韓力說你極有可能從雜役弟子成為外門弟子,我還不信。如今見了,你確實比我們三個機會大得多。”
“那也未必,從九十級往上,可不是靠內力就能走上來的。”
茍老頭兒臉色陰晴不定,道:“這世上大半人初時驚艷,到后來又泯然眾人——”
“沒關系,田兄弟現在才十五歲,仍有大把時間慢慢登這仙梯。”
白夜說到此處,意味深長的道:“不像某些人,行將就木,恐怕到死也不敢踏出九十六級那一步。”
茍老頭兒豁然起身,瞪著白夜道:“你什么意思?我不敢上九十六級,難道你敢上?”
白夜笑了笑,起身看向了茍老頭兒。
眼看一場大戰將起,胖婦人忙起身擋在兩人中間道:
“二位,說來大家也是老相識了,沒必要為了一兩句話就大動干戈。”
茍老頭兒冷哼一聲側過身去,不再搭理白夜。
白夜仍只是笑了笑,取下腰間的佩劍,忽然踏上了第九十六層。
一瞬間,數道目光望向了白夜,就聽白夜上了九十六層后道:“九十六層何足道,九十七層又何足懼?”
說完話,他已到了九十七級石階上。
“你,你什么時候上的第九十七級?”
茍老頭兒不敢置信,白夜居高臨下的斜睨了茍老頭兒一眼:
“似你這種無膽鼠輩,那是一輩子別想上九十六級的;至于我,我在韓力上九十八級時就跟上了九十七級。”
他語出驚人,那胖婦人也忍不住說:“韓兄弟是什么時候上的第九十八級?”
看眾人都有些不信,白夜道:
“韓力前年就到了九十六級,去年就上了九十七級。至于九十八級,是昨天剛上去的。”
田林皺眉,其實每天他都是最早來修煉的人。
但他壓根兒沒注意到韓力登梯,也或許是他太專注的原因。
“上了九十八級,只差最后一步了。看樣子,咱們四個中,韓兄弟真的要成為外門弟子了。”
胖婦人神往道:“那可是外門弟子啊。”
“是啊,那可是外門弟子啊!”
茍老頭兒說了一句,腳已伸向了九十六層。
可就在大家的凝視中,他本來將要落下的那只右腳,頓了頓后又給縮了回來。
他道:“不急,不急的,我還可以再修煉一段時間,等有把握了再上去!”
——
“這下,是沒把握打過韓力了。
田林有把握上九十五級,但到了九十五級大概率也只是同韓力的戰力持平,這還是因為他吃了其它‘寶藥’鍛體了的緣故。
但如今的韓力,已經到了九十八級,距離最后一級也不過一步之遙了。
田林完全沒有戰勝韓力的把握。
“但我打不過韓力,還打不過其他人嗎?”
隔天一早,當鷓鴣聲響起時,田林跟這眾人沖到了河邊。
見田林沒有帶背簍,有人抓住田林的胳膊道:“小子,不是說過不——”
那人的‘不’字沒說完,田林反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田林忽聽得耳后有風聲響起,他頭也不回的一腳踹去,身后響起一聲痛呼。
“怎么說,你們要一齊上嗎?”
田林把手里的人也一把扔了出去,環視著周圍的雜役弟子們。
這些雜役弟子都面露驚訝,臉上帶著遲疑的神色。
唯有臉上傷口已經結痂的趙四這時候喊道:“大家一起上,咱們這么多宗師,難道還怕了他不成?”
“都不許動手!”
韓力走了出來,沉著臉道:“你們在這里打架,是想找我的麻煩嗎?”
說完話,他看向了田林。
但不等韓力開口,田林搶先道:“當初他們趕我走時,我讓韓大哥你不要插手。如今我要回來,韓大哥不幫我沒關系,難道要幫他們再趕我走嗎?”
韓力滿腔的勸解之言被田林給堵住了,一時間漲紅了臉,只能扭頭同其他雜役弟子說:
“我只同你們說一句,誰也不許在我面前鬧事。”
那些雜役弟子紛紛不滿的道:“照他那樣‘淘沙’,我們一天能分到幾個水靈礦?”
韓力道:“淘水靈礦是各憑本事的,只要他沒有違背礦院的規矩,憑他怎么做我也沒理由插手。”
那邊田林道:“當初大家趕我走時,可沒誰管我委不委屈。現如今我回來了,你們又憑什么叫屈?”
“好了,都別廢話了,大伙兒開始干活。”
韓力一句話說完,算是終止了這場鬧劇。
眾人眼睜睜的看著田林下河,只能跟在田林的屁股后頭。
韓力未免礦院的雜役弟子們偷襲,一面鏟沙,一面注意周圍雜役弟子們的動靜。
一幫人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雖說背上鏟的泥沙并不曾減少。
可每次看到田林從水里冒頭,他們就覺得背上的泥沙越來越不值錢,泥沙里的水靈礦越來越少。
今次的淘沙,所有礦院的雜役弟子都失去了往日的高興,唯有田林是個例外。
“好了,收工!”
韓力喊完這一句后,一幫雜役弟子們如釋重負的上了岸。
他們迫不及待的開始淘沙,而那邊的田林則把布袋交到了韓力手里。
韓力只掂了掂布袋的重量,忍不住倒抽了口涼氣。
聽田林笑著道:“我現在也是宗師了,在水里憋氣的時間足夠長,眼力也比當初更好。”
他沒說他淘了多少水靈礦,但等他走后,周圍的那些雜役弟子們臉色越發難看起來。
有一個漢子連淘了幾遍沙子,最后一氣之下把沙子帶簸箕一齊摜進了河中,罵道:
“他這樣搞,咱們還能淘到水靈礦嗎?”
“他娘的,辛辛苦苦挖了一早上的沙,沒有一篩能出水靈礦的。”
又一個漢子說完,望向韓力說:“韓老大,他的水靈礦放在你那里了。你說說,他挖走了咱們多少水靈礦了?”
韓力沒說話,按規矩每個人每天淘了多少水靈礦,是只有監工自己能知道的事情,也禁止淘沙的雜役弟子們互相打聽。
“好,韓老大既然不肯說,又不肯幫咱們,那咱們大伙兒就去找三管事告狀。”
那雜役弟子剛說完,便有人道:“三管事才不會管這事兒呢。三管事只要每天收到的水靈礦足額,只要能保證他從中貪墨的水靈礦不少,他是不會在乎誰幫他淘的礦的。”
“那就找商管事,姓田的不是商管事的人嗎?”
“你都知道姓田的是商管事的人了,還去找商少爺?”
接連兩次主意被打回,那漢子急了,道:“這不行,那不行,那找誰做主?”
“不如去找小月!”趙四眼珠一轉,獻計道:
“田林和小月那瘋婆子雖然同是商管事的人,但瘋婆子似乎很不喜歡田林,這事兒我瞧得真真兒的。”
眾人面面相覷,覺得趙四的主意似乎不錯。
便有人道:“只是,咱們派誰去找小月姑娘?”
說完,那人看向了趙四:“趙四兄弟,咱們這幫人,只有你跟小月姑娘打過交道,有不小的交情,看樣子要勞你上山一趟了。”
趙四臉色大變,摸著臉上的疤罵道:“你們哪只眼睛看到我同那瘋婆子有交情的?不去,說破大天,就算打死我也不去。”
便有人厲聲道:“好,你不去,就別怪咱們把你背后罵小月姑娘是‘瘋婆子’的事兒說出去——
咱們不打死你,只怕小月姑娘是不會放過你的。”
趙四臉色一變,忽然覺得臉上的疤又開始疼了,大抵是進了水,傷口還沒徹底好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