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會過得非常快。
又是新的一天，林語伸手撕掉床頭的日歷。
日期變成了2002年10月17日。
宜嫁娶，祭祀，開市，開光，出行。
簡單洗漱一下，林語換上一身筆挺的行政夾克，拎著公文包走出家門。
門口，這一次前往參加航展的人已經到位，男的穿得英武帥氣，女的穿得英姿颯爽。
看到林語出來，齊刷刷將目光投了過去。
“我就說廠長應該穿干部衣服，看看，多帥氣！”
“那不叫帥，那叫霸氣，一群人往那里一站，只需要看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頭的霸氣！”
“年輕人要說帥氣，別搞得跟個幾十歲的老頭一樣。”
聽著這幫人的吹捧，林語看向羅平，問道：“老羅，安保問題都布置好了吧？”
羅平腦袋一點：“我讓老康提前預定了酒店，保衛科幾個得力干將都先過去了，我們這批人過去，只需要入住就行。”
“然后我們展出的裝備，在老康的協調下，已經放到了主辦方倉庫，有人看著。”
“至于這邊的安保，我也做好了安排，完全可以放心。”
聽著井井有條的回復，林語很滿意，拎著公文包的右手輕輕一揮：“走！我們去珠城，帶你們去看看南方城市的繁華！”
珠城。
又是一年航展開幕，整個珠城都變得格外忙碌。
珠城會展集團，負責籌劃這次展會的人正忙得焦頭爛額，第一次展會，他們打出了名號，于是第二次展會就多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裝備，第三次展會，直接就變成了海陸空的裝備展示。
今年是第四屆，因為有很多企業在前兩屆展會上達成了大量的訂單，所以今年的展會，報名的人格外多。
來自海內外的企業都有，然后這些企業名字一個比一個奇怪，遞交的報名文件，填寫也是錯漏百出。
“馬主任，你看一下這兩份文件，一個叫做萊茵金屬，一個叫做萊茵鋼鐵，那是不是一個企業填錯了，填成兩個名字了？”
看著下面辦事員遞過來的兩張表格，馬紅也皺起了眉頭，將兩張表格放到一起，一點一點對比，花了足足10來分鐘，才將兩張表格看完。
這是兩家企業，一個是德國的公司，另外一個是國內魯省的公司。
而且，兩個公司的英文名稱不一樣。
德國那家叫做RheinmetallGmbH。
國內這家就是一個簡單的拼音。
“怎么不叫萊陽？”念叨一聲，馬紅將這兩張表格放到一起，伸手招來分配展臺的工作人員，用手指著表格，露出一個壞人標志性的奸笑，說道：
“把這兩家公司分配到一起。”
這個工作人員拿起表格看了一會兒，在看到雙方的展品之后，眉頭直接拉長。
目光在表格和自己上司臉上來回打量之后，遲疑地問道：“紅姐，這不好吧？”
“這名字這么像，要是放到一起，出了事，就不好了。”
“有什么不好的。”馬紅伸手，拿回表格放到桌上，一只手按住一張。
霸氣十足地說道：“有什么不好的？你看看啊，這家萊茵金屬生產的主要是各種步兵戰車和裝甲車，還有各種火炮。”
“然后伱看看這家萊茵鋼鐵，生產各種反裝甲武器，火箭彈，防空武器，迫擊炮。”
“這是什么？這是針尖對麥芒！”
“把這兩個公司安排到一起，他們自己就能吵起來，只要不打架，他們吵起來，我們就有熱點。”
“到時候宣傳，除了正規的大新聞，這種雙方的小新聞，也能成為我們宣傳的爆點。”
“可是……”工作人員還想說兩句，馬紅施展打斷技能，隨手將手中的表格遞到了他手里。
以不允許拒絕的口氣說道：
“去安排！”
“廠長，主辦方分配的展位下來了，我們還有半個月的時間來準備海報和布置展廳，你看看。”
伴隨著話語，康世凱將航空展現場的平面布置圖交給林語，同時，還有一些展廳布置的相關防火要求。
把防火要求隨手扔到一邊，林語開始研究平面布置圖。
主辦方分配的展位，編號是68，對于華夏人來說，這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數字，可惜，他并不迷信。
他向來只奉行一條原則，那就是左眼跳財，右眼跳災。
適合自己的，那就是好的，不適合自己的，那都是封建迷信。
68號展臺，比較靠后，位于展廳的西南角位置，貼著西南角的墻壁，整體造型是一個長方形，寬13米，長20.5米，總共面積266.5個平方。
在草稿紙上標下這個尺寸，林語又將自家的產品一一寫到草稿紙上，接著，又將這些產品的占地面積寫到旁邊，隨后就開始往這266.5個平方的場地里塞東西。
“我們需要一個飲水機……算了，還是別放了，萬一某個人被毒死，那就麻煩了。”
“人流主要從西北，還有正東方向過來，所以我們的整個展臺，整體動線就做成一個l型，不管這個人是從西北方向進來，是從正東方向過來，他都可以沿著這個l型的動線，整體穿過我們的展臺，然后再走出去。”
“我們的防空導彈，要迎著人流擺放，正東和西北方向柜臺上，一邊給我擺兩個防空導彈。”
“然后，靠走道的位置，我們的200毫米火箭彈，按照孔雀開屏的樣式，擺在那里。”
“對，孔雀開屏，中間一根向上立著，左右一邊各兩根，一根的擺放角度是35度，另外一根的擺放角度是75度。”
“迫擊炮放到我們的正門，左右兩邊，只要這個人進我們的展臺，就能看到左右兩邊的迫擊炮，像衛士一樣等待他的檢閱。”
“然后，我們的UTV，就擺放在展臺正中心。”
“我讓你安排制作的假人，到時候換上衣服一起放上去，這一次我們總共帶了6臺UTV，拿出兩臺，貨斗里面放防空導彈，串聯破甲彈，人員殺傷彈，醫療物資，還有食品。”
“一臺把我們的火箭炮發射架弄上去。”
“另外一臺，就是那款加厚的型號，把120毫米迫擊炮架上去。”
“最后兩臺，給我放到室外場地，隨時準備讓那些外國朋友試用。”
“還有，所有的展品，都給我把標識牌做好，漢字，英語，法語，西班牙語，拉丁文，俄羅斯語，全都給我整上去。”
“不管東西能不能賣掉，起碼要讓別人知道我們這些東西的名字。”
“也許他們今天不會買，下次就買了，下次不買，或許下下次就買了，下下次不買，他被人打了就知道買了。”
“角落里給我弄個隔間出來，談事用，主辦方的會客室，也給我租一個！”
“暫時就這些，老康你下去安排吧。”
拿著林語畫出的草圖，康世凱飛快的離開酒店，帶上保衛科的人一起，直接往會展現場奔去。
在嘈雜的裝修聲中，他看到了67號展位，看著工人把寫有萊茵金屬的標識標牌掛到展臺上，這位見多識廣的市場部部長，在這一刻陷入了迷茫。
他拿出自己的證件。
證件上面是4個大字，萊茵鋼鐵。
隨后，他又掏出主辦方轉交的展臺文件，展臺文件上，明晃晃的寫著展臺的數字號，68號展臺。
而在地圖上，這個掛著萊茵金屬的展臺，號碼是67！
這……啥情況啊？
短暫的迷茫之后，康世凱邁步走向67號展臺，掏出一盒煙，撈出一根點燃。
接著又抖出幾根煙遞給旁邊，看起來很像是領班的工人，略微帶著討好的說道：“老哥，問你個事，你們裝修這個展臺，價格怎么說？”
有生意上門，這個領班的工人飛快的掃一眼周圍，伸手從煙盒里拿出一根煙，借著火點燃。
愜意的抽上一口，接著說道：“看你要做什么，如果只是簡單的做個柜子，再貼兩張廣告，大概就是200塊錢一個平方。”
“如果你要做一些好點的廣告牌，有燈光的，然后廣告牌上的圖案再復雜一點，那起碼得500塊一個平方。”
“這么貴呀！”康世凱張開嘴，露出一臉驚訝的表情，連嘴里的煙都掉到地上，過了兩秒，他才反應過來，然后飛快地彎腰，撿起地上的煙，重新塞進嘴里。
猛啄兩口，只剩下一個煙屁股后，丟到地上，一腳踩滅。
接著，他又小心翼翼的探過頭，朝剛才說話的領班問道：“這個廠，他們的裝修標準怎么樣？”
領班隨意的瞥了一眼，繼續悠閑的抽著煙，閉著眼，愜意的說道：“800塊錢一個平方，按照他們的設計，有很多燈光，只不過我們只負責做架子，燈他們自己出。”
“我聽說是一個德國的廠家，很有錢，聽說主要就是做各種火炮，裝甲車，還有機槍的廠家。”
“昨天我們就開始了，昨天晚上我回去，和我那個小舅子吹噓的時候，我那小舅子還說，這個萊茵金屬，他們生產的坦克，是這個世界上最強的坦克。”
“可惜，今天早上見到那幾個鬼佬，我還和他們打聽，結果那幫狗東西不理我，tmd！”
“在我們的地盤上，居然還敢那么傲，真是找死。”
聽到這里，康世凱又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嘴里也一直念叨：“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在念叨聲中，他腳步不停，一點點挪向68號展臺，用雙腳親自丈量了一下這個展臺，在筆記本上重新記錄好數據，很快就消失在吵鬧的裝修聲中。
只留下和他聊天的裝修大哥一臉懵逼。
過了一會兒，負責現場維護的主辦方工作人員走了過來。
“你！施工現場抽煙，罰500！”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