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員開除之后，由保衛科送到安全局。”
留下這句話，林語轉過頭，目光灼灼的看著臺下的人。
這些人中，有的人年紀比他大，一眼看過去，全身上下都充滿了書卷的信息。
有的人和他一樣年輕，在目光相會的時候，還會故意露出一個挑釁的形容。
而更多的人，是中年人。
此時此刻，那些中年人臉上只剩下焦急，目光不停的在陶家山，還有林語之間晃蕩。
想說兩句，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就這樣，臺上臺下的人在互相對視，許久之后，林語輕輕彈一下話筒：“從明天開始，剩下的所有人員進行為期三天的考試。”
“考試合格的人繼續上班，考試不合格的人直接踢出去。”
“沒有任何補貼。”
“各位可以放心，我這次帶過來的人，各個專業都有，連廚師我都帶過來了。”
“你們完全可以不用擔心考試偏離題干！”
最后的一句話，從林語口中說出，帶著一份調侃的意味。
可是，大會場里的人，卻生不出一絲調侃的想法。
他們現在滿心滿眼都只剩下考試。
考不過怎么辦？
考過了有沒有獎勵？
他們想問這些問題，但是又不太敢。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舞臺上的那個年輕人站起身，然后大步走向大門，最后消失在大門口。
那個年輕人離開后，大會場里的保安，也跟著消失不見。
看到那些五大三粗的漢子消失，076廠的員工們又松了一口氣，起碼可以不用看到那些大漢了。
走出會場，林語這才看向錢多多，問道：
“我讓你查的ip地址查到了沒？”
聽見詢問聲，錢多多很自然的翻開筆記本，找到ip兩個字。
在筆記本上，在ip兩個字后面，標有一個時間。
下午3點。
看到這個時間，錢多多腦袋一點：
“論壇那邊的管理員說要下午，時間是下午3點。”
“除此之外，我還讓人走訪了周圍。”
“工廠里因為工作需要，除了辦公樓有網線，其他樓沒有網線。”
“想要用電腦，只能在辦公樓，但是辦公樓沒有監控，所以暫時無法查詢，只能靠人工詢問。”
“然后就是工廠外面，工廠1公里范圍之內，有兩個網吧，都是小網吧。”
“不過這兩個小網吧都有監控和服務器數據，我正在讓人清理數據，還有076廠工人的人際關系，要不了多久，應該就能查出端倪。”
“除此之外，我也從霍縣電信局拿到了周圍1公里范圍內，私人拉網線的ip地址，只要論壇管理那邊給出ip地址，這邊立馬就能找出來。”
清理工作安排非常全面，林語非常認可地點點頭，“好！”
“查出來之后，把人抓起來，然后第一時間把他當做典型，在整個集團內部學習。”
“學習完，扔給安全局。”
“好的！”點著腦袋，錢多多把林語的安排記錄在筆記本上，隨后，又帶著一群人，去縣城的酒店安排住宿。
把住宿安排好，林語從行李箱里拿出5個筆記本，叫住安排到076的負責人，來自東大男子技術學院，和那位著名的作曲家同一個姓的冼羽凡。
這是一個看上去40多歲，戴著眼鏡，看起來非常儒雅的中年人。
他臉上帶笑，對著林語微微頷首：“廠長！”
“房間里面聊！”林語晃了一下手中的筆記本，率先走進房間。
將筆記本放到桌上，順手拎起桌上自帶的茶壺開始泡茶。
幾分鐘后，一杯新鮮的茶水，和兩個筆記本一起，被推到冼羽凡面前。
小桌子對面，看著被推到自己面前的五個筆記本，冼羽凡愣住了。
隨后，他又猛地抬起頭，呆呆的看向對面的人。
對面那個年輕人雙手捧著茶杯，臉上的表情淡淡的，正一心一意的喝著茶，似乎面前那兩個筆記本，并不是出自他的手一樣。
看了一會，冼羽凡也雙手捧著茶杯，沒有喝，只是側著身體，將大腦放空，做出一副傾聽的動作，等待林語接下來的話。
作為東大男子技術學院的教授，出于學術交流目的，他曾經帶隊在萊茵鋼鐵的衛星研發中心干過一段時間。
然后又跑到火箭研發中心，對著發動機搞了一段時間。
因為有苗元的關系，他也算半個中高層，林語給出的筆記本，自然也聽說過。
但是沒有見過。
那個筆記本，只有真正被委以重任的人，才可以看到。
而他們這些中高層，看到的是從那個筆記本上謄抄下來的內容。
套用苗元的原話。
“那是董事長親手書寫的筆記本，雖然內容不多，但是筆記本上記錄的東西，卻是無數次在實驗中拯救了他們。”
“在他們迷茫的時候，幫他們找出最正確的方向。”
“在他們遇見困難的時候，又深入淺出的幫他們解決問題。”
“也正是靠著那些筆記本，衛星研發中心才能在幾個月的時間里，將衛星發射出去，然后對衛星改造升級，做出更好的衛星。”
“隔壁的火箭研發中心也是一樣。”
“雖然廠長一直在外面找錢，沒有進入實驗室，但所有的研究，一直都有他參與。”
“他就像黑暗中的燈塔一樣，靜靜地矗立在那里，為所有從他身邊經過的人引領航向！”
現在，那個傳說中的筆記本出現在了自己面前！
這是真的！
他很激動，他迫切的想要翻開筆記本，但是，良好的修養止住了他的動作。
現在，需要等面前的董事長說話，等他說完，等他允許自己翻動這兩個筆記本后，自己才能去翻動這兩個筆記本。
否則，絕對不能碰！
就在這時，林語溫和的嗓音響起：“冼教授，你在萊茵鋼鐵交流過幾次，而且這一次接手076，苗元教授和其他幾個教授都推薦伱。”
“說你一定可以承擔起這份責任。”
“所以，我選定了你，成為076的技術負責人。”
“行政管理方面，我會派遣專人負責，你的任務就是造飛機，造飛機發動機。”
“你面前這五個筆記本，左邊那個，是一些關于新型戰斗機的構想。” “中間的三個，是運輸機，轟炸機，還有預警機的資料。”
“右邊，是關于雙脈沖飛機發動機的構想。”
“你的任務，就是在一年半之內，給我吃透雙脈沖飛機發動機構想，然后把成品給我掏出來。”
“我們空軍發展的最大攔路虎，就是發動機，你把雙脈沖發動機拿出來，國家級進步獎，那絕對有你的一份。”
“材料方面你不用擔心，蘭陵那幾個工廠可以生產足夠的材料，研究經費也不用擔心，我們有錢！”
“現在你可以翻開這兩個筆記本了！”
聽見最后這一句話，冼羽凡迫不及待的放下茶杯，雙手捧起左邊的筆記本。
翻開第一頁，那張沒有橫格線的紙張上，用鉛筆畫著一架飛機的構型。
看到飛機造型的一瞬間，他徹底愣住了。
因為鉛筆畫上的飛機，和見過的任何一款飛機都不像，甚至，和阿美莉卡的f22都不像。
這一瞬間，冼羽凡陷入了迷茫。
從他選擇這個專業開始，老師就一直在告訴他，在飛機相關的專業，華夏一直在追趕。
最強的是阿美莉卡，他們有這個世界上最多最好的人才，也有最多的資金，可以按照他們的想象，按照他們的未來，打造專屬戰機。
然后是俄羅斯，相比于阿美莉卡，俄羅斯的飛機就講究一個簡單粗暴，皮實耐操。
畢竟，俄羅斯的老爹蘇聯時代，蘇霍伊制造局的設計師們，為了補強飛機的剛度，居然選擇用特殊不銹鋼打孔這一點來提升強度。
后面才是法蘭西和英格蘭。
這兩個國家出產的飛機可圈可點，但如果真要說他們強，又找不出太強的點。
至于華夏，一直在追趕他們。
從控制操作系統，到基礎材料，到空氣動力控制，都在追趕。
所以，華夏的飛機在設計時，都會下意識尋找原型。
可這個筆記本扉頁上畫的飛機，和他見過的任何一款飛機都不像。
如果非要說鉛筆畫上的飛機有什么特點，那就只能說一句科幻感，未來感。
按下心頭的異樣，強行按住往后翻的想法，冼羽凡抬起頭，怔怔的看向對面，細聲求證道：
“廠長，這飛機……”
話語中帶著十分的疑惑，想要求解答。
林語淡淡的放下茶杯，平靜地看著對面的人，平靜地開口：
“我們一直在追趕，這一點確實無法否認，但是，我們的目光需要往前看，看得更遠。”
“如果我們一直跟著別人的節奏走，那我們的未來將會一塌糊涂。”
“我們萊茵鋼鐵，要做別人做不到的東西。”
“這臺戰斗機，是全新一代的戰斗機，不是所謂的三代戰斗機，不是四代戰斗機，更不是什么五代機。”
“是新型種類的一代機，就像當年的螺旋槳飛機，過渡到噴氣式戰斗機一樣。”
“如果非要找個名字，那就是空天一體化戰斗機。”
“可以部署在外太空，也可以部署在地面，通過優異的性能，對敵方進行打擊。”
這一番話，讓冼羽凡震驚不已，在這一瞬間，他覺得自己手中的筆記本變得很重，很重。
甚至有可能比孫悟空的那根金箍棒還要重。
在這一刻，他甚至在心里小聲質問自己，冼羽凡和冼羽凡，你能不能承擔起這個責任，能不能擔得起大梁？
他想回答不能，可是手中的筆記本，又強行把他的這句話壓了回去。
自己是華夏人！
哪怕不能，也必須能！
華夏需要這樣的飛機，同胞需要這樣的飛機！
深吸一口氣，他雙手鄭重的將筆記本合上，放回面前的小桌桌面，拿起那個寫有雙脈沖發動機的筆記本。
隨手翻開，看幾眼目錄，他就快速抬起頭：
“廠長，這幾個型號的雙脈沖發動機，無法滿足空天使用。”
林語依舊很淡定，將杯子里的茶全部喝掉，這才回答道：
“這是普通的飛機發動機，關于空天戰斗機的資料，全都在單獨的那個筆記本里。”
“東西我交給你了，資金我也會給你，最終，我只要結果。”
“你如果需要人，直接給我打報告，我會去撈，撈不到我就搶。”
“而你的任務，就是給我把東西弄出來，能不能保證？”
保證這兩個字，林語用的聲音很輕，在最后，他的聲調還微微上揚，帶了一點挑釁和質疑。
下一秒，冼羽凡就猛地站起身，稍息立正，抬手敬一個禮，脹紅著脖子，大聲喊道：
“保證完成任務！”
面對冼羽凡的保證，林語淡定的抬手須按，示意他坐回去。
等對面的人坐下，還沒來得及開口，房間房門被敲響，得到林語的回應后，錢多多從門外探出頭，小聲說道：
“廠長，076泄露消息的那個家伙被抓出來了。”
“是陶廠長的親戚，現在正在審問。”
“還有，剛才基地來消息，說有一個塞爾維亞的訪問團，說想見一下你，問我們什么時候回去。”
突然的消息，讓林語忍不住皺眉。
這些破事兒，沒事干的時候都沒事，甚至能把人閑死，一旦自己因為某件事纏住，那后面就是一大堆的破事。
抬起雙手按揉一下太陽穴，又用力吸一口氣，他開口安排道：
“錢多多，最近半個月，你就在076和冼羽凡教授一起把工作理順。”
“我現在就回去，找到合適的總經理，我就讓他過來，來頂替你。”
面對林語的安排，錢多多有條不紊的記下，將鋼筆塞回兜里時，他打趣道：“我覺得廠長你最好還是多找幾個秘書，要不然，真的很累。”
“問題在于沒有合適人選，不在于我不想找。”林語搖搖頭，對冼羽凡露出一個微笑，隨后轉身，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間。
常言道，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
更何況是曾經同屬一個陣營的朋友。
時過境遷，蘇聯沒了，分出來的幾個家伙都跟鬼一樣。
南斯拉夫也沒了。
分出來的幾個國家，關系都挺一般，只剩下一個塞爾維亞，要稍微好一點。
但是獨特的地理位置，也讓這個國家只能委曲求全，左右搖擺。
看著都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