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奈本人除了頭發亂了一點,額頭滑落幾滴汗水以外,一點事都沒有,大氣都不喘一口。
收到報警本來是想帶她去問話的戰士,以及打起來后叫來支援的戰士,齊刷刷地站在后排,無語地看她。
葉奈單手拖著鐵管,目光從那群嚇傻的眾人臉上劃過,慢條斯理地走上去,鐵管在地上劃出尖銳刺耳的噪音。
“啊!別過來別過來!”
“我錯了我錯了,都是有人指使,不是我想找你的麻煩!”
“我老公真的不見了,是有人說一定是你干的,叫我們找你的,不關我的事啊!”
“我兄弟昨晚出門前說有樂子,更多的我也不知道,也是今天清早有人跟我說他肯定出事了,最后見過他的是你,肯定是你殺了他。”
“我只是湊熱鬧的,我不想來的!”
還有人終于機靈了一把,跑到戰士們的身后躲著,推他們上前,“你們別光看啊!”
那些戰士全都抱著手,沒一個動的。
現在不是戰前了,戰前發生這種打群架的事件,還沒打起來就會被攔開,但現在,前因后果清晰,打完了也不算多大事,甚至打完了再處理更省事。
葉奈停住腳步,提著鐵管在地上扽了幾下。
嚷嚷自己無辜、一無所知的那幾個人立刻閉嘴消音。
“現在知道真正的殺人場面是怎樣的了?”
“知道了,知道了。”
這七八個人低眉順眼的,看都不敢看面前的一地慘狀。
他們此時當然都清醒過來,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被別人當槍使了,還沒落個好下場。
心里可冤死了,大聲地疾呼起來。
“可是,我兄弟他確實失蹤了。”
“我老公也是。”
“我弟弟也是。”
“我們聚在一起就是因為昨晚上失蹤的都是我們的家人。”
“誰告訴你們的?那個人是誰?告訴我名字,是一個人還是幾個人?告訴你們消息的是同一個人嗎?”
“是……”
這幾人面面相覷,看他們這樣子,傻子都知道背后攛掇的不止一個人。
“我可真榮幸啊,初來乍到就得罪了本地大佬?昨天我請酒不來喝,背后給我下絆子?告訴我名字,我可以饒過你們,不然,所有的罪都是你們的。”
葉奈提起鐵管用力在地上一扽。
那咣當難聽的聲音,嚇得這七八人就是一個哆嗦。
她面無表情,說話聲音不大不小,表現出跟她同齡人相比少有的情緒穩定,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但結合腳邊的戰況,著實嚇人。
“大家來這里是為了掙錢,要不要為別人背鍋,都是大人了不用人教,我數到3。”
“是謝老大。”
“我是老管告訴我的,老管是靳頭兒的人。”
“我是樓上鄰居告訴我的,那個人是聞哥的手下。”
實打實的威脅讓他們都繃不住了,七嘴八舌地吐出自己知道的一切。
葉奈等了一會兒,沒有人再說話,并且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昨晚添加的手機通訊錄,來喝酒的十二個老大都不是這三個姓。
“還有嗎?就這三個老大參與其中?”
那七八人互相看看,分別搖頭。
“我跟他一起的。”
“我們三個一起的。”
其他沒說話的人互相指證,分出小群體,證實了他們所知的老大就是這三個人。
還有沒有其他老大參與其中,就得問地上那些受傷的人了。
葉奈懶得問,這三個老大已經暴露,其他人藏不住。
“滾。”
最終,葉奈放過了他們,不再多給他們一個眼神,拖著鐵管掉頭就走。
她還記得這東西是強行借來的,要還。
滿地傷者動都動不了,在葉奈從他們身邊經過時,還有人瑟縮了一下腿腳。
她走開了,事情卻沒完,那一群戰士出聲了,把那幾個逃過一頓打的人帶走詢問情況,傷者也叫了救護車,醫藥費當然自己付,今時不同往日,他們這種情況就叫打了白挨。
街邊看熱鬧的閑人們看到葉奈走來還對她起哄,夸她厲害打得好。
葉奈還禮貌地對他們點頭接受了這些夸獎,反正她當好話收下了,她相信這些人里面沒人敢承認是在罵她。
回到那個裝修門頭的小店,葉奈提著那根管子問工人還要不要,她洗干凈還回來。
看著沾滿了人類皮屑血液組織的鐵管,誰還敢要,工頭直言送她了,接都不敢接。
葉奈于是就提著管子走了。
步行返回小區的路上,好幾輛救護車停在路邊,正在挨個上受傷的人,能起身的就幾個人擠一輛車,起不來的就抬上車。
回到小區,小區里也熱鬧,門衛看到是她在刷門禁卡,還主動上前跟她說話。
“回來了啊,里面正忙著呢。”
“還在忙?”
“這不一群人打滾撒潑說你昨晚上殺人了嘛,正在查監控。”
“咱們小區的監控都正常的吧?可一定要還我清白。”
“這你放心,都正常的,肯定是他們胡告,那些個當老大的,在這里掙了錢就忘了自己幾斤幾兩。”
“話說我挺好奇怎么有人喜歡當老大,都是來這里出賣力氣掙錢,掙的是固定工資,當老大還能比別人多掙一塊兩塊?”
“嗐,抱團的好處是搶地盤,那一塊地方的垃圾袋都他們搬,別人不許伸手,底下人干活結了賬還得拿一部分給老大上供,老大就掙這個錢。”
“這不就是每個新人來這里還得先拜碼頭?找個團伙加進去才有資格掙錢?”
“那是啊。”
葉奈想起自己第一天干活是被工作人員領進去的,當時就用大空間露了一手,順順利利地掙筆錢走了。
還是事后才有人跟她說當心本地各個團伙老大的事。
“這不純有病么,結賬時就交過一次稅了,給老大上供不是等于又交一次稅?好處沒看到,今天挨打倒是人人有份。”
“呵,愿打愿挨唄。”
“也是。”
聊完天,葉奈拖著鐵管往里走,在經過昨晚的那個路段時,看到有人尋找痕跡,就是刑事片里看到的那種現場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