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生了心魔的修士，又能有什么以后？再加上從今天開始，石淼殺夫證道，一定會廣為人知，石淼她哪里還有顏面走出去？
對于最好面子的石淼來說，這才是最讓她接受不了的吧？石岐的眼神有些悲憫，有著這樣偏執的母親，對于他來說，也是一種負擔。
石淼就這么仰躺在血泊中，看著頭頂上方銜著嗜血劍劍柄的青冥蛇，她的眼神漸漸迷離起來。
“水月……”
“水月？”譚柚耳朵微微一動：“水中之月？真蠢啊，這都沒聽出來？”
白澤也微微挑眉：“誰知道呢？青冥，回來了。”
青冥嘴巴一張，殘破的嗜血劍柄啪嗒一聲落到了石淼的身邊。他并沒有取了石淼的性命，只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打敗了她。
而這遠遠比殺了石淼更讓她難以接受。
她素來自詡修為高深，是中生代的翹楚。可是如今，卻被一個曾經她看不起的半妖打敗。這期間巨大的落差，足以逼瘋石淼。
尤其想到當年她引以為傲的殺夫證道，居然是一場徹底的算計，石淼更是一口鮮血噴出。看著砸落在身側的斷劍，石淼努力將那柄斷劍握在手里。
隨后，在石岐瞠大的眼睛以及石園的凄厲叫喊中，石淼毫不猶豫地將嗜血劍捅進了自己的丹田。
石園飛奔過來：“阿娘……”
她徒勞無功地想要堵住石淼的丹田，可還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石淼的丹田寸寸破裂，修為也從合體、化神、元嬰、金丹等一降再降。
直到最后，石淼修為散盡，而她的面容也從原先二三十歲的模樣一下子變成是滿是皺紋的老嫗。可是此時的石淼又哪里顧得上這些？她只是癡癡地念著：“水月……”
“阿娘，你別丟下我……”石園又哭又叫，石淼不在了，她就真的沒有親人了。
石淼根本就聽不到外界的這些話，只是一直癡癡地看著天際，譚柚忽然笑了：“凈月啊，還真有魅力。難怪當初她干下殺夫證道這樣有悖人倫的事，居然還能一路修煉到合體期。”
老牛特別敏銳：“你的意思是，當初她是真的為凈月動心了？天道也承認了這點？”
“嗯哼，或許是以往顧及著對方妖族的身份，自己也恥于承認這一點吧。如今在知道了凈月的身份后，終于能正大光明地說出口了。”
譚柚嗤笑一聲，顯然覺得怪諷刺的。
老牛搖頭：“人族的心思，怪莫測的，反正咱們是搞不懂了，也不想懂。”
譚柚：“何必搞懂？左右不過是無關之人，再說了，何必要去理解別人？意圖去理解別人的人，最后只會被他們同化，沒那個必要，做好自己就好了。”
說著譚柚向青冥招了招手，龐大的青冥蛇迅速化作陽光俊秀的少年，一溜小跑地向譚柚奔來。
見著青冥的模樣，青蓮不由撇嘴：“還真挺像的。”
譚柚：“按理說，他應該長得像你，怎么會像了凈月？你使了小手段？”
“嗯哼，”青蓮毫不避諱：“凈月藏頭露尾，偏又心高氣傲。在奪舍了我的身體以后，他在與石淼的往來中用的都是他自己的容貌。”
“后來這小崽子出生，其實是和我有幾分相似的。只是在我短暫占據了凈月的身體以后，我用佛宗秘法將他改頭換面，再加上那顆佛心的影響，不知不覺，他和凈月的容貌會越來越相像。”
譚柚心道，這種整形技術，若是放到現在，得要被多少人瘋狂追求？可是在修仙界，偏偏還一點副作用都沒有。
青冥奔到譚柚身邊，少有的活潑起來：“大人。”
看他亮晶晶的眼睛，譚柚笑了：“以后能徹底放下了？”
“嗯，”青冥狠狠點頭：“真的打敗她以后，我才知道，原來她并沒有強大到不可戰勝，從今天開始，再也沒有人能夠成為我的阻礙了。”
譚柚頷首：“既如此，咱們就走吧，今天的事也都辦完了。”
白澤施施然起身：“是該走了，咱們今天攪了佛宗的盛典……”
譚柚挑眉：“那可不是我攪和的，是凈月和石淼自作自受。走了，趁著現在沒人關注咱們，咱們悄悄地走……”
說著譚柚就要起身，可惜金環蛇皇偏偏不那么輕易放過她。他知道這小家伙不愛出風頭，可這件事很大，他今天還真要張揚一次。
“小金子，”在石園抱著石淼的身體哀哀哭泣的時候，金環蛇皇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齊齊仰頭看天。
就在大家的目光注視下，那條縫隙越來越大，最后變成了一面……水鏡？
譚柚自然看到了水鏡對面的某男子，在看到對方狹長的雙眼的時候，譚柚不由挑眉：“老祖宗？”
“是我，”金環蛇皇微微頷首：“小金子，你實在很讓我滿意，只是你這小家伙惹事的能力不小，一直把你放在下界，難免會鞭長莫及。”
譚柚倏地抬頭，什么意思？這是要帶自己上九重天？簡稱，帶自己上天，這會兒譚柚的思維居然發散開了。
金環蛇皇也不賣關子，他右手平舉，一頂金冠出現在他的掌心。只是看了一眼，譚柚就迅速移開眼神，她感覺自己的眼睛似乎都要被這頂金冠灼燒了。
而與此同時，譚柚的眼角也緩緩沁出了兩顆血珠。
倒不是這頂金冠有多金光閃閃，而是這頂金冠，它上面似乎蘊藏著無數道韻。若是修為不到，潛心去看，很容易震蕩道心。
“小金子，按照你的修為，你是沒資格踏入九重天的，但是凡事都有例外。”金環蛇皇直截了當：“僅僅作為十階的金環蛇，你的確不能生存于九重天。”
“但是，如果你是金環蛇族的女王，享有金環蛇族的氣運，那么誰也不能指摘你。小金子，你怎么選？”
譚柚只是微微勾唇：“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您需要我做些什么？”
“通透！”金環蛇皇朗聲大笑：“再有萬年，就是仙界十萬年一度的仙妖魔三族大比。我要你代表金環蛇一族出戰，并且在大比中生存下來。”
譚柚毫不遲疑：“我同意，我會努力活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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