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定光歡喜佛派我去……”
老黃牛妖遭受千刀萬剮，剔骨之刑，被架在火上慢烤，痛不欲生，只求速死，于是便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行蹤和任務。
這黃牛妖在慘叫聲中徐徐道來其中的事情。
給蕭辰聽得一愣一愣的，大感震驚，他竟無意間吃到了驚天大瓜。
這老黃牛妖的任務，說白了，只有四個字：“奉旨勾女。”
至于這勾的女孩，身份不簡單，玉帝的小孫女，也就是后世的織女，天真無邪，極得玉帝和王母喜愛。
天庭自有人引誘織女下凡，并透露消息行蹤，這老黃牛伺機等待，暗中收下一名弟子，并教他勾女……
至于老黃牛為啥來了坎源山，卻是個偶然。
據他所說，天上一天，地上就是一年，他在凡間等得久了，還沒收到消息，沒憋住，路過此地，見到這坎源山沒什么厲害的大王，便占了去，縱身享樂。
至于老黃牛本牛，在歡喜之道上，更是一些特殊的小癖好，蕭辰聽了兩三句，就趕忙讓他打住，莫要展開再說。
“這……？”
蕭辰沉吟一聲，不禁陷入了沉思，如此說來的話，這黃牛妖，就是那牛郎織女中的老黃牛了。
前世，牛郎織女無疑是多么美好的愛情故事，令他心生向往。
可如今，聽了這老黃牛所說，蕭辰想來，這故事中倒是有頗多疑點啊，細思極恐！
首先，牛郎織女的故事中，這老黃牛竟然能開口說話。
動物都能開口說話了，只有一種可能，這毫無疑問是成精了，要么是妖，要么是佛或者仙。
其次，這地上的一頭老黃牛妖，怎么會知道天上仙女的行蹤？還知道仙女去哪里洗澡呢？
而且，很明顯，這是里應外合啊！天庭有內奸啊！
這老黃牛也明顯不是個什么好東西啊！盡出餿主意，教唆人家去偷看未出閣的女子洗澡。
然后，這牛郎，蕭辰現在想想，也不是個老實人。
他的行為，和地痞流氓也沒什么區別啊？
“這牛郎，偷偷的跑過去看未出閣的女孩子洗澡，單看也就算了，你看了半天，看還沒看過癮。”
“好家伙，你居然還偷女孩子衣服，讓人家回不了家，以此來脅迫這織女來和他成親，嫁給他。”
“這不是妥妥的脅迫逼婚嗎？”
“這能是一個品行端正的人，能干出來的事情？”
“這種行為……”
“放在后世，也犯法了吧，起碼也是個三年起步？這種行為和一些山區拐賣婦女的人販子有什么區別？”
“最后，這天兵天將來接七仙女回天上去的時候。”
“好家伙，天兵天將，都是拿刀拿槍的，刀兵無眼啊！”
“這牛郎還用扁擔挑著兩個小孩來追，不怕傷著了小孩？居心不良啊，很明顯是想用這兩個小孩，讓織女心軟，跟他留下來。”
“織女，也是天真無邪，給坑騙了，天上錦衣玉食的日子伺候著，結果到地上天天干農活，遭罪。”
蕭辰沉思良久，還是不能回過神來。
多么美好的愛情故事，如今濾鏡“啪”碎裂了。
“不過我倒也算是救了那織女一把，但如今沒有牛郎了，說不好還有羊郎，鹿郎什么的。”
“這些仙女，被歡喜佛盯上了，使那些下作的手段，清白堪憂啊。”
蕭辰搖了搖頭，暗想道：
“如今看來，有些神話故事，也不是那么美好，禁不起推敲。”
“不過寶蓮燈故事里，劉彥昌和楊嬋應該是真心相愛的吧？”
“算算時間線，劉彥昌出來還早，還有個好幾百年。”
蕭辰如今成了仙，才算是明白了一個道理。
人是肉體凡胎，身上濁氣重啊，搬泰山都算容易，唯獨是攜帶凡夫俗子駕云最難。
一般來說，仙人幾乎沒可能看得上凡人，一身污濁之氣，更別說還在一起生孩子睡覺。
正如西游記里一段，豬八戒和孫悟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八戒道：“師父的骨肉凡胎，重似泰山，我這駕云的，怎稱得起？須是你的筋斗方可。”
孫悟空道：“我的筋斗，好道也是駕云，只是去得有遠近些兒。你是馱不動，我卻如何馱得動？自古道，遣泰山輕如芥子，攜凡夫難脫紅塵。”
以孫悟空的能力，都不好直接背唐僧過河，可見凡人濁氣之重。
妖魔帶走唐僧的方法，也不是直接飛，而是拉拉扯扯，低空就地而行。
用孫悟空的話說：“像這潑魔毒怪，使攝法，弄風頭，卻是扯扯拉拉，就地而行，不能帶得空中而去。”
“哎……”
前世美好的愛情故事，在此刻破碎。
蕭辰長嘆一口氣，看著這老黃牛妖，不禁怒從心來，罵道：
“你們這些神佛，高高在上，享受凡人供奉，衣食無憂，怎么背地里卻總是干些坑蒙拐騙的勾當！”
“定光歡喜佛見那上次楊戩反天庭，讓天庭元氣大傷，又落了臉面，所以……”
“老牛也只是奉命行事啊！饒了我吧！”
老黃牛妖一心受死，苦苦祈求道。
從這件事情，蕭辰捕捉到了兩個有效的信息。
第一，天上一天，地上一年。自封神到現在，如今的天庭也不過初建數年，總體來說，是三清一帝四御五老的格局。
三清自不必多說，如今，教權大于皇權，三清凌駕于玉帝之上。
玉帝雖然統率三界，但北有北極紫微大帝，南有南極長生大帝，西有西極勾陳大帝，下有承天效法后土皇地祇。
東極青華大帝，也就是太乙救苦天尊，有些尷尬，雖然也為大帝，但沒進四御，也有相傳是元始天尊的化身。
比如，豬八戒擔任的天蓬元帥，便是北極四圣之一，其實是直接歸屬北極紫微大帝的。
各帝如今都是傭兵自重的主。
蕭辰不知道這些大佬之間的關系怎么樣。
但從此事，窺一斑而知全豹，只怕是有人不服玉帝的統治，在暗中使絆子，想落玉帝的臉面，試探他的威嚴。
第二，封神大戰之后，截教團滅，通天教主被關了禁閉。
老子化胡為佛，分走一部分佛教氣運。
元始天尊坑了西方教一把，封了幾個神靈加入西方教，變相地把西方教拉入了天庭的管轄范圍之內。
比如，魔家四將輔弼西方教典，鄭倫和陳奇為哼哈二將，鎮守西釋山門，變相的也是在監視西方教。
而準提和接引作為西方教的教主，自然也想要擺脫天庭的控制。
地界，也有佛教的地藏王菩薩，和歸屬天庭統率的十殿閻羅。
作為如今三界中，最為龐大的兩個勢力集團，同時也是道統集團。
靈山和天庭，佛教和道教，兩方的明爭暗斗，只怕是從未停止過。
蕭辰搖了搖頭，他前世還以為這些仙佛都是清心寡欲，道德高尚之輩，可如今看來，和凡夫俗子也沒什么不同，不過是掌握了強大力量的先天之物罷了。
從，仙魔之戰，種族之戰，道統之戰……
中國的神話史，就是一部戰爭史。
“這三界的爭斗算計之風，從未停止過啊！”
蕭辰一時感嘆道。
隨后，他又看了看這個老黃牛，作為如此證據的人證老黃牛，在某個節點或許有用？
不過，也絕不能便宜了它。
“哼，老黃牛，暫且便先饒了你，日后，教你每日受八百劍穿心之苦！”
蕭辰心念一動，冷哼一聲，幻化了幾個持劍的大力士，吩咐道。
“哞哞、哞哞、哞哞！”
“求你饒了我吧，讓我死個痛快吧！”
那老黃牛，不住地發出哀鳴和祈求。
蕭辰哪里肯管他，心念一動，便退出了腹中乾坤世界，對著鐵骨、舒聞、青面三妖笑道：
“走，我們回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