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再加了一把火。
“天河審計事務所的材料，當年其實是有備份的，你以為銷毀的東西就真的不存在？王亞娟死了，就萬事大吉了？”
如果說剛剛說到松北派出所民警的死和那段視頻的時候，宋軍武還不太在乎，但是當秦勇提到王亞娟和張弛兩人死亡的時候，宋軍武的臉色完全變了。
因為這件事情和其他人都沒有關系，兩個人的死完全是宋軍武一手策劃甚至是實施的。
因為這件事情，宋軍武的狠辣被王富貴看在眼里，后來才成為了松北礦業集團的第6號人物。
“秦隊長，我們都不是三歲小孩子說什么東西要有證據，沒有證據那叫血口噴人。”
事實證明宋軍武并不是什么善茬，沒有真憑實據擺在他面前，對方什么都不會說。
但是沒有詐出來當年張馳和王亞娟的案子也沒關系，松北派出所民警的案子，他跑不了。
松北礦業集團有自己的辯護律師。
在全程監控和有人監督的情況下，王富貴和宋軍武分別會見了律師。
王富貴皺眉：“那個刑警的失蹤跟我們有什么關系？有直接證據嗎？”
“在國內，這種推斷必須要有足夠的證據反駁，如果我們沒有……”
“宋軍武，你這樣僵持下去沒有好結果，王富貴那邊已經招了，說是整個行動策劃都是你一個人干的。”
審訊室里的宋軍武胡子拉叉，頭發似乎一夜之間白了一半。
秦勇坐直身板：“你是他小舅子，但你覺得王富貴信任你嗎？”
宋軍武挺不錯，五天時間，但是到了晚上的時候也崩潰了。
這么多年，秦勇辦過的所有案件當中，只要涉及到兩個人或兩個人以上的案件，就沒有在審訊的時候突破不了的。
前前后后也就是不到一星期的時間，王富貴和宋軍武就已經被抓。
“這是直接證據，檢方完全能夠靠這個起訴，而且如果咱們拿不出更有利的證據，比如……比如有真正的兇手承認這件事，你們就是幕后主使。”
“王富貴是什么樣的人，你比我更清楚，他會不會出賣你，會不會把臟水都潑到你身上，你也比我更清楚。”
王富貴，宋軍武既然已經被抓，其他的煙霧彈也沒有必要再釋放下去，94生鮮市場和慶國路北二巷的刑警早就歸隊了。
果不其然，有人坐不住了。
他每天晚上會把365張房卡放進一個箱子里面，隨機選出10張帶走，再從這十張卡里閉眼睛選一張，所以根本沒人知道他住哪個房間。
宋軍武不過是殺過或者是策劃殺過幾個人的悍匪，有一股子狠勁，但是對別人狠行，對自己他就差的很遠。
審訊這種事，其實就是一個心理博弈的過程。
王富貴不信任任何人。
宋軍武的歇斯底里就是崩潰之前的前兆，秦勇見過太多這樣的人了，情緒越激動，越是接近崩潰，后邊的審訊越順利。
人可以相信自己，但無法完全相信他人，尤其是在信息不對等的情況下。
律師…也不是所有人都可以見的，有人讓見，就會付出代價，這是后話，暫且不說。
信任嗎？
宋軍武情緒稍微冷靜下來，想了片刻就知道，肯定是不信任的。
根據上面的意圖，王富貴這個案子本來就是一個大的誘餌，就要看看哪些牛鬼蛇神出來敢為王富貴說話。
“絕對不可能！”
律師搖搖頭：“王明山的死雖然跟你們沒有直接證據關連，但是你們謀劃殺死松北派出所民警的證據是他發現的，而他就在發現證據后失蹤死亡，骸骨鑒定有被生前折磨的痕跡，由此可以推斷他是被滅口。”
宋江國也好，秦勇也好，電話錄好音，已經存了起來。
王明山當年并沒有白死他錄下的證據，足以把王富貴和宋軍武送進大牢。
整個人精神萎靡，看上去仿佛蒼老了十來歲。
自從松北礦業被王富貴接手之后，宋軍武過的都是養尊處優的生活，什么時候遭過這種罪？
一個人犯罪，只要自己不說，他就確定別人不知道，在被審訊的時候，扛的時間不僅久，而且有的時候確實沒有辦法審出一些陳年舊案。
秦勇把刑警總結這么多年的審訊經驗用在他身上，能堅持的久才怪。
心理承受能力強，堅持的時間就長，心理承受力弱，堅持的時間就短。
酒店有365個房間，王富貴每天晚上就在這365個房間里面隨機選擇一間房間住進去。
但是只要兩個人共同作案，就沒有案子是審不出來的。
秦勇好整以暇，這個審訊就是水磨的功夫，時間到了自然就成了。
這件案子從任強的車禍開始到現在，其實經歷的時間并不長。
就拿一件事情來說，王富貴每天晚上住在哪里他們都不知道。
“我姐夫不會出賣我！不會！”
“而且即便有人承認自己殺了人，你們也還是要承擔刑事責任。”
或者說沒人知道王富貴住在哪里，松北礦業集團在市區里面開了一家酒店。
連續審訊5天之后，宋軍武終于受不了了。
5天時間沒有洗澡，沒有刷牙，沒有洗臉，宋軍武感覺自己整個人都餿了。
“不可能！”
再有人反復給你灌輸你的同伙已經交代了的情況下，而且所有的責任都被對方歸結到你頭上，堅持個三五天已經是厲害了。
律師的意思很明顯，就現在的情況來看，王富貴和宋軍武根本沒辦法逃脫牢獄之災。
他們當年殺害王明山之前，刑訊逼供用的都是暴力手段，根本不會什么心理戰。
這次會見，是王富貴和宋軍武的權利，也是有人打招呼關照的結果。
“另外，咱們還要說清楚王明山當年為什么失蹤，失蹤之后怎么就死在了獅子山大橋底下？”
這么小心謹慎的一個人，怎么會相信他人。
秦勇一看宋軍武的眼神就知道，王富貴絕對不會信任他。
“宋軍武，你似乎還不明白你現在的處境，獅子山大橋底下的八具尸體中，張弛的死和王亞娟的死是你一手作為，而現在王富貴又把王明山和那名民警的死全都推到了你的頭上。”
加一把火，看看能把宋軍武燒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