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港城爆發的事情已經驚動了國會那邊,這種兩個群體之間,并且涉及到了外交的沖突肯定不會那么簡單的處理。
威廉姆斯市長的表態非常的強硬,斯拉德的大使一早就聯系了國務卿,談到不能如此粗暴的去處理一些問題。
聯邦和斯拉德之間的友好關系不應該被一些民間導向打破,但是這些事確實會影響到兩國的邦交,在這個比較重要的關鍵點——
聯邦已經做好了出兵的打算時,兩個國家之間一旦產生矛盾,很有可能引發一系列不可預知的災難。
萬一在戰場上某個士兵的家人在聯邦上了報紙,他一怒之下把情報出賣給了敵人怎么辦?
斯拉德的大使說了很多的東西,不能說沒有用,多少是有一點用的。
因為聯邦特殊的制度,地區高度自治,所以即便國務卿,總統,想要干涉“州內政”,也得找人,找關系。
甚至有時候總統與地方統治者之間產生了分歧,州長可以完全對抗聯邦政府的決議干自己想干的事,這也是少數幾個被政治世家控制的州能那么……獨立的原因。
只要他們內部財政健康,能維持下去,聯邦財政勒不到他們的脖子,那么想要解決這個麻煩總統只能通過和州長在國會開聽證會,或者在最高法庭訴訟來解決。
明明是各種意義上的“最高統治者”,但其實總統也很不好當。
總統都不好當了,國務卿又怎么可能要求利卡萊州配合他的工作,或者直接要求威廉姆斯市長配合他的工作?
如果他直接打電話過去,這件事辦妥了,不會有人覺得他有多光榮。
一個在聯邦政府排名靠前的政客,搞定一個市長還有什么好吹噓的?
但如果威廉姆斯市長對他的要求置之不理呢?
那他丟的面子就不是一點點了。
所以國務卿在詢問了一會后,就讓國會這邊想辦法處理一下,這個問題國會方面也的確有相應的委員會可以插手。
事情到了國會,就像是一件事進入了“分幣器”,在它不斷滾動下落的過程中,最終抵達了最適合它的地方——克利夫蘭參議員手中。
所以就有了這通電話。
藍斯揉了揉額頭,“你應該給威廉姆斯市長打電話,他才是市長,我不是。”
“康忙!”
“藍斯,別和我玩花招!”
“威廉姆斯很多事情都會尊重你的意見!”
他的話讓藍斯忍不住輕聲笑了起來,看上去他是在抱怨,甚至是在戳穿藍斯的“謊言”,但這何嘗不是一種更高級的“吹捧”。
有幾個人,能夠影響到市長的決策,還是這么重大的決策?
有時候吹捧,拍馬屁,是很高深的學問,越是身居高位的人,也是要知道如何不動聲色的,用不那么赤果果的方式取得自己想要的效果。
畢竟越上流的人,也是注意體面。
如果拍不好,硬拍的效果甚至還不如不拍。
湯姆一直跟著克利夫蘭參議員工作,他接觸的都是管理這個國家的高級統治者,所以他在這方面也有一些自己的心得。
“你的話讓我不知道如何反駁,湯姆!”,他先強調了一句,表明自己很吃這一套,隨后又說道,“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
“你想要我做什么?”
“不是我,是參議員。”,湯姆的語氣也變得正經起來。
“盡管我不想承認,但我必須承認,這些難民很難搞。”
“很多城市對他們的意見都很大,只是現在你知道的原因,外交上的和國際戰略上的,我們暫時不能和他們弄得太不高興,所以國會一直在壓制各個地方進行冷處理。”
“如果威廉姆斯帶頭把這些難民驅逐出去,很有可能引起帶頭效應,到時候會有其他的城市跟上。”
“說不定會引起整個聯邦全體的對抗結果,甚至有可能會影響到關鍵的戰略計劃。”
如果全國上下都因為反對難民進入自己的城市,并且和難民群體產生了激烈的對抗,沖突。
那么這種情緒也會蔓延到軍隊中。
士兵們很有可能在家里寫來的信里抱怨這件事,他們會變得不愿意參加戰爭。
并且如果大多數聯邦人都反對這場“正義之戰”,在外部勢力的干涉和煽動下,說不定真的有可能為這場戰爭按下終止鍵。
國會方面要考慮的事情非常多,在大的方向面前,每個人都必須讓路。
國家的意志有時候不一定是人民的意志,而是那些能代表人民的意志,統治者的意志。
湯姆把話說得這么清楚,也是希望藍斯別在這件事上作出錯誤的判斷。
藍斯撓了撓頭,“實際上這場沖突的制造者是灣區的那些資本家,我們本身對難民并沒有任何的歧視,你可以調查一下,我這兩年還在不斷的救濟難民。”
“捐款我也捐了不少錢。”
在戰爭預熱活動中,聯邦政府也搞過捐款的小活動,一個社會性的,號召大家反對侵略者,幫助被入侵者的捐款活動。
湯姆有點好奇,“你捐了多少,題外話。”
“十塊錢。”
“謝特!”
“下次這種事你別單獨和我說,我他媽以為你捐了幾萬呢!”
藍斯的笑聲讓他知道自己被耍了,但這種無傷大雅的小玩笑的背后,也表明了藍斯的態度和立場。
兩人笑了一會,湯姆繼續說道,“我會把具體的情況匯報給參議員,但我很好奇,你們為什么搞不定那些富豪?”
“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嗎?”
這是一個機會!
藍斯很敏銳的抓住了這一點!
“他們很有錢,這點我不需要多說。”
“其次,你知道,有錢人有很廣泛的社會關系,他們和州政府里的一些人關系很密切。”
“這次的沖突的背后,還有州社會黨委員會的人在背后支持他們。”
湯姆聽到這,大致已經明白了,因為一些難以抗拒的力量,威廉姆斯市長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么他就只能引咎辭職。
否則利卡萊州社會黨召開臨時代表大會,聯合州政府和議院那邊是有辦法把他直接罷免的。
他現在搞出了這么大的一個動靜,宣布打算驅逐難民,給自己獲得了一道護身符。
這都他媽是政治智慧,死中求生。
湯姆在嘆了一口氣之后,忍不住問道,“他的人緣這么差嗎?”
“州政府和州委員會那邊沒有什么人愿意幫助他?”
這同樣只是一個題外話,藍斯也解釋了一句,“他把金港城看作是自己的家。”
好了,完全搞懂了!
沒有人喜歡別人對自己家里的事務插嘴,更別說插手了,這就注定了金港城的政治生態和更高一級的州的政治生態是割裂的。
他們就算不是一致對付威廉姆斯,也可以旁觀,選擇閉嘴,那么那些仇恨他的,就主導了整個走向。
“我會和參議員說了一下,你也和威廉姆斯談一談,我們現在需要的是穩定,他不能起個壞頭。”
“如果能說服他的話,我們這邊會想辦法調解一下。”
他沒有承諾一定能搞定,畢竟克利夫蘭參議員也沒辦法直接要求那些人怎么做,他頂多也是溝通社會黨內部進行干涉。
可每個州的黨派委員會也是相對獨立的,這種內部的溝通未必是有效的。
藍斯這次拒絕,“我會和他說的。”
隨后兩人就各自掛了電話。
湯姆把藍斯說的這些話在腦海中整理一下,然后快速的去見了克利夫蘭參議員。
臨近戰爭,他手中需要處理的文件變得更多了,他頭也不抬的問道,“溝通的怎么樣了?”
“事情是這樣的……”,湯姆開始復述藍斯說的那些事情,隨后也加上了自己的判斷。
克利夫蘭參議員聽到后半段的時候放下了手中的鋼筆,抬頭看著湯姆,就像是在聽一場精彩的歌劇那么的專注。
等湯姆說完后,他才似笑非笑道,“這就是國會決心解決掉所有山頭主義的原因,他們把聯邦政府的土地和人民,當成是自己的了!”
他稍稍加重了一些語氣,他們正在做了,這場戰爭有一部分,也是為了這件事在發動。
不過現在他,國會,國家,需要的都是穩定的社會底層,并且這只是一個金港城,他還沒有放在眼里。
真正讓國會忌憚和想要解決的,是那幾個州的土皇帝們。
“安排人去調解一下。”,他給出了和湯姆相同的解決建議。
湯姆沒有立刻答應并且離開,而是又提出了一種可能,“如果調解失敗呢?”
“藍斯起家的時間太短,他在州政府那邊并沒有太大的影響力。”
“威廉姆斯家族以前一直只是金港城地方的望族,在州政府里雖然有人,但并不關鍵。”
“威廉姆斯那邊很好說,藍斯已經答應了下來,這就說明他可以讓威廉姆斯市長改變他的想法。”
“可如果灣區還要繼續逼迫他,他為了自保,只能繼續咬著牙堅持。”
克利夫蘭參議員皺了皺眉,“你想說什么?”
湯姆抿了抿嘴,看在朋友的份上,他已經做到極致了!
“我們需要一個做一個無法達到預期結果的緊急預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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