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瘦的家伙看著萊恩斯臉上不妥協的強硬,兩人對視了片刻后,他自己率先軟化了下來。
“萊恩斯,我們認識有多久了?”
萊恩斯還是那樣冷漠的看著他,“如果你打算打溫情牌,那么你可以考慮換一個策略了,這招對我沒用。”
“我們一直都是互相利用的關系,你不是我的兄弟!”
精瘦的男人心里暗罵了幾句,這么簡單的事情為什么這個蠢貨就是不懂?
那不是城市中像擺設一樣的市政議員,也不是州議院里什么都要聽州長的州議員,那是他媽的聯邦國會參議院議員!
他的眼睛有些發硬,發直,這是一種想要殺了誰的眼神,但很快就消失了。
他搓了搓臉,“你還沒有搞清楚這件事,萊恩斯。”
“上面的人讓我轉告你,別再針對藍斯,也別去找他麻煩,所有的事情,到這一刻畫上句號,懂了嗎?”
“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
“不管你殺了他的人還是他殺了你的人,都他媽結束了!”
“這是參議員的決定!”
他們這一派的參議員并不想自己手下的這些什么東西,和克利蘭夫參議員面前的紅人較勁,回避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在明知道沖撞沒有任何價值,只會讓自己頭破血流的時候,避讓并不是軟弱的表現,這是智慧的表現。
但不同的人看同一件事會有不同的角度和看法,在參議員看來這就是一件隨時隨地都能按中止鍵的小事情,一個電話,一個口信,就解決了。
對于精瘦家伙所代表了中間階層,可以看作是特權階級,他們認為這只是需要轉達一下最高命令就可以的事情,他們不需要做其他什么。
成功,或者不成功,都會為他們,為整個鏈條帶來任何麻煩,并且本著資本家們對風險和利潤的控制,他們認為這么做是最合適的選擇!
但到了萊恩斯這里,一切都不一樣了。
不管精瘦的先生看起來有多么焦慮又暴躁,萊恩斯還是那副樣子,“與我無關,我只知道,藍斯的人殺了我的人,不止一次,我要復仇,這就夠了。”
“如果你們不打算幫我,好,沒問題,我不會覺得你們就應該為我做什么,這是你們的本分。”
“但是!”,他突然伸出手指隔著茶幾指了指精瘦的家伙,讓后者有一種被手指頭戳在身上,甚至是戳在靈魂上的羞恥感,“……你們也別阻止我!”
“現在,從我的房子里滾出去,在我發火把你溺死在狗盆里之前!”
精瘦的家伙受驚似的跳了起來,他提起包就向外面走,一邊大步走的生怕走的慢了真被弄死,一邊又破口大罵,“你真他媽瘋了,萊恩斯!”
“我好心勸你,你居然還想殺了我,你真他媽是個下賤坯子,就算你住在這個……”
萊恩斯抓住茶幾上的酒杯就朝著他丟過去,精瘦的家伙一彎腰縮頭向前一竄,跑了出去。
直到他進了車,他的叫罵聲才聽不見。
手下從外面進來,把地上的玻璃碎片清理了一下,隨后站在了他的身邊。
這里有十多個人,都是他的心腹,也是死亡天使的核心骨干。
他把兩條腿翹到了茶幾上,整個人向更后的位置躺了躺,點了一支煙,“有什么疑問嗎?”
房間里的人中,有一個戴著眼鏡,像是受過高等教育的家伙點了點頭,“如果沒有他們,我們和這邊幾個地區的州警會脫離關系。”
“而且城市里我們的酒吧可能也會遭到打擊。”
死亡天使能在北方幾個州的州級公路上肆無忌憚的劫掠,與他們背后的這些利益集團有直接關系。
他們通過直接或者間接的方式控制了一部分州警,不需要全部,只需要一部分就行了。
為死亡天使的活動進行放行,又或者遇到了抓捕的任務,提前通知他們。
還有那些城市中的警察,一些禁酒特工,他們或多或少的都受到了那些利益集團資本勢力的影響,所以才會對他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現在,他這么做,會不會被拋棄?
萊恩斯嘴角一咧,笑得很嘲諷,“你上過大學,在我們之中是文化水平最高的,但是社會水平,你還差了一些。”
“我們是北方最大的幫派之一,而且我們控制著多條洲際公路,他們需要我們,多過于我們需要他們!”
他聳了聳肩,“那些貨有的是人愿意接手,而且其他運輸公司也愿意為我們提供一些幫助。”
“所以不用那么擔心,我們是不可替代的!”
“現在我們需要考慮的是,如何讓藍斯和藍斯家族,付出代價!”
戴著眼鏡的家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架,“我最近一直在關注藍斯的動向,他通過一些手段控制了整個利卡萊州內的酒水供應關系。”
這件事藍斯并沒有隱蔽的去做,想要了解的人只要去了解一下,就一定能知道。
很多私下釀酒的小工坊都已經收到了消息,還有各地出售酒水的地方,不管是酒吧還是什么地方,只要他們向外銷售酒水,藍斯都讓他們知道了這件事。
只能從他這里買,以及只能賣給藍斯。
萊恩斯也聽說過這件事,還是聽眼鏡說的,“往下說。”
“戴蒙德正在積極的籌備打開南方酒水市場,如果,我是說如果。”
“如果在利卡萊州境內有一伙人向戴蒙德發訂單,你覺得他們會怎么做?”
其他人都用震驚的眼神看著眼鏡,好像對他能夠想出這樣的計劃而感覺到震驚!
萊恩斯思考了一會之后,微微頷首,調侃了一句,“看來上學多少還是有點用的!”
眼鏡說的戴蒙德,是指戴蒙德·佩雷斯,目前聯邦勢力最大的頂級黑幫之一,雷賽德亞人,聯邦早期的移民群體之一,可以說是老聯邦人中的一支。
只不過佩雷斯家族的祖先……不像其他那些大家族的祖先那樣,出現在那張油畫上,哪怕只是站在角落里,幾乎畫不出完整的樣貌,他的祖先都沒有做到。
在那些老爺們忙著為建立聯邦而奔走的時候,他的祖先正在做犯法的生意,以至于犯罪貫穿了佩雷斯家族整個歷史。
在奴隸解放運動中,佩雷斯兄弟組建了一支捕奴隊,專門抓逃奴賣錢。
逐漸的這些人賺了一些錢,他們開始武裝自己,讓自己變得更強大,然后能抓到更多的奴隸,換取更多的錢,組建更強大的勢力。
當時他們的確是這么做的,也是這么想的,只是在執行的過程中發生了一些偏差。
他們手中緊緊握著槍桿子之后,他們的思想就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那些行走在路上的人,你說他們是奴隸,還是公民?
當時佩雷斯兄弟中的哥哥提出了一個判斷的方法,如果這些人不能證明自己不是奴隸,那么他們就一定是奴隸!
至于為什么會有淺膚色的奴隸,可能是混血混得太久了的緣故,雖然看起來膚色淺,但血統是跑不掉的。
利用這種方式他們瘋狂的把視線中所有膚色略深一些的人都變成了奴隸,完成了家族的崛起的原始累積。
往后的幾十年時間里,他們始終在不斷的壯大,膽大心細,很快成為了聯邦中部地區少有的惡勢力。
他們和資本家一樣,一邊為國會做事,一邊想辦法滲透國會,在國會中也有好幾名代言人,并且犯罪生意橫跨數十行那么多!
其中自然也包括了最近非常賺錢的酒。
他們也找到了一家有牌照的酒廠合作,酒廠這邊把酒生產出來,除了滿足軍方的訂單之外,剩下的全力在自己的渠道內銷售。
其實國會和軍方也知道,這些酒他們這些酒廠賺的并不多,也知道他們中有些人,正在偷偷的向外出售酒水。
只要這些人不是太過分,明目張膽的兜售,國會方面只會裝作沒看見。
他們損失的,總得從另外一些地方找補回來,這才是合作之道。
如果有一家黑幫傳承佩雷斯家族訂了一大筆酒,那么他是接,還是不接。
藍斯是允許他們的酒進利卡萊州,還是不允許他們的酒進利卡萊州?
這就成為了一個問題。
戴著眼鏡分析自己的計劃,萊恩斯以及其他人都很滿意。
“只要佩雷斯家族對藍斯動手,我們就可以從旁協助,這樣既對上面能交代過去,也能讓藍斯和他的人為他們做的事情去地獄里懺悔!”
萊恩斯聽完之后琢磨了一會,“不錯,的確是個好主意,就這么做!”
他沒有問為什么會有酒吧或者黑幫勢力向佩雷斯家族訂購酒,反正會有人那么做的,就算沒有人那么做,也會變出來一些人那么做。
藍斯并不清楚發生在新金市的這些事情,《偷襲金港》已經開始正式的拍攝。
金港城近年來因為和溪谷市緊挨在一起,有時候溪谷市那邊的拍攝團隊也會到金港城這邊來取景。
特別是需要拍攝到一些賭場內容的片段,幾乎都是在金港賭城中拍攝完成的。
人們已經習慣了看到突然出現一群人,拿著各種攝像機追著幾個演員跑。
一開始他們還會大驚小怪的去圍觀,甚至擾亂片場秩序。
但隨著因為搗亂被抓進去的人越來越多,現在拍攝的環境也好了不少。
影片的一開始,肯定是要讓人感覺到金港城的悠閑,美好。
正好這又是一個合適的季節,當芭芭拉穿著大紅色的無袖長裙,戴著草帽出現在畫面中的那一刻,她的裙子隨著風被吹得獵獵作響時,那種夏天的感覺,就沁入了人們的心頭。
兩名導演一邊看,一邊和藍斯聊天,“芭芭拉是一個很優秀的女演員,她表現得很松弛。”
“很多演員,哪怕已經參與了很多的拍攝,還是會不自覺的看向鏡頭的方向,或者被鏡頭所干擾。”
“芭芭拉身上沒有這些,她表現得干凈又純粹,而且我們能感覺到,她很享受這樣的感覺,曝光在鏡頭前。”
藍斯聽不太懂他們說的那些只有文藝工作者才有的體會,他只是看著場地中的芭芭拉,她的確很松弛。
不管是動作還是其他什么,表情,對臺,都很松弛,一點也不緊張,這是一種很好的拍攝狀態。
現場的芭芭拉從海邊的客房中走出來,海風撩著她的長裙,她一手按住裙角,一手拿著照相機,朝著遠處走去。
她扮演了一名女記者的身份,聯邦前兩次失敗的女權運動并不是完全沒有留下什么東西,至少爭取到了女性在電影中的自由。
以前幾乎沒有什么女性攝影師,玩得起攝影的年輕女性她們很大概率對這個不感興趣。
對這個感興趣的人,往往又不一定能夠買得起照相機。
這個平日里很少見的角色一上來就能抓住人們的注意力,加上她的好身材和好臉蛋,兩個導演都對拍攝獲得的畫面非常的滿意。
拍攝是很緊張的,因為藍斯想要在圣農節前后上映,這就意味著他們整體拍攝的時間最多只有三個月的時間,這里面還要籌備“大海戰”和“登陸戰”,都是大場面。
值得慶幸的是金港城有一大群廉價的勞動力,只要一塊錢,他們就愿意為藍斯工作一整天。
在這個過程中也有不少釀酒的小工坊找上了門來,他們表示議員和藍斯合作,把酒只賣給藍斯。
對于藍斯來說這種事情要不要弄個書面文件,其實并不重要,因為他相信這些人不敢騙他,至少他們不可能用自己的小命為籌碼,來欺騙藍斯。
整個州的酒水市場被徹徹底底的清洗了一遍,一部分不愿意配合的,相信自己在其他地方能吃飽的釀酒小作坊搬離了金港城。
藍斯也在各個城市,包括鎮子上都成立了辦事點,用來記錄這些地區每個月要用掉具體多少瓶酒水。
通過這樣的方式,藍斯牢牢控制著整個利卡萊州的酒水市場。
電影也拍攝到了電影前期的一個高潮階段,丹特拉海軍開始炮轟金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