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桑家。
桑雀站在客廳里,拿著桑晚給她的信,牛皮信封,外表看沒有任何特別之處。
“誰送來的,在哪發現的?”桑雀問。
桑晚眼神有些愧疚,拉著桑雀到客廳坐下,幫她取下身上的包,桑雀回來都還沒來得及換衣服。
“這次是我的錯,我著急幫你找親生母親,去試探吳橙,結果她真的和你是同族。”
桑晚慢慢說起來,因為故事接龍群的事情,再加上桑雀的實力,研究院想要拉攏桑雀,所以還是派了人來暗中保護桑晚,這個人就是吳橙。
五月二十那天,吳橙上門拜訪,那時候桑晚已經知道巫氏家族的事情,她一直防備著吳橙,對于吳橙有些問題也都回答得滴水不漏。
吳橙沒有久待,就說她還有事先走了,給桑晚留了一個電話,讓桑晚有事就打電話給她。
“吳橙走了之后,我回來就發現這封信在客廳茶幾上,明明我送她離開的時候還沒有。信封上雖然什么也沒標明,但我猜到是給你的,也沒敢亂拆。”
桑雀借助鬼眼看這封信,能到看一只蒼老干枯的手用鋼筆在信箋上寫字,然后封入信封,涂抹漿糊封口,再把信交到年輕的女子手上,最后是女子的手將信放在茶幾上。
這整個過程,看不到拿信人的樣子,視角固定在信上面,也沒有聽到其他的聲音。
“信本身沒什么問題。”
桑雀將信拆開,草紙一樣的信箋上只寫了兩行蒼勁有力的大字。
倦羽漂泊不思返,災厄來時方知難
桑雀冷笑,“這是威脅我呢。”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么辦?”桑晚擔憂地問。
桑晚還是覺得這件事怪她,本來她把桑雀的事情寫成,就很容易暴露桑雀的事情,研究院那邊對這個沒反應,可能純粹就是因為他們的認知里不相信有詭王朝的存在。
畢竟網絡千千萬,這種穿越兩個世界的一抓一大把,她這本書人氣也不是多么高,就算現代部分有些事和桑雀的經歷重合,研究院那邊的人最多也會想她是從現實取材的。
這對寫的人來說,一點也不奇怪。
但是原本就知道詭王朝存在的巫氏家族就不一樣了,桑晚在試探過吳橙之后,吳橙只要隨便一查,查到她寫的這本,立刻就能確定桑雀就是他們要找的人。
“都怪我!”
“哎呀,媽!”桑雀無奈的笑,“怎么能怪你呢,要不是你為我寫這本,前期我最需要香火,最艱難的時期根本就熬不過去,我也不可能這么快就走到四層,嗯,現在也快五層了。你不是教過我嗎?世上的事有得必有失,凡事都要想開點,咱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帶怕的。”
桑雀思考了一會,有了決定。
“媽,你把吳橙請到家里來吧,問題既然已經出現,逃避也不是辦法,巫氏家族的人我遲早要接觸,我不想給自己留后患。”
桑晚猶豫了下,最終還是點點頭。
現在的桑雀在詭王朝經歷了那么多,早已經不是最初那個什么都要靠她的單純小姑娘了,她有自己的主意,也有獨擋一面的能力。
“我去換衣服洗澡。”
桑雀對于馬上要見吳橙一點也不擔心,桑晚也被她這副松弛的狀態安慰到,拿手機給吳橙打電話。
見面地點沒有約在家里,而是按照吳橙說的,晚上十點,約在峪城一座無人的體育場內。
六月時節,天氣已經熱起來,桑雀換上一身薄款的黑色運動服,頭發披散扣上鴨舌帽,把畫裝在專門買的畫筒里背在身后,人骨骰子揣兜里,帶上手機直接出門。
這段時間她在詭王朝的財產有點多,丟一點她都要心疼死,所以人骨骰子一直沒用過,現在回了現代,人骨骰子只會讓她的存款消失,可以使用。
剩下的東西都在畫里,包括霰彈槍,如果真到了要動手的時候,取出來不難。
出門之后,桑雀掃了眼附近那些治安攝像頭,把一顆痣貼在臉上,心想這樣或許也能對攝像頭的人臉識別起到誤導作用。
無法確定她的身份,故事接龍群背后的存在就沒辦法拍她的視頻發給群里的寫手去創作恐怖故事。
桑雀老老實實打車,路上看到幾個在外游蕩的游魂,全當沒看見,在約定的時間順利抵達體育場。
正中心的足球場上,一頭短發,穿迷彩短袖工裝褲的吳橙已經到了,腳下放著一臺特殊的設備,像個電瓶,她腳踩在開關位置,叉著腰在等。
桑雀深深看了眼那個類似電瓶的東西,心想這可能就是吳橙之前提到過的,研究院發明的,能夠瞬間制造一個強大電磁場的東西,電磁場能夠撕裂鬼的身體,原理基于雷電殺鬼。
“你留下的信我收到了。”桑雀走過去道,停在三米外的地方。
吳橙放下插在腰上的手,又重新打量了桑雀一番,“我應該想到的,是你。”
“長話短說,有話直說,你們想讓我干什么。”桑雀問道。
吳橙無奈聳肩,“我也是聽命行事,我個人對你沒有絲毫惡意,我收到的命令是將你勸回去。”
“回哪?”
“磊石山,吳家。”
桑雀地理學得不好,沒聽過這個地方,她當即取出手機,在導航上搜索。
現代這點就是好,要找個地方很容易。
不多時,桑雀就搜到了磊石山,在南方,屈原文化的發源地,九歌系列的詩歌就是屈原在那里寫下的。
“行,什么時候出發。”
桑雀收起手機,干脆利落地答應下來。
吳橙愣在當場,她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勸動,甚至都做好了動手的打算。
雖然肯定是她失敗,但她最起碼也要做出努力的樣子來,才能對吳家那邊有交代。
“你真去啊?”吳橙驚訝問道。
桑雀蹙眉,“不是你叫我回去的嗎?”
“我叫你,你就去啊,你不怕去了就回不來嗎?”
桑雀失笑,“不是,你到底哪頭的啊?”
吳橙噎住,“行行行,我今晚買票,明天出發。”
“沒別的事我就先回去了。”
桑雀轉身離開,又頓住腳步,身上陡然升起幾分殺氣,叫吳橙渾身汗毛倒豎,身體瞬間僵住不能動彈。
眼前的桑雀消失,冰冷的聲音從她腦后傳來,“記住了,我媽是我的底線,如果她有一丁點問題,我會比這世上所有的鬼還要殘忍百倍!”
說完,所有的寒意驀地消失,吳橙渾身一松,腳下突然踩空,她這才發現她一直踩在腳下的東西早就已經被扔到了百米之外。
吳橙慌亂地掃視周圍,偌大個足球場,根本沒有桑雀的身影。
這一瞬間,一股寒氣從吳橙背后直沖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