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外,來了幾名不速之客。
“你們在外面等我,我自己進去。”
“是,圣女。”
宮心熒吩咐過了身后幾名救世教徒之后,輕移蓮步,朝著公主府的正門走去,輕輕扣動了門扉。
雖依舊如畫上仙女般的面容,只是臉上失了幾分血色。
若有高手在旁,定能看出此時此刻的她是受了不輕的內傷。
宮心熒有些心緒不寧,下山時遭遇的伏擊顯然是超出了她的預料。
哪怕現在已經突圍脫困,可她依舊不知道伏擊她的人是誰。
尤其是那為首的女子,年紀輕輕卻已是觸及了天人門檻,靈力渾厚無比顯然不是尋常野路子,而是背后有大勢力扶持的天驕人物。
若非她掌有教中秘法,怕是都未必是那女子的對手。
自己帶下山的教徒,五人死了二人,唯有三人一同脫困。
會是巡天監的人么?
宮心熒下意識覺得是巡天監的人,畢竟靈主神像便是落在了巡天監那校尉的手中。
可但細細一想,卻又覺得不對。
對方若是巡天監的人,何必等到今天動手?早在靈主神像暴露的那一天,就該抄了白云觀。
而且最奇怪的是,對方追自己一伙人一路追到了京都城,待進了城之后,對方反而沒再追過來。
也因此,宮心熒確信那伙不知來歷的神秘勢力必不是巡天監的人,甚至對方還擔心會暴露在巡天監眼皮底下,所以才沒有追進城里來。
但不管怎么說,白云觀……暫時是回不去了。
為今之計,是先與大長老匯合,再做打算。
大長老乃天人武者,掌握了神通境的部分能力,又掌控著一尊天人武者級的血奴,唯有他在才能嘗試救出白云觀中的教徒們。
不過在此之前,宮心熒先來了一趟公主府。
自從玉真公主從白云觀中借走了一尊血菩薩之后,這些日子就一點兒信也沒有。
宮心熒有些擔心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有些放心不下玉真公主。
……
在叩過門扉后,她靜靜站在門外等待門內回應。
過了一小會,門房打開了門,揉著睡眼惺忪的眼睛,打著哈欠:“誰啊?這晚上的,還讓不讓人睡了……”
當他看到門外頭站著的是個天仙般的道姑時,不由一愣,睡意也被驅散了。
宮心熒近前一步,壓低聲道:“貧道乃貴府公主好友,今有要事,還請代為通報。”
門房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有些古怪。
宮心熒察覺到他眼神有些不對,心中頓時起疑。
就在她保持著面色不變,手往腰間摸去時……
那門房點了點頭,說道:“那貴客稍候,小的進去通報一聲。”
她看著門房進了府,捎帶手把門也重新關上,一切看起來都沒什么奇怪之處。
是自己多心了么……
宮心熒在府門前又靜靜等候了一會,過了好一會之后,府宅大門再一次打開。
這次來的人,是鸞奴。
當宮心熒看到鸞奴的那一刻,心里當即是放松了下來。
她與玉真公主交往如此密切,自然也認得公主身邊的近婢。
鸞奴見了宮心熒,有些驚訝:“仙姑為何深夜至此?我家殿下已經睡下了。”
宮心熒說道:“實有要事,還請帶貧道去見殿下。”
鸞奴面上浮現出些許為難之色,探頭朝著府外長街左右看了看,伸手拉過宮心熒:“仙姑還是先進來說話,這內城夜里還有宵禁,若是被巡邏的兵差看到了,還有得麻煩。”
宮心熒被她拉著進了府中。
隨后府門“碰”得一聲關上。
……
府內前堂庭院,鸞奴走在前打著燈籠,領著宮心熒穿過回廊,朝后宅走去。
路上,鸞奴柔聲道:“殿下若是睡下,脾氣最是不好,若是不慎發出動靜將她驚醒,少不得一頓打罵。屆時還望仙姑替奴婢解釋一二。”
“貧道自會向殿下親自解釋,你且放心。”
宮心熒想起玉真公主的脾氣,也知道自己這深夜來訪讓鸞奴是有些為難,所以也好言說著。
但聽鸞奴這話,玉真公主顯然是無事,她不由得心中也放松了不少。
宮心熒問道:“為何殿下這些日子都不曾露面?三日前她還曾來白云觀尋過貧道。”
鸞奴回應道:“說來也不巧,宮里頭來了一位嬤嬤,也不知和殿下說了些什么,可那日之后殿下就有些郁郁寡歡,這些日子都不怎么肯出門。”
定是因為貞貴妃強行要玉真與趙祈安圓房之事。
宮心熒沒有起疑,因為這事兒玉真和她提及過,提及時也是咬牙切齒,心情不好也是可以理解。
兩人說話間的功夫,已經穿過了前庭回廊,來到了后院。
見鸞奴還要領她往里走,宮心熒怔了怔:“這不是去寢宮的路。”
鸞奴面色不改,答道:“殿下近來不喜在寢宮睡,這幾日都住在客院中。”
“為何?”
“這……殿下是如何想的,奴婢也不知。”
宮心熒心中隱隱察覺到了不對勁,可她還是面色不改,默不作聲得跟在鸞奴身后。
又進了一道門檻,來到第三進的庭院中。
隨著鸞奴在前頭走,宮心熒終于是認出了這是去哪的路!
“這不是去客院的路,這是趙祈安的院子!”
她一聲喝出。
但這一次,鸞奴卻沒有解釋,突然間腳步加快,悶頭朝著趙祈安的院子狂奔而去。
宮心熒察覺到不對,立刻悍然出手,一掌朝著鸞奴后背拍去。
倉促之下出手,這一掌力度并不大。
但擊斃一個小丫鬟,本該是綽綽有余。
可鸞奴僅僅只是吐出一口血來,身子晃蕩了幾下,便穩住了身形,一頭撞開了趙祈安的院門。
這婢女有修為,而且不低?!
就在宮心熒心驚不已時,只聽得闖進趙祈安院中的鸞奴發聲大喊:
“聶爺,快抓住她!她是恩主要抓的人!”
聶爺?!
宮心熒疑惑不已,突然間感覺到了院中有一股視線鎖定了她。
從所未有過的危機感壓迫著她的心臟,讓她瞳孔猛然緊縮戰栗,渾身毛發立起。
一股不寒而栗之感渾然而生。
她竭力控制著不安心緒,朝著敞開的院門看去……
但看到的,唯有自眼前一閃而過的一道白華。
那是一柄樸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