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龍山算漏了韓錚,他怎么都沒想到韓錚竟然能掏出一門又一門的玄罡境功法。
功法的境界只是說唯有到了那重境界,才能發揮出功法的下限來。
就比如韓錚現在用的大金剛明王印是玄罡境。
其實是只有到了玄罡境可以罡氣外放,才能以罡氣凝聚出真正意義上的金剛明王化身,方能發揮出這門功法的威能下限。
所以其實有不少玄罡境的武者依舊還在用著先天境的功法,而不是說到了玄罡境,先天功法就被徹底淘汰了。
而且功法這種東西每高一級珍貴程度可以說是十余倍乃至于幾十倍的增長。
就算是袁龍山這種蕩魔司校尉,身上也就那么兩門玄罡境的功法,還沒韓錚多呢。
韓錚一個先天武者此時竟然掏出來三門玄罡境的功法,這簡直就是奢侈到了極致!
眼看著那大金剛明王印砸落,呼嘯的威勢蓋頂而來。
袁龍山飛快的手捏印訣,周身竟然突兀的爆發出了一抹血霧飛快的燃燒了起來,他的面色也是越加的蒼白。
這些血霧瞬間便化作血色罡氣,隨著袁龍山一掌轟向韓錚!
搬山之下袁龍山內力真元徹底枯竭,但他還有一門秘法可以燃燒精血轉換真元。
精血不是氣血。
氣血燃燒過后休息幾天就能彌補回來。
但精血一旦燃燒,那可是再也無法修補回來的!
伴隨著一聲劇烈的爆響,韓錚整個人都被轟飛了出去,雙臂略微有些彎曲骨折,鮮血順著嘴角流淌而下。
袁龍山燃燒精血一擊,仍舊不是現在的韓錚能夠硬扛的。
“死來!”
袁龍山目中滿是兇芒,那燃燒的氣血在他手中化作一柄血色長刀,斬向韓錚。
韓錚一個棋子,一個不起眼的小卒子最后卻破壞了他的計劃,甚至將他逼到了這般田地,袁龍山都恨不得活剮了韓錚!
那丹爐碎了,他的心都要碎了!
此時韓錚不退反進,身形再次向著袁龍山沖來。
他內力真氣已經不足一半,但卻還能勉強施展出一式搬山來。
韓錚也是在賭,賭搬山能夠剝奪他那燃燒的氣血,若是賭贏了,便有一線生機!
但就在這時,一聲刺耳的呼嘯忽然傳來。
袁龍山此時所有注意力都在韓錚身上,甚至手中那氣血長刀都蓄勢待發。
他就算是聽到了聲音但卻也已經遲了。
袁龍山勉強把身形扭轉半個身位,手中的血色長刀也是想要調轉方向斬向身后。
但還沒等他的刀抬起來,一柄血色小劍便將他的胸口貫穿,竟然是之前他用來暗算鳳錦淵的百步飛劍!
只不過此時那銀白色的百步飛劍卻已經化作了血色。
不是沾染的鮮血,而是本身就化作了緋紅血色。
袁龍山不敢置信的看向身后。
張天養癱坐在地上,胸口上仍舊留著那被袁龍山刺穿的大洞。
但那洞口中卻有著一顆跳動的心臟。
那心臟整體泛著黑紅之色,竟然還有許多觸角一樣的東西連接著張天養的血肉,顯得極其的邪異。
“百步飛劍用過后可不能完全算是廢物,只要還殘留一絲劍氣,便能灌注精血再次使用。
只不過精血離體揮發的太快,半個時辰內就要用出去。
這些可都是你教我的,你還說青冥劍廬那幫劍修太浪費,你都忘了嗎?”
張天養的臉上沒有絲毫報仇的快感,有的卻只是濃濃的悲意。
袁龍山的心脈徹底被劍氣所撕裂,他想要說什么,但卻一個字都沒能吐出來。
后方的韓錚愣了一瞬間,隨后面色頓時一變,猛的掏出墨刀殺虎來,一刀將袁龍山斬首。
斬殺玄罡境后期武者,因其生命力已經消散大半,獲得氣血精元一千顆。
被搶人頭了!
韓錚頓時懊悔不已,出手慢了!
他現在也算是摸清饕餮熔爐的一些規則了。
唯有被自己親手斬殺的武者才能被饕餮熔爐吞噬氣血精元。
之前被別人打傷或者打半死都可以,只要是韓錚自己親手斬殺,剝奪了對方生命的,饕餮熔爐便能吞噬。
方才張天養那一箭是真正剝奪了袁龍山的生機,韓錚不出手袁龍山也必死無疑。
所以袁龍山生命力消散大半,饕餮熔爐自然沒辦法吞噬到所有氣血精元。
也幸虧韓錚反應過來補了一刀,不然那一千顆氣血精元可能都見不到了。
先天蛻凡境圓滿的宋行風都值五百氣血精元,袁龍山起碼值四千到五千左右。
一想到自己虧損這么多,韓錚便有種想吐血的沖動。
當然他也沒怪張天養。
因為方才他也已經被逼到絕路了,只能最后一搏,不然就要獻祭三魂七魄或者是身上的零件了。
他也不確定自己這最后一擊搬山能否撼動袁龍山最后一擊。
張天養那一劍也算是救了韓錚。
“能不能有點眼力見兒?扶我起來啊。”
張天養苦笑了一聲:“本來就被這王八蛋在身上戳了一個洞出來,現在又獻祭了精血,我可真沒力氣了。”
韓錚走過去扶起張天養,看了一眼他胸口那邪異的心臟,問道:“你方才沒死?這是什么東西?”
“我又不是修煉出陽神大宗師,被貫穿心臟怎么可能不死?只不過我的心早就沒了,在袁龍山殺我之前就死過一次了。”
張天養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嘆息道:“有次蕩魔司派下來任務,說是一座小鎮所有人全都消失,我前去查看。
結果卻發現那小鎮下方竟然是一座上古墓地,我進入其中查看卻發現棺材被打開,里面不知道逃出來了什么東西。
我本打算回去復命,但卻被一個好像被剝了皮的怪物偷襲,雖然我最終將其斬殺,但那東西的手卻貫穿了我的心臟。
本來我以為我是必死無疑了,沒想到它卻化作了這顆邪異的妖心進入我體內,與我共生。
除了平日里吞噬一部分我的氣血,倒也沒有其他壞處,甚至還能讓我在對戰時氣血爆發的更加強大。
這件事情我只跟陳鎮撫說過,他也不知道這東西是何物,暫時雖然沒有壞處,但難保日后它壯大之后不會反噬我。
不過若是沒有它代替我的心臟,我可能早就死了,所以便一直這么湊合著。
方才袁龍山貫穿我的心臟,我是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沒想到這顆妖心竟然吞噬了一部分我的血肉復原了。
我這是不是也算是不死之身了?”
張天養咧了咧嘴,開了句玩笑,但看向袁龍山的尸體卻帶著深深的悲意。
袁龍山是他的上司,是他的兄弟。
被兄弟背叛當做棋子不算,還差點死在兄弟手中,這種滋味兒當然不好受。
“袁龍山就是為了這丹爐中的東西來的?”
張天養是直到韓錚斬碎丹藥,最后跟袁龍山交手的時候才來的。
所以他只知道丹爐對于袁龍山來說很重要,并不知道天妖血丹和天妖寶樹的事情。
韓錚神色不變,點點頭道:“這丹爐中便是宋行風煉制的一枚神藥,據說可以脫胎換骨,重塑身軀,他想要靠這枚神丹恢復修為,重返宋家。”
張天養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譏諷的笑容:“袁龍山也想要脫胎換骨,便饒了一大圈,布下這么大一個局。
但他也不想想,脫胎換骨是那么簡單的事情嗎?天賦是爹媽給的,是天生的,脫胎換骨跟逆天改命有什么區別?這世間又有幾人能做到?
況且誰說武道一途就只能看天賦?要是真看天賦,我張天養到現在都是個給人看家護院,低三下四的貨色!
他袁龍山要是看天賦,現在不也一樣是個殺豬的?”
說到這里,張天養嘆息了一聲:“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時候生出了這般心思來,我竟然完全不知道。”
“妖魔兇惡,但實際上有時候人心比妖魔更惡。
起碼妖魔吃人就是吃人,不會弄那么多彎彎繞。”
韓錚感慨了一句。
跟這幫人勾心斗角,可要比斬殺妖魔累多了。
現在回想起來,他所經歷的所有生死搏殺,還就屬跟那豬妖一戰最為輕松。
不用考慮那么多,干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