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修遠面無表情的看向韓錚。
之前若是韓錚敢打五老山的主意,裴修遠可能第一個譏諷對方。
但是韓錚竟然能夠斬殺金靈大王與那煙波湖龍王,這沖擊力可是有些太大了,甚至大到讓裴修遠已經不敢再胡亂開口。
韓錚閉目思索了片刻,忽然笑道:“廖大人都無法強攻,我定然也是沒辦法強攻的。”
張炎頓時松了一口氣。
韓大人還有理智便好。
但下一刻韓錚便道:“無法強攻,那智取就好嘍,我想辦法混入那五老山,直接從內部攻破對方。”
張炎頓時目瞪口呆,好家伙,這比強攻還要離譜。
還沒等張炎繼續說什么,韓錚便直接道:“我來山南道的時間并不長,在煙波府更是沒直接公開露面,赤旗盜可并不知道我的存在。
你們連夜就寫一張通緝令,把我的畫像加上,張貼在整個煙波府。
赤旗盜雖然不會上岸劫掠,但卻并不代表他們并不會上岸采購些生活必需品。
到時候我會想辦法混入那些赤旗盜當中,相信他們很樂意接納一個被蕩魔司通緝的兇徒。
進入五老山后我直接動手發信號,這時候便需要你們在外圍接應,看到我的信號后便進攻五老山,內外夾擊,一舉攻破五老山!”
張炎連同在場的眾人都是一愣。
韓錚這想法有些異想天開啊。
但仔細想想,好像還真有那么點成功的可能性。
裴修遠皺眉道:“韓大人不是我說你,伱這計劃未免也有些太過離譜了點。
不是我咒你,就算你能成功混入五老山,萬一你在其中遭遇不測,李天保又故意發信號引兄弟們去送死,我煙波府蕩魔司豈不是會全軍覆沒?”
韓錚淡淡道:“裴大人思慮的有道理,不過什么事情是沒有風險的?
我蕩魔司干的就是刀尖上打滾的事情,怕死的話還入蕩魔司做什么?
當然我這個人是不愿意強求的,裴大人擔心完全可以不參與。
在場有人誰想要參與的,帶上自己的人去找張炎便可。”
蕩魔司總部的隊率沒太多的手下。
但是煙波府的蕩魔司衙門有上百玄甲衛,所以每名隊率麾下都有幾名或者是十幾個玄甲衛,方便管理。
在場那些金紋隊率猶豫了一下,當即便有三人來找張炎,表示愿意參與。
看到這一幕,裴修遠暗道一聲糟糕!
韓錚之前那六百點功勛的殺傷力太大了。
斬殺金靈大王與煙波湖龍王是給在場的眾人一個實力強大的印象。
計劃離譜又如何?在韓錚這種絕強的實力面前,哪怕再離譜的計劃,也有人會信。
分給張炎三成的功勛便是千金買馬骨,豎立一個大方無比的形象。
裴修遠是資歷深,但他能給這些隊率們六百點功勛嗎?他自己身上有沒有六百點功勛都是個未知數。
人為財死鳥為食亡,蕩魔司的這些玄甲衛為的也不只是斬妖除魔,是力量,也是前程。
韓錚能給他們力量,能給他們前程,他們自然會做出選擇來的。
從一開始韓錚就沒打算跟裴修遠這種煙波府蕩魔司的老人去勾心斗角,爭權奪利。
裴修遠在這里經營了十余年,自己去跟他爭權奪利,完全就是在裴修遠最有利的環境中跟他斗。
所以韓錚直接選擇了最簡單的方式。
當一把快刀,直接斬開現在煙波府的局勢。
你打你的,我打我的,完全從外部出發解決問題。
裴修遠準備了一堆勾心斗角,陽奉陰違的手段,結果卻忽然發現自己竟然一丁點都沒用上!
韓錚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
“打了一天有些累了,釣魚的事情放到明天再干。”
等到韓錚離開,裴修遠沉默片刻,看向一旁低著頭,好像都快要睡著了一樣的趙榮業。
“趙老,這位韓大人不簡單啊,我好像有些小瞧他了。”
趙榮業睡眼惺忪的抬起頭,笑了兩聲,道:“不簡單才是正常的,要不然上面怎么會讓他執掌煙波府呢?
裴大人,我勸你也收收心思吧,別想著跟韓大人斗了,這位小韓大人可要比廖大人更強。
這個強不是強在實力上,而是強在你根本就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以迅雷之勢斬殺兩尊大妖,以功勛收攏人心,嘖嘖,干脆利落,好手段,好凌厲!”
裴修遠冷哼一聲:“我沒想跟他斗!我只是不服氣上面憑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派外人來執掌我煙波府。
我煙波府本地出身的玄甲衛便如此上不得臺面?
還有趙老,就算我不想跟他斗,但我還能真俯首稱臣,把這些年自己積攢的力量都交出去?
方才你可都看見了,三個隊率直接投奔韓錚。
那李思奇之前好像還巴結趙老你來著吧?你壽辰的時候他可是挖空心思送了你一份大禮,也算是半個你的人。
結果韓錚一來,人家立刻投奔了韓錚。
這種墻頭草就不說什么了,你就不怕你我麾下的心腹有一天都保不住?”
趙榮業沒理會裴修遠的挑撥,只是笑了笑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隨他去吧。
自古擋人財路如殺人父母,那可是六百功勛點啊,就連我這老頭子都眼饞呢,更別說他們了。”
說完,趙榮業貓著腰,背著手溜達出去,只留下裴修遠一臉陰沉的坐在議事堂內。
韓錚的住處自然就是之前廖宏盛的住處。
廖宏盛走的突然,甚至東西都沒有收拾。
蕩魔司衙門的府邸其實是有些簡陋的,哪怕是廖宏盛這個煙波府蕩魔司執掌者,也只有兩間連通的小屋。
外側是書房,內側是臥室。
像是趙榮業和裴修遠這種在煙波府發展多年的蕩魔校尉,他們在煙波府內都是有屬于自己的大宅,平時都是不在蕩魔司衙門住的。
韓錚隨意翻看著書房內的東西,其實也沒什么有價值的東西。
里面大部分都是廖宏盛所記錄的煙波府的種種矛盾與需要解決的事情,以及自己接下來的計劃等等。
上面的字體粗豪,鐵畫銀鉤,沒什么美感可言,但卻透露著一股凌厲的殺伐之氣。
韓錚翻看著廖宏盛所寫的手記,眼睛不由得瞇了起來。
這記錄看著沒什么問題,但韓錚卻感覺少了些東西,里面有些計劃對不上,中間好像被刪去了某個過程。
不過冊子沒有損壞,起碼外觀是沒什么問題的,大致看著也正常。
只有韓錚將自己帶入廖宏盛的思路捋下去,才感覺好像缺失了一些東西。
“有趣,這煙波府的事情貌似越來越復雜了。”
韓錚放下手記,回到臥室中盤坐修行,同時也恢復著白天所消耗的力量。
不過一大早張炎便來找韓錚。
“韓大人,那通緝令應該寫什么罪名啊?”
其實這點小事張炎是不用來找韓錚的,隨便編造一些罪名就好了。
不過上面的畫像要用到韓錚,所以這罪名張炎也是拿不準究竟要寫什么,以免韓錚有些忌諱。
韓錚想了想,露出了一個略微怪異的笑容。
“當然是要寫的嚴重一些,就寫采花大盜吧。
說我在一個月內禍害了開平府上千女子,來無影去無蹤,惹得眾怒,甚至蕩魔司通緝都沒能抓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