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錚以為自己解決了煙波府的這些江湖勢力，自然便會有了新的線索。
但沒想到線索仍舊斷在了那里。
眾人也是都是陷入了沉思當中。
就像韓錚所說的那樣，韓錚都快要把整個煙波府給掀翻了。
先是入煙波湖斬妖魔，隨后又覆滅赤旗盜，最后更是徹底改變煙波府江湖的局勢。
別說是廖宏盛，當初歸元劍閣崛起的時候都沒有韓錚鬧出來的動靜大。
韓錚鬧出這么大的動靜都沒引來有人要殺他，廖宏盛做事更是方正，誰又會冒著被發現的風險殺戮朝廷的蕩魔司校尉呢？
這時裴修遠猶豫了一下，忽然道：“我倒是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在場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裴修遠。
裴修遠一邊思索一邊道：“廖大人當初剿滅了一伙盜匪，好像在那伙盜匪的收藏里發現了一樣東西，乃是幾十年前黑山老妖席卷山南道時留下的一些信息。
其內容好像黑山老妖當初在煙波府這里留下了什么東西，當初黑山老妖好像也很重視煙波府這地方，所以還派了心腹手下在這里鎮守，聽說還是一位妖君。
后期陳鎮撫擊潰黑山老妖，鎮守在這里的妖君也前去支援，但最終也死在了陳鎮撫手中，煙波府周圍的妖魔便一哄而散。
之后的事情大家便知道了，各大派搶奪了靈田礦產，咱們煙波府蕩魔司的力量也逐漸恢復。
這件事情我只聽廖大人提過一嘴，當時我還感覺廖大人是沒事找事。
都是幾十年前的東西了，說不定早就沒了，況且真留下什么東西也肯定被人發現了，怎么可能還會存在？
而且幾十年前我們煙波府蕩魔司實力極其微弱，就那么大小貓兩三只，很多資料都不齊全了，上哪查去？
所以這件事情我當時也是一聽一過便沒太在意。
廖大人也知道我消極怠工，所以也沒想過要我去查，而是自己去調查了一段時間。
這好像就是廖大人死前一個月的事情。”
韓錚的眼中露出了一抹思索之色。
裴修遠說的這件事情倒是很有價值。
廖宏盛做過的事情韓錚都做過了，甚至要比廖宏盛做的更出格，更過分。
唯獨廖宏盛調查的這件事情，是韓錚所不知道的。
“那廖大人從盜匪處發現的那些東西你可知道在哪？事后又有誰陪廖大人去調查？”
裴修遠搖頭道：“不知道，而且這些事情也都是廖大人自己去查的。
其實廖大人大部分時候都是獨來獨往的，他不像韓大人你這般手段高超，所以并沒有收服太多心腹手下。
只不過廖大人做事從來都是身先士卒，所以大家也都佩服他，愿意跟他一起執行任務。”
韓錚又將目光轉向溫景云等人。
“你們可曾知道昔日黑山老妖在煙波府有什么布置？”
陳九真搖搖頭，黑水幫崛起都是在黑山老妖席卷山南道之后的事情了。
拓跋鋒苦笑道：“當初黑山老妖席卷山南道，我破極宗因為有著地利優勢，所以一直都龜縮在宗門沒敢出面，甚至還在重水潭周圍布置了陣法對抗妖魔。
說起來也是足夠丟人的，我破極宗的人各個脾氣火爆，但是當年面對那些兇殘的妖魔卻始終沒人敢站出來。
而且我破極宗上一代長老都死干凈了，也沒人知道當年的情況。”
黑山老妖為禍山南道的初始時間大概是在六十年前左右，但被陳霸先驅逐已經是五十五年前的事情了。
像是拓跋鋒等人，他們出生之后黑山老妖之亂已經結束，所以對于那個時代其實并沒有太多的印象。
玄罡境武者的壽元極限是一百五十年左右，但實際上大部分武者只能活到一百二十年左右，因為年輕時各種廝殺透支氣血力量都會影響到壽元。
所以現在煙波府江湖上親身經歷過黑山老妖之亂的武者，大部分都七老八十了。
而在那個時代能執掌一方勢力的，都是岳天德那個輩分的。
岳天德今年便已經以一百出頭了，氣血已經進入衰敗階段，五十五年前他正值壯年，正好是岳家家主，對于這方面的事情肯定較為了解。
只可惜岳天德死的早了，韓錚想從他嘴里面問出東西來好像只有靠招魂了。
這時溫景云卻道：“關于那個時代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我溫家嫡系只有我這一脈，所以上一代的種種事情我父親都與我講過許多。
黑山老妖之亂剛開始時，溫家家主是我爺爺，但卻被妖魔所殺，我父親當年才三十出頭便倉促之下接掌溫家家主之位，也算是完全經歷過那一波動亂。
按照我父親所說，當時黑山老妖在煙波府所布置的實力的確很強，他麾下心腹毒蛟妖君便坐鎮煙波府。
而且有段時間那毒蛟妖君還大肆抓捕武者，甚至還讓我們這些勢力進貢武者，但凡不從便是破家滅門。
但是那毒蛟妖君抓捕武者卻并不是為了吃，而是運送到一個地方，不知道是為了什么。
那些妖魔當初抓了我溫家的人，我父親暗中營救時還看到了有妖魔忍不住偷吃了一個后天武者，結果卻被押送的妖魔首領當眾啃掉了腦袋，警告其他妖魔。
除了這件事情略微有些蹊蹺外，其他的事情貌似大家應該都知道了。
陳鎮撫崛起后擊潰黑山老妖，那毒蛟妖君去支援結果也一樣被殺，整個山南道黑山老妖的手下便徹底潰敗。”
說到這里，溫景云忽然道：“整個煙波府，如果說當年誰跟那些妖魔打交道最多，應該就是宇文家的老祖宇文希真了。
當初宇文希真便是宇文家的家主，他曾經聯合不少江湖勢力去跟毒蛟妖君談判，要求毒蛟妖君給我們煙波府江湖留些種子。
如若毒蛟妖君非要趕盡殺絕，那煙波府這些江湖人便也要魚死網破，雖然敵不過這些妖魔，但能殺一個是一個。
宇文希真如此剛烈之舉最終也讓毒蛟妖君妥協，它要的是活的武者而不是死的。
從那之后，我們雖然也要屈辱的每隔一段時間便交出一些武者給那毒蛟妖君，但卻沒有再被妖魔大肆殺戮過，死的人也要比之前少。
宇文希真代表整個煙波府江湖直面妖魔，去之前甚至連遺書和家主的安排都準備好了，最終和妖魔談判成功減少傷亡，此舉也讓他贏得了偌大的名聲。
此后宇文希真便一直代表著我們這些煙波府的江湖人與那些妖魔交涉，宇文家的超然地位也是從此時開始建立的。
該說不說，當初若是沒有宇文希真站出來，咱們煙波府江湖損失會更大的。”
韓錚的嘴角露出了一絲詭異的笑容：“剛烈？我看是綏靖才對。
但伱們有沒有想過，萬一是宇文希真跟那毒蛟妖君聯合在一起演戲呢？
讓你們持續交出武者，雖然數量少但是穩定，也可以讓你們不會反抗，省得造成更大的傷亡。
這般做法，跟上古時期妖魔統治天下時圈養人族的做法有什么區別？”
溫景云頓時瞪大了眼睛，好像才反應過來。
韓錚所說的這個角度雖然陰暗，但仔細琢磨起來卻還真有幾分合理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