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可全靠你我才沒挨頓揍,你可真是我親哥哥!走走走,別吃這玩意了,中午請你開開葷去。”
韓錚剛剛拿著盤子去打黑麥饅頭,就被李三成給拉住。
“你爹給你銀子了?”
李三成他爹因為送他來武館也差不多把自己的積蓄給掏空了,所以幾乎不給他零花錢。
“嘿嘿,之前藏了點私房錢,前兩天拿去小賭怡情贏了點。”
賭狗不值得被同情。
韓錚為了避免他的私房錢都被輸光,那還不如大吃一頓飽飽口腹之欲。
不過臨走韓錚還是拿了武館倆雞蛋。
這可是好東西,黑麥饅頭不吃雞蛋可不能不拿。
李三成帶韓錚來的是一家不大的小館子,總共就三張桌子。
“別看這家館子小,但老板據說是靖州府那邊一個大世家的廚子,手藝那叫一個地道。”
李三成熟練的點了幾個菜,不一會兒老板就給端了上來。
韓錚注意到那老板缺了一只手,在手腕上綁了一把鏟子,邊緣開鋒,還能當菜刀用。
等老板走了,李三成這才低聲道:“這老板也挺倒霉的,聽說是在那大世家給主人做飯的時候稍微晚了些,餓到了小主人,就被砍了一只手打了一頓扔出來自生自滅。
實際上是因為負責采購的仆人沒及時送來食材,他這也是遭了無妄之災。”
韓錚也聽說過不少這類的事情。
不過那些大世家一旦招下人廚子之類的,老百姓還是趨之若鶩。
在這種亂世進入那些大世家當下人,起碼不用擔心餓死,不用擔心突然就丟了性命。
韓錚嘗了幾口菜,這味道的確是要比他之前隨便找的飯店酒肆好吃多了。
“兄弟你這次可算是要出人頭地了,被館主重點培養,起碼是先天可期!”
李三成的語氣中帶著羨慕,但卻沒有嫉妒。
韓錚的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在武館修行時便一絲不茍,回家更是勤奮,可以說每天除了吃飯就是修練。
李三成可做不到韓錚這般勤奮,那還有什么可嫉妒的?
韓錚搖了搖頭:“早著呢,起碼得先學到白猿通臂拳再說,而且其他組那幾個人實力也一樣不弱,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松懈。”
“也是,我聽武館的下人們說過,館主私下里就曾經說咱們這批弟子是他最近幾年所教授的幾批里面最出色的一批。”
李三成四下看了看,低聲道:“你想要勝過那幾個人學到白猿通臂拳,還真得再進一步,那幾個可都不是簡單的角色。
那四人里面,林清是縣衙主簿的兒子,家境優渥,肯定是不差錢的,聽說林主簿還想將他送到靖州府的宗門內修行呢。
郭明遠是糧店郭掌柜家的獨生子,最近糧價瘋漲,郭家都快要賺瘋了,聽說郭明遠每天藥浴不斷,那修為純粹就是用錢堆起來的。
用鐵鞭的那個家伙叫陳昭,家境雖然一般,但天賦卻很不錯,甚至剛入門時還被館主親自稱贊過。
還有宋天青,就是跟我交手的那家伙,媽的下手是真狠!
不過這家伙倒也真是個角色,他是東城宋家家主的兒子!”
李三成這家伙是標準的包打聽,武館內這些弟子的信息幾乎都被他扒了一個遍。
不過聽到宋天青的身份,韓錚頓時一愣。
“東城宋家?他們家是山南道‘天刀’宋家的旁系分支,雖然只是一個分支,但也是貨真價實的武道世家,怎么會來武館學武?”
“因為他出身不好,甚至連宋家的庶子都算不上,而是私生子。”
李三成低聲道:“聽說他娘只是宋家的仆人,宋家家主宋康遠酒后亂性這才生下的他。
他娘容貌很一般,事后宋康遠還把這件事情當做是恥辱,給了他娘一點銀子就打發了出去自生自滅。
宋天青出生后他娘實在是過不下去了,這才帶著他回到宋家。
雖然確定了是宋康遠的兒子,不過這種事情太過丟人。
宋康遠的正妻一怒之下將他娘給直接打死,臨死連個妾室的身份都沒有。
所以這宋天青從小在宋家就沒什么地位,處處被人欺凌,地位甚至連得寵的下人都不如,也沒人教授他宋家的武功。
宋家弟子十六歲以后都能分到一處商鋪,宋天青自然也有,不過卻是一處沒人要的虧損商鋪。
但這家伙硬是帶著一個七十多歲的老掌柜,把那處商鋪扭虧為盈,還賺了不少銀子,遠超其他宋家弟子。
不過宋家是武道世家,光是在商業上展露天賦沒什么用。
宋家那些弟子厭惡他,使絆子讓他到現在都沒能學到宋家的武功。
他一怒之下索性便不學了,直接拿銀子拜入振威武館。
說實話,這家伙雖然出手狠辣,但這份能耐我是服的。
換我到他那個位置,恐怕早就被人給玩死了!”
韓錚摸了摸下巴。
聽完李三成所說的,他也感覺這宋天青的確是個人物。
這妥妥是拿了個莫欺少年窮的主角模版啊。
自己雖然有掛,但這方世界天才人杰無數。
哪怕只是一座小縣城也有許多不簡單的人物。
自己若是以為有了饕餮熔爐便驕傲自滿,以為未來可期,那才是真正的自尋死路。
吃飽喝足后,二人各自回家。
此后半個月內,李靖忠也的確是對韓錚五人特別關照,分別按照他們的特點進行指點教導。
“韓錚,你最大的優勢就是對于武學的領悟極其的扎實深刻。
甚至我年輕時初學金剛拳都沒有你現在來得純熟。
所以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優勢給發揮到極致!
任何武技的核心其實都是一個,就是把你身上的力量轉化為最大的殺傷力。
出手之時感知你體內竅穴的力量,感知經脈調動的力量。
將力量徹底融入你的拳法中,融入斗戰搏殺當中。
這點我無法系統的教你,只能你自己一次次的調動力量練習,或者是在斗戰搏殺當中去適應。
有些人十成的力量只能發揮出八成,有些人十成的力量則是能發揮出十二成來。
同階武者對戰搏殺,這種差距足以決定生死勝負。”
李靖忠站在韓錚身前,沉聲說道。
他對韓錚的表現已經很滿意了。
修為沒有落后郭明遠這種每天都泡藥浴,用修為堆起來的弟子太多。
實戰能力強悍,對于金剛拳這種武技的領悟更是遠超其他弟子。
要不是因為宋天青等人也是十分出色,甚至李靖忠現在就可以決定將白猿通臂拳教給韓錚了。
“是,多謝館主教導。”
韓錚恭敬答道。
李靖忠滿意的點了點頭,去轉身指點其他人。
這時武館大門被敲開,一名五十多歲,穿著青色綢緞長衫,相貌儒雅的中年人踏入武館內。
“陳掌柜怎么有時間來我這里了?”
李靖忠帶著笑容迎上去。
“實不相瞞,在下是有事來求李館主的。”
“走走走,進去說。”
李靖忠好像跟對方關系不錯,一臉笑容拉著對方進入內堂。
看著李靖忠離開,有不少弟子開始摸魚,直接坐在地上休息。
李三成湊到韓錚身邊略微有些好奇道:“是盛合堂的老板陳柏清,他來武館做什么?”
“盛合堂?藥店?”
韓錚想了想,好像記得這個盛合堂是一間藥店。
“是整個黑石縣最大的藥店!
其他藥店只售賣一些正常藥物,最多就是金瘡藥這種。
只有盛合堂是售賣靈藥的,可以用作武者藥浴的靈藥。”
韓錚了然的點了點頭。
武者泡藥浴增強氣血內力,這藥可不是板藍根那種東西。
而是專門培養的靈藥,藥力強大充沛,只有武者才能消化。
普通人泡這種藥浴,恐怕幾分鐘就開始流鼻血,虛不受補。
此時武館內堂。
李靖忠讓人給陳柏清上了杯茶,這才問道:“陳掌柜有什么事情盡管說,你我都是老交情了用不著整那些虛的。”
當初李靖忠在黑石縣立足時也需要各種靈藥浸泡藥浴提升力量。
陳柏清那時候還沒接管盛合堂,只負責抓藥問診。
兩人就是那時候認識的,陳柏清給李靖忠配了好幾種藥浴配方,效果都極其不錯。
李靖忠也是一直都在盛合堂購買靈藥,雙方十幾年的交情了。
陳柏清嘆息道:“咱們山南道土地貧瘠,不光糧食要從淮南道進口,其實我們盛合堂的靈藥幾乎也都是從淮南道那邊來的。
但現在淮南道那邊聞香教鬧的聲勢不小,聽說就連州府都攻陷了好幾座,滿城都是香火供奉。
我之前合作過的,專門種植靈藥的宗門都聯系不上了,盛合堂內的靈藥都快斷貨了。
但偏偏我之前大手筆跟沈家和宋家,乃至于黑虎幫、天鷹幫、三合幫都簽了合同,定時給他們送靈藥,銀子都收了。
現在靈藥斷貨,這幾家別說是同時找上門,哪怕就算是一家找上門,我也承擔不起啊。”
李靖忠‘嘶’了一聲。
“陳掌柜,你這弄的可有些大啊。
要是一家的話,以我的臉面還能去給你說和一下。
但是五家一起,人家又怎么可能給我一個武館館主面子?”
陳柏清連忙搖頭:“這么大的干系我怎么可能讓你去說和呢?實際上對策我都已經想好了。
同時給五家供靈藥的確是冒險,我也怕淮南道那里出意外。
所以簽訂合同之后,我在靖州府也找了一塊藥田種植靈藥,以備不時之需。
不過那地方有點遠,距離黑石縣五百余里,在淮南道和山南道之間。
靈田那邊有莊子,我已經派人去守了半年了,算時間已經成熟了一部分,拿來應急應該可以。
現在這世道你也知道,別說五百里了,出城五十里都不保證安全。
黑石縣內幾家大鏢局也都外出走鏢沒人在,幫派中人我信不過。
所以我只能求到你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