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恨歌的目光掃在韓錚身上，一瞬間韓錚好像就跟自己被對方看透了一樣，有種十分不適的感覺。
“老燕，這就是你說的愣頭青？
我怎么感覺這方恨歌喜怒不形于色，城府極深？”
燕玄空沒好氣道：“他當初才二十多歲，你能指望一個二十多歲，初出茅廬的年輕人能有多深的城府？
現在他成為巡查使，整日里都要跟各地為非作歹的地頭蛇打交道，跟他們勾心斗角。
若是沒有一點城府，恐怕早就被人給玩死了！
別以為巡查使是輕松的工作。
歷年來蕩魔司內被人弄死的巡查使也不在少數，到時候直接推到妖魔頭上，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不過方恨歌這小子實力的確不一般。
我現在雖然感知力衰弱，但我也能察覺到他的力量波動僅次于陽神境的存在。
他絕對不是尋常凝練了真丹的武道宗師，而是已經開始凝練元神，達到了半步陽神境。
這般境界哪怕是真有陽神境的存在出手，他也是能抗住一陣的。”
“他是愣頭青也好，還是城府極深也罷，你能確定他跟武云飛不是一伙的，可以放心將罪證交給他們嗎？”
燕玄空道：“這個你放心好了，蕩魔司總部對于巡查使的管理一向都極其嚴格，能成為巡查使的，立場都十分堅定。
換句話說，若是巡查使都開始貪贓枉法了，那整個蕩魔司也爛透了，你把證據交給大都督也是無用。”
聽到燕玄空這般說韓錚也是放心了。
他對著方恨歌拱手道：“屬下雖然加入山南道蕩魔司的時間不長，但方大人若是想聽，屬下自然言無不盡。”
“走罷，咱們去船艙內說。”
說著，方恨歌又對楚星河等人道：“你們招待一下這位蘇小友。”
“是，大人。”
方恨歌帶著韓錚進入船艙內，給韓錚倒了一杯茶，直接開門見山道：“韓小友覺得現在的山南道形勢如何？”
韓錚直接開門見山道：“很不好！”
方恨歌的臉上露出了一絲意外之色。
他原本以為韓錚會反問指的哪個方面，或者是遮遮掩掩一番，沒想到韓錚竟然這般直接。
“哦？哪不好？”
方恨歌的眼中露出了一絲饒有興趣的神色。
韓錚沉聲道：“因為上代鎮撫使燕玄空之故，山南道力量本就空虛。
燕玄空失蹤后，山南道又經歷黑山老妖之亂，蕩魔司力量虧損嚴重。
雖然有陳鎮撫崛起，擊潰黑山老妖，但整個山南道蕩魔司仍舊是空虛衰弱。
陳鎮撫雖然實力強大驚才絕艷，但這種衰弱并不是他一個強者便能扭轉的。”
燕玄空在韓錚腦海中不滿的嚷嚷道：“小子你幾個意思？什么叫因為我的原因？我在的時候山南道可沒那么多事情！”
韓錚沒理燕玄空，繼續道：“京城派了武云飛、陸天放、龐鎮三位武道宗師境界的鎮守都尉來支援山南道，這本是好事。
但他們帶來的京城派玄甲衛太多，甚至比原本山南道本土的玄甲衛還要多。
而且這三人互有算計，這也導致如今山南道蕩魔司內斗嚴重，本土派與京城派之間已經勢如水火。
這還是內部，外部黑山老妖即將卷土重來，對山南道江湖也是滲透嚴重。
而我山南道蕩魔司一是因為缺人，二是因為內斗所以無法擰成一股繩，所以無力去扭轉改變這一切。
如今的山南道看似平和，但實際上暗地里危機四伏，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會爆發出來。”
方恨歌聽罷后沉思片刻，直視著韓錚：“你應該知道巡查使代表著什么，你身為山南道的人，結果卻把這些都跟我說了，你就不怕家丑外揚？”
韓錚沉聲道：“爛就是爛，遮遮掩掩沒有任何意義。
況且以方大人你的本事，就算我隱瞞遮掩，你難不成就調查不到了嗎？
而且我這里還有一些東西，相信方大人你也會有興趣的。”
“哦？什么東西？”“山南道五大鎮守都尉之一，武云飛貪贓枉法的罪證！”
說完，韓錚直接將那些證據從乾坤袋里掏出來，交給方恨歌。
方恨歌看完之后，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無驚也無怒。
他只是看向韓錚，輕輕挑了挑眉毛道：“你把這些交給我，看來是想要將武云飛拉下馬，所以你是本土派的人？
你說山南道的形勢糟糕就糟糕在內斗上，你這般行為，不也一樣是在內斗？”
韓錚搖搖頭道：“我并認為這是在內斗，只是把化膿的傷口挖掉而已。
就算武云飛是京城派的人，哪怕是政見不合，但他只要肯為了山南道出力，我對他也一樣服氣。
但是他這般貪贓枉法，為了一己私利而挖空山南道蕩魔司的根基，卻是無法容忍的。
方大人，我如今將這證據交給你也并不是因為山南道蕩魔司內斗。
而是因為方大人你是蕩魔司總部的巡查使，代表著蕩魔司的律法底線！”
韓錚從一開始便沒想過用話術讓方恨歌去查武云飛。
就算燕玄空說方恨歌性格嫉惡如仇，還是個愣頭青，但韓錚也不會真拿對方當愣頭青對待。
就像燕玄空說的，能成為巡查使，跟各地方蕩魔司勾心斗角的人，怎么可能是真的愣頭青？
對方是巡查使，自己只需要將證據擺在對方面前，把自己要做的事情告訴對方，那就足夠了。
巡查使查的是什么？就是各個地方違法亂紀的玄甲衛。
一句話，武云飛違法亂紀，觸碰到了蕩魔司的律法底線，這便足夠了。
說的多了，反而容易讓方恨歌覺得自己是在拿對方當刀使，反而會弄巧成拙。
所以韓錚只點出了武云飛，絲毫都沒提陸天放和龐鎮。
方恨歌聽完后面色仍舊不變，但卻微微點頭。
他對韓錚的回答還是很滿意的。
巡查使在外做事，很容易就被人當刀使，被人利用。
有時候幫對方除掉了政敵，殺錯了人自己還被蒙在鼓里。
有不少巡查使都因為這種事情被上面訓斥乃至于重罰。
方恨歌一開始的確是愣頭青，但是撞墻的次數多了，再愣也變得謹慎了起來。
韓錚上來直接坦誠交代山南道本土派和京城派的矛盾，就是在表達自己的誠意。
至于韓錚上交這證據究竟是不是因為派系矛盾要把武云飛拉下馬，這都不重要。
別問，問就是正義，往后任誰都挑不出毛病來。
方恨歌收起那些證據，道：“證據我留下了，任何人，不論他是什么職位，有什么背景，膽敢觸碰蕩魔司的律法底線我都絕對不會姑息的。”
韓錚站起身來拱手道：“在下相信方大人是絕對能做到的，若是無事，在下便告辭了。”
方恨歌點了點頭，韓錚直接轉身離去。
他沒多嘴去問方恨歌什么時候去處理武云飛，武云飛的結果又會是什么。
當證據交上去之后，這一切就跟韓錚沒有任何關系了。
不過他相信，方恨歌會動手的。
于公，方恨歌嫉惡如仇，武云飛貪贓枉法，違法亂紀，必需要處理。
于私，巡查使查出來的問題越多，自己的功勛便越大。
對方剛來山南道，韓錚便送了他這么一份功勞，方恨歌沒理由不去用。
(本章完)